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忘了,朕就不理你了。”

    “怎么会忘,怎么可能忘?”裴蔺叹息了一声,“陛下,臣一定是中了魔了,才会这样喜欢你。”

    沐奕言抬起眼,那双被泪水浸润过的双眼晶莹剔透:“阿蔺,朕也喜欢你,朕也准备了一份礼物,那天要送给你。”

    很快,沐奕言的寿辰在全京城百姓的期盼中如期而至,一大早,沐奕言便焚香沐浴,朝拜列祖列宗。

    一大早,城中已是锣鼓喧天,百姓们喜气洋洋,扶老携幼出来到东门外,沐奕言登基以来首次阅兵便在东门外进行。

    城墙上站了一溜儿的官员,最高处便是各地的藩王和外国使节,格鲁的次吉王子和达娃郡主站在最中间。

    巳时一到,礼炮三响,沐奕言的御辇停在城门口,沿着阶梯上的红毯,她一步步地登上了高楼。

    城墙上的官员和藩王,城墙下的百姓和兵士,跪倒三呼万岁,声震云霄。

    沐奕言站在高处,看着自己的臣民和国土,刹那之间,胸口热流涌动,感慨万千。

    一年半前,那些大臣的眼中尽是不屑和轻蔑,她这个凭空而降的卑贱皇子一步登天,却是举步维艰;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年半后,她居然也能受到臣民如此的景仰和信赖。

    这一年半来,她经历了无数磨难和背叛,经历了生死攸关,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现在;登基前她百般不愿,恨不得脚底抹油开溜,登基后她百般推脱,恨不得成一个隐形人;然而此时此刻,她不得不说,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瞟向俞镛之:今日所有的一切,她最该感谢的就是那个殚精竭虑辅佐她的中书令,她的老师,她的重臣,她……心中牵挂的爱人。

    经过曲太医几日的调养,俞镛之的病已经大好了,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身形还有些瘦弱,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此刻,他正站在左手的第五位,神情一如既往的骄矜清贵,只是偶尔目光和沐奕言的交接,在半空中纠缠片刻,那清冷的嘴角便不易察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城墙下刀枪凛凛,旌旗招展,沐恒衍率领的两万禁军在城墙外的空地前,列队、方阵、刺杀、骑术……杀伐四起,叫好声声。

    城墙上的藩王和使臣看得尤其仔细,只是,应该对这最有兴趣的格鲁使臣却心不在焉,次吉王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墙角旁一个瘦小的校尉身上,而那达娃郡主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直在梭巡着裴蔺的身影。

    裴蔺算是怕了这个热情的格鲁姑娘了,躲得远远的,而那个小校尉看阅兵看的津津有味,压根儿没空理那个次吉王子。

    到了后来,那次吉王子忍不住了,朝着那小校尉走了几步,正要打招呼,凌卫剑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客气地道:“次吉王子这是去哪里?”

    次吉这才回过味来,尴尬地笑笑:“这个……本王腿站得酸了,随便走走。”

    “那下官陪次吉王子走走。”凌卫剑笑着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阴森。

    次吉又盯着那小校尉看了几眼,忽然道:“凌大人,不知道你的……你的夫人现在怎么样?”

    凌卫剑磨了磨牙:“六公主她好得很,下官和她琴瑟和鸣,夫唱妇随。”

    那小校尉终于把目光从城墙下转了过来,咧开嘴一笑,那笑容跳脱,露出了一口白牙:“是的,凌夫人又乖巧又听话,凌大人真是上辈子留来的福分。”

    “是你!真的是你!”次吉王子的眼睛一亮,高兴地道,“我从格鲁带来了好多好玩的,还有一匹小马驹,是纯种的汗血宝马,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校尉的两眼放光:“哪里哪里?我正要准备去禁军找厉王哥哥拜师学艺呢,小马驹来得正好。”

    凌卫剑的脸都黑了:“胡闹,你说话不算话,以后我就不答应你的要求了。”

    “咦,凌大人,这不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嘛,你是文官,这武将不归你管吧?”次吉王子一脸的惊诧。

    ……

    沐奕言难得看到整日笑眯眯的凌卫剑黑了脸,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到了最后,凌卫剑自然还是没能拗得过沐语之扮的小校尉,被迫约好了时间到六横馆去看那匹小马驹。

    这段小插曲没能影响大齐的阅兵,整整一个时辰,沐恒衍的兵威风煞气地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沐奕言龙颜大悦,嘉奖赏赐。

    随之而来的便是礼部安排的各项活动,最重头的寿宴在罗华殿举行,城中四品以上高官都受邀参加。

    寿宴其实无趣得紧,除了藩王、使团、重臣坐在内殿,其余官员都在外殿,席面上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几句话,什么你父王身体如何,什么托陛下的福身康体健,什么这菜是大齐特色十分好吃,什么果然不错齿颊留香等等,如果沐奕言不说话,底下的人也不好说话,便只能饮酒吃菜看歌舞。

    沐奕言被几个藩王和使臣敬了酒,有些薄醺,酒过三巡,眼看这宴席也快到尾声,她便托辞不胜酒力,由洪宝搀扶着准备回宫去了。

    只是她刚退到屏风后,便有人从后面紧追了上来,她回头一瞧,居然是俞镛之。

    “陛下这就走了?”俞镛之恋恋不舍地道。

    沐奕言一阵心虚,却不得不皱着眉头道:“朕有些头晕,这里就交给镛之了。”

    屏风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沐恒衍也跟了进来,不满地道:“陛下,下次还是不要办这劳什子的寿宴了,臣等想和陛下独处一会儿都不行。”

    沐奕言怔了一下,鼻子有些发酸:“好,下回不办了,我们几个找个好地方一醉方休。”

    沐恒衍眼前一亮:“择日不如撞日,那不如今日臣带几壶美酒到陛下宫中……”

    俞镛之也面带期盼地看着她。

    沐奕言的心脏一阵狂跳,几乎以为他们俩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呐呐地道:“这……这里满屋子的客人……还得你们俩帮朕招待呢……”

    沐恒衍和俞镛之对望了一眼,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沐奕言松了一口气,叮嘱了几句,急匆匆地往宫中赶去。

    月朗星稀,花香阵阵,正是这一年中最好的时节。进了内宫门口,沐奕言并没有回寝宫,而是沿着小径往左一拐,往内宫的西南边而去。

    不到片刻,一片竹林映入眼帘,她吩咐洪宝等人留在原处,自己则慢慢地穿过了竹林,往里走去。

    前面传来了浅浅的幽香,几点烛火跳入眼睑,越来越多,就好像满天的繁星,在那一片跳动的火苗中,有个人长身玉立,冲着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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