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缓慢地幻化成不同的样子从他们的头顶经过。
    路小蝉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无隙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无聊……没有无意境天的那些藏经典籍有意思?”
    舒无隙就抱着他,淡淡地说了句:“细细想来,这也许就是我想和你一起过的日子。”
    “哈哈哈?真的?”路小蝉翻过身来,趴在舒无隙的身上问。
    “真的。你身在花花世界,但无论你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或者遇上什么人,你想到的都是我。”
    路小蝉心念一颤,抱住舒无隙狠狠亲了好几下。
    “不许反压我!会翻船的!”路小蝉非常认真地说。
    他们就任由这艘小舟随波逐流,夜晚也能看见不同的两岸风光和万家灯火。
    路过水域纯净之地,还能看见萤火虫就趴在岸边,而路小蝉趴在船弦上。
    他忽然明白,过去并不是舒无隙不够好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而是自己总是不满足。
    “无隙哥哥!无隙哥哥!我有问题要问你!”
    路小蝉的手在水中划了划。
    “你想问什么?”
    “这条河的尽头是哪里?”
    “自然是东墟的无境海。”
    “那夜晚的尽头是什么?”
    “黎明晨曦。”
    “我呢?”路小蝉又问。
    “你不会有尽头的。”舒无隙轻轻摸了摸路小蝉的脑袋。
    路小蝉眯起眼睛,将停在自己鼻尖的那只萤火虫吹开。
    “无隙哥哥是笨蛋。我的尽头当然是你啦!”
    舒无隙良久都没有说话,但是路小蝉听他的心跳,就知道他心中欢喜。
    小舟离开了那片萤火虫,路小蝉午睡睡太久了,夜里反倒没有一丝睡意。
    他们飘着飘着,两岸的景致也逐渐开阔起来,原本的水乡人家慢慢变成了陡峭山岩,竟然生出几分萧瑟的感觉来。
    路小蝉小声抱怨道:“早知道方才就该下了船,还能找户人家,喝口热汤。”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峭壁之顶,两股灵气相冲,引起不小的震荡,就连路小蝉所在的小船都被震得倒退了几丈远。
    一个身影从峭壁之上坠落,路小蝉侧耳,忽然周身一紧,无痕剑出鞘,他拉了舒无隙御剑飞奔而去。
    “是江无潮——”
    路小蝉认得他剑穗上的铃声。
    就在江无潮即将落入水中的刹那,被路小蝉拽住了衣领,舒无隙抓住了他的鸣澜剑。
    “那峭壁上的是何人?竟然能伤了江无潮?”
    在路小蝉的心里,江无潮是老好人,打伤江无潮的,自然是大坏蛋了!
    而且到底是谁,连执梧山庄都敢招惹?
    路小蝉立刻施展辨灵,感觉到有两个灵气不凡之辈正御剑离开,但是他们是朝着两个方向离去的,自己该追哪一个?
    “往西边去的,应该是肇澜君。”舒无隙开口道。
    “肇澜君?”
    管他三七二十一,肇澜君在西渊出事儿之后就逃之夭夭,连回来请罪都不敢,要么是入了魔,要么是没胆量没担当。
    无痕剑速度太快,风就像刀刃一般划过路小蝉和舒无隙的身边。
    只是这二人能以灵气来抵挡,但是江无潮就惨了,风刃一吹,先是裤子发出“嘶啦”一声,等路小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无潮的里衣都快没了!
    “哎哟我的亲娘!”
    路小蝉正低头,舒无隙就抬手挡住了他的眼睛,闷闷的一句话都不说。
    意思就是,别的男人你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咯。
    无需片刻,肇澜君就感觉到身后逼近的仙剑,想也不想就结出了剑阵向后一甩。
    路小蝉扯起嘴角,凝了风中的水汽,直化了飞湍剑阵,冲破了肇澜君的剑阵,一脚踹在了肇澜君的后背。
    肇澜君万没有想到以自己的修为,在对方面前竟然不堪一击,摔下去的时候狼狈的要命。
    本来肇澜剑想要护住自己的主人,哪里想到路小蝉又结了一道剑阵将它困在了里面。
    肇澜君一声高喊,落入了山林之中。
    路小蝉紧追而去,穿过层层密林,找到了肇澜君。
    他挂在树上,满脸都是划痕,正在召唤自己的剑,可半天没有反应。
    他抬头一看,才从树枝的缝隙之中看到一个大阵,像牢笼一般困住了自己的剑,它就像是无头苍蝇,怎么样也冲不出来。
    肇澜君心中大惊,什么样的人有如此修为困住他的肇澜剑?
    谁知道路小蝉却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拎着江无潮,身后站着舒无隙,脚下的无痕剑身之中仿佛水波逐流,灵气非凡。
    “你……你是……”
    “我是谁?你这就不记得了?”路小蝉摸了摸下巴,“肇澜君你记性真差!”
    “你是千秋殿的人!当日的接风宴,你就坐在莫千秋的身后!”
    “阿哟,你总算想起来了?”
    路小蝉眯着眼睛笑着,但是肇澜君却内心一阵怀疑。
    区区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剑阵浑厚有力,变化极快防不胜防。
    什么时候千秋殿的弟子,都这般厉害了?
    就连他脚下的这柄剑……乍一眼看温和明润,但再多看一眼,就知道沉厚的灵气汇聚于一柄剑中,顺柔至极便是至刚。
    “肇澜君,你师父澔伏都罪告天下了,你不回去负荆请罪,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一路走到黑吗?”
    “这位仙君别误会!当日我引千秋殿主出重峦宫,也是遵从师命!后来事情败露,法宁师叔问我们师兄弟三人是愿意跟他走,还是留在西渊和我师父澔伏一起被天下讨伐……”
    “所以你就选了跟你师父法宁走?”
    “当时法宁对我和两位师兄说,他有澔伏不配成为西渊剑宗的证据!只要我们三个拿到了这证据,就能回西渊翻盘!”
    “你师父都卸下剑宗之位,诚恳的很,自愿留在西渊镇守御邪钟。你那位法宁师叔所说的证据,应该就是淳宁君吧?”
    “你知道了?是的,淳宁君亲眼目睹了澔伏入魔,还被他毁了容颜,也是澔伏耗尽上一任西渊剑宗最后精气的见证人。只是没想到师父心中邪魔已除,坦荡地将这些罪过都承认了,就算找回了淳宁君,也只是证明这些他承认的罪过……”
    “对啊,又能如何?你那位法宁师叔也是真奇怪!如果他真的为了淳宁君好,就该送她去太凌阁!就算治不好她的脸,依昆吾的本事给她做个面具戴着以后能见人也成啊!”
    “就是因为法宁师叔的举动不合常理,我们师兄弟三人想要闹清楚他到底在盘算什么,好将功折罪……于是假装继续跟随他……终于被我们探知法宁师叔他想要干什么了!”
    “他想干什么?”路小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要将淳宁君送去太凌阁!”
    “对啊,治病医脸,可不就是要找太凌阁?可是昆吾还在西渊为澔伏调理内丹……”
    法宁就是要趁着昆吾不在,他对太凌阁另有所图!
    “他是要拔了灵藤‘千里婵娟’啊!炼化成金丹,给淳宁君服用!”
    这要是被昆吾听见了,可别一口血喷出来啊!
    “江无潮又是怎么一回事?”路小蝉冷声问。
    “江掌剑奉命追捕我等,但是我们事情还没有办完,法宁师叔又命我等除掉他!沉桀君继续跟着师叔,我和青洚君只能出手……但是你看,我们都没要江掌剑的性命!足见我二人是有意要放过他啊!”
    路小蝉看了一眼江无潮。
    确实,既然是青洚君和肇澜君一起出手,要江无潮的性命是不难的。但是江无潮虽然受伤昏厥,可性命犹在,足见这二人确实手下留情。
    “无隙哥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青鸟传书,叫昆吾赶紧回太凌阁?”
    “那是自然。青洚君与你去了不同的方向,他意欲何为?”舒无隙问。
    “他自然是要追上师叔啊。”
    “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辨别不清楚。”路小蝉歪着脑袋,打量着肇澜君,“我们不能轻易信你,也不能不信你。”
    “师叔去接淳宁君了,如果你不信我的话,也可以赶去太凌阁,怎么样也会比师叔先到一步。”肇澜君看起来十分恳切。
    路小蝉看了眼江无潮,对舒无隙说:“也罢,我们就回一趟太凌阁吧。正好江无潮也需要养伤。”
    舒无隙点了点头。
    路小蝉撤了剑阵,肇澜剑立刻飞了下来,接住了肇澜君。
    “啊——”路小蝉示意肇澜君张嘴。
    肇澜君虽然猜到了路小蝉要干什么,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虚,立刻张嘴,路小蝉扔了一颗小药丸进去。
    “此乃‘裂丹丸’,服用之后若七日之内没有解药……”
    “我的丹元会裂开?”肇澜君问。
    路小蝉笑了:“是会裂开,所以你就要日日夜夜苦修,修补丹元中的裂隙。日日往复,只要你勤奋修行,修为是能保住的,就是在想要精进,没可能了。”
    “没想到千秋殿竟然有这样的丹药?”肇澜君捂住自己的胸口说。
    路小蝉乐了:“这可不是千秋殿的丹药,而是太凌阁的!”
    “这是太凌阁哪位医修所炼?”
    “离澈君啊!”
    说完,路小蝉就带着舒无隙和江无潮赶往太凌阁。
    舒无隙问:“昆吾什么时候给你的‘裂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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