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此时此刻陈兔儿是又羞又怒,随着话声,手腕一抬,一枚银光闪闪的匕首向着林解花伸手的手插了过去,然后‘噔’的一声,钉在了车厢的木头上。
    “公子竟改变以前的做风了!这小娘子一定很漂亮!”
    听到陈兔儿的娇咤声,车夫暗暗向着,有心想看看车厢里辣手摧花的一幕,却又不敢,只好在心里想入非非。谁知在下一刻,他就听到林解花‘啊’的凄厉大叫了一声,随即是‘噼噼啪啪’的声音。
    车夫一怔,感觉有些不对劲,扬起的鞭子急忙放下,下了马车,才刚掀开帘子,一旦银光已经射在他的手臂上……
    而听到林解花的凄厉叫声,杨彬从松树后探出了头,恰好看到车夫抱着胳臂踉跄而退。
    “保姆变奴仆!事情只往最坏的地方发展果然是一般规律!”
    ……
    马车飞驰而去,杨彬也不敢闲着,按照他的打算是一定要在赶在陈兔儿之前回到金陵的,因此到了青田镇,杨彬打探了一下,便直奔牲口市场,买了一匹青灰相杂的大马,然后又牵着马,到铁匠铺子买了副马鞍。最后到饭馆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而在他走后,牲口市场就议论开来:“刘二,你怎么把那骡子当马给人家了,你这不是坑人吗?”
    “我怎么坑人了,骡子不是马生的吗?骡子又不是不能骑,溜两圈就好了,总比走路强吧!再说了,在咱们这地儿,你能买着马吗?”
    ……
    南船北马,南方的马本来就少,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才有,当然驿站也有,但拉车、拉磨、拉粪的驴、骡却是不少的。
    骡子与马的额外形很像,匆忙中杨彬也不清楚自己买的是一匹拉磨、拉粪的骡子,但杨彬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从没骑过马,所以在闹市他并不敢骑,直到一路,才抓着骡子的脖子骑了上去。
    那骡子立刻感觉工作性质不对,顿时又是撩蹄子、于是昂脖的,杨彬作为一个新手立刻从骡子上掉了下来,而那骡子撒开蹄子就跑……
    杨彬只好追赶,好在驿路上有行人,帮忙截了下来,杨彬有了经验,再次试骑时,紧紧的而抓住了缰绳,随之那骡子又打起了转,没有办法杨彬只好下来,牵着骡子走了一阵子,然后又试着骑了上去,这次骡子倒是走了两步,然后又撩起了蹄子……
    就这样杨彬牵一阵,试一阵的,等到骡子适应新的工作,已经是傍晚了,而实验了一天,杨彬也由新手变成了老手。
    但杨彬想赶在陈兔儿前面的愿望注定落空,陈兔儿驱赶着车夫,并没有在青田镇停留,一口气跑了二百多里,到了驿站后才停下来,然后向驿丞出示了腰牌,并把情况简要的说了一下。
    那驿丞大惊,急忙派人八百里加急赶往金陵,至于林解花和那车夫自然被扣压了下来。
    驿卒在当晚就到了金陵,按照陈兔儿给的地址找到了庄院,报了信。
    陈常络是最宠爱陈兔儿的,这两天正为陈兔儿的失踪烦恼,伤心,闻讯后大喜过望,急忙派明春带了太医去接应陈兔儿。
    这接应陈兔儿可是一趟好活,足见陈常络信任,饮水思源,想着陈兔儿和杨彬系在一根绳上,明春又急忙派人通知苏府。
    随后明春便带着一骠人马,连夜赶往驿站。到了驿站,虽是半夜,明春和太医还是急忙拜见了陈兔儿,随后太医诊冶,陈兔儿只是骨折,正骨后,修养几月就好,明春这才放了心。
    但是明春却没见到杨彬,于是就向陈兔儿问了下,陈兔儿凡事是往坏处想的,心里又对杨彬恨的牙痒痒,因此恨恨的说道:“死了。”
    明春大吃一惊,心里更是大失所望——现在在他心里己视杨彬为他进步的阶梯,他没想到这梯子居然这么快就折了!
    所以在从陈兔儿口中得知是林解花所为后,明春恼怒之下,连夜提审了林解花和他的车夫,询问他为何要害死杨彬。
    林解花此时己经明白自己摘到了铁蔷薇,对于明春的审问,人命关天的大事,自然据理力争,说杨彬没死,只是把陈兔儿卖给了他,然后跑了。
    明春听了差点吓瘫,这杨彬胆大妄为倒是其次,关键是这样影响陈兔儿名声,影响宁王府、甚至是皇家清誉,因此在听完林解花的抱屈后,立刻脸一沉,厉声道:“胡说八道,弟兄们待候待候他!”
    明春的手下见此,立刻拿起了板子,而林解花却依然傲气,大嚷着刑不上大夫,他乃浙江余姚第一才子,叔父乃当朝吏部侍郎、姑丈乃是工部尚书什么的!
    明春最怕的就是林解花不知天高地厚,把这事传出下,见他不知轻重,立刻吩咐手下全活待候,夹棒,铁筷,板子之类的给林解花上了个遍。
    直到昏死了三回,明春才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胡说八道了吧?”
    至此林解花才幡然醒悟,悲愤的点了点头。
    见震慑的目地达到,明春才屏退众人,审问杨彬的事情,林解花想到陈兔儿当时的表情,自以为陈兔儿追究了买的,自然要追究卖的,此时他又恨不得把杨彬生啖,自是知无不言,明春听了又喜又忧。
    这时天色己经亮了,如何处置二人,考虑到林解花所说的背景,明春倒也不敢擅专,只把二人押了下去,等回复陈常络,看陈常络的意见。
    然后明春把审讯的结果报给了陈兔儿,陈兔儿本就怕这乱传,影响女儿家声誉,听了结果后,自然很是满意,赏了明春一百两银子。
    随后启程,途中却遇到了闻讯赶来的苏清华、柱子和金刚——他们正四处搜寻杨彬的踪迹,听得家人报信后赶来的!
    见了明春,苏清华急忙打探杨彬的下落,明春此刻己经意识到陈兔儿的那句“死了”是陈兔儿的气话。这也是他不敢去接应杨彬的原因。
    见了苏清华,明春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苏清华听了,张目结舌之余,自然也是又喜又忧,然后拍马直奔青田镇。
    到了上午时分,苏清华蓦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骑在一头骡子上,那骡子正在原地打着转转——时近中午,杨彬休息了一下,谁知那骡子的职业毛病又犯了!
    “相公!”
    这几日苏清华真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此刻见到杨彬空落落的心仿佛瞬间得到了充实,她虽然本性端庄矜持,但此刻还是忍不住樱唇轻启,远远的呼唤了一声。
    仿佛心有所感,杨彬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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