,讲了些德国的风土人情留学生活,我不是很认真地听,直到他说:“知道咱俩见了面尴尬,我就在宿舍住几天,找找原来那个房东还租不租房子,就搬。”

    我如鱼在哽,却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哑着声音说:“……为什么回来。”

    “想回来就回来——回来也饿不死。”他自嘲地一笑,“照样风光。”他看看我,一顿:“忘了你不喜欢听这个,不说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和我说话!该死的云淡风轻!我心里难受死了,瞪着眼看他,良久,他冷着脸转开视线:“能回来和你说这一句话就可以了。你现在过的很好,也成熟了。阿祁——”他咽下后半句话,我觉得我快被他搞疯了,吼道:“你有什么就直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也是!你为什么不讲出来!”

    他沉默了,我一脚踹向旁边的花坛,重重地捶在椅子上,连带着我和他,都微微地颤抖。他点着头似笑非笑地看我:“我讲出来?事已至此我还能讲什么!你还能在我面前说你不痛快?!”

    我愣:“你说什么——”他突然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掀倒在椅子后面的花坛里,方才的冷静自若仿佛只是假象,现在的他,浑身都是让我战栗的怒火:“你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地忘了我!你知道我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每一天每一分都在想你,想我们过去曾经在一起的所有回忆!我都快疯了!我连那边教授安排好的就业移民都拒绝!我……我根本没办法在那里呆下去!是你让我变的不再象以前的我,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放弃前途!你毁了我!毁了我一生!而你呢!就一年而已,你连等都不愿意等我!”

    我张大嘴呆呆地看他,打死我也不相信刚才那番话是萧峰口里说出来的。

    从今别后,各奔东西,这不是我们的承诺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事到如今,我宁愿你鹏程万里再不记得谁是张祁!可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在我面前说这些——太晚了,萧峰,我们错过太多——

    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他的坚毅而消瘦的面庞,眼泪就这样缓缓地涌出眼眶,没有任何预兆。

    你毁了我!毁了我一生!——真的吗?真的吗……

    萧峰喘着粗气,那样炽热而愤恨地看我,我摇着头,笑了出来:“早知今日,你我何必当初——”他粗鲁地捏住我的肩膀:“别和我说当初!我回来了!现在!你还爱我——我们重新——”

    “不可能。”我冷冷地抬头,什么事一旦错或就再不可能转圜,我忘不了徐然。

    “什么不可能!你就是为了徐然!那次电话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恨你!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我那时候心都死了!”他已经气红了眼,重重地吻上我的嘴唇。

    那一刻,象炮烙一般,痛楚却快感,整整一年,是的,整整一年。

    他干燥的嘴唇摩擦着我的,我闭上眼,他伸出舌尖急噪地挺入,捏着我肩膀的手青筋暴露。

    我慢慢地张开嘴唇,他放肆地长驱直入,勾挑,摩擦,纠缠,象当年的我和他。无所顾及的激情。

    我轻声一叹,让最后的眼泪消弭在初春的夜空里:“萧峰。对不起——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第 34 章

    第一次,我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出这句话。

    人之在世,总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却不是言不由衷。

    萧峰呆在那里,慢慢地淌下泪来:“原来我,已经太迟了……”

    什么东西刺进我的五脏六腑,翻绞似的痛。我心里堵地慌,张了张嘴,却只能说出一句:“回去吧。”

    萧峰在宿舍住了三个晚上,就找到房子搬了出去。走的那么急。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我已经没有资格。

    于是我以为这一切就此结束。

    仿佛是默契一般,徐然在萧峰回来之后也不再在我宿舍过夜了,我以为他会不高兴,但是他没有,还是象平日里一样与我相处,我下意识地打量着他的神态,一切如常。一切恢复到萧峰回来之前的光景,仿佛船过水无痕。

    就算在学校里见了面,也不过是冷冷淡淡一个招呼,仿佛点头之交。

    以萧峰的为人,我的拒绝等同于对他的侮辱,我让他这一年留学生涯好象一场末日的荒唐。他不该回国,他应该恨我,我却已经无力改变。

    萧峰到哪里都是天之骄子,他回来的不巧,是大三下,至少往年从来没有在下学期进行换届选举的。可那些领导见了他恨不得把压箱底的好东西全掏出来抚慰他背井离乡之情,借着一次学生会内部整改的机会提出重新选举的。所谓选举,从人大到学生会都没咱老百姓什么事。我一个做生意小学没毕业的远房堂叔当上市里的人大代表,和我妈死吹胡侃的时候,我就特羡慕地看他,我念了这么久马哲邓论选举法,连选票长啥样都没见过,至今不能领略什么是人民代表为人民。

    学生会内部这么一整改,萧峰“复辟”成功,又创下美术系的新记录,椅子都还没坐热的叶方头衔前面就多了一个很能有什么重大意义的修饰定语——“副”会长,最近见了谁都象练了欧阳峰的蛤蟆功,一肚子气。

    我对这个还是感冒的,但我希望他过的好,看着他即便回来也依然风光无限,似乎这样我就能稍微好过些。

    “阿祁……我刚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有些茫然地回过神,看了徐然一眼:“哦,你说——买颜料的事?我那还有呢,你先用着,都完了再一次性买。”

    “这是我五分钟之前说的。”徐然平静地看我,“你最近干嘛老心神不宁。”

    我怕他多心,故做轻松地一笑:“哪呀,我刚没听清楚,你,你再说一次。”

    他咬咬嘴:“算了,没事。也没什么好讲的。”

    “说啦。”我曲意讨好,捏捏他的脸颊,他头一偏:“真没什么好讲的。就我家里的一些小事。”我知道他不高兴了,无奈地说:“你别这样——我真没想什么,你又多心了。”

    我竭力不提起他的名字,徐然也是。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一撇嘴:“我什么时候多心了,你自己心虚吧。”

    我故意横他一眼:“你没多心?就你小心眼!爱想七想八的!”

    “我哪有!”

    “就有!”我逗他,“小心眼!”

    徐然气鼓鼓地瞪我,也不废话,扭头就走,看的我眼睛发直,这不就是句玩笑嘛,他也至于?没想到过了十分钟不到他又跑回来,手里捏着一个一次性饭盒,送到我面前,笑着说:“阿祁,四堂今天刚出了一种菠萝虾仁,你最喜欢的,我早上就和食堂阿伯说了预定一份的,你尝尝好不好?”我心里一热,用力地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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