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宽了衣物,准备沐浴。

    才刚跨进木桶之内,忽听有人敲门。云纵一愣,问了句:“谁?”门外传来秦扣枕的声音:“前辈,在下有事想同你商量。”

    云纵犹豫了一下,只得穿上衣服,戴上人皮面具,这才过去开了门。

    秦扣枕正带著笑意,站在他门前。

    “原来前辈正要沐浴,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了。”秦扣枕进了房间,一眼看到那只热气腾腾的木桶,便说了一句,只是脸上毫无愧疚之色。

    云纵心想你既然知道,怎麽还不出去?只得无奈道:“秦公子来访,有何要事?”

    秦扣枕却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盯著云纵的床上瞧著。云纵心内疑惑,便也回头望去,却见枕头边上摆放著一堆瓶瓶罐罐,却是他准备沐浴完後上在伤处的药。

    他心内顿时一惊,秦扣枕已经开口了:“前辈受伤了麽?”

    云纵回过头来,语气平常的道:“没有,只是出门在外,常备的一些处理外伤的药物罢了。”

    秦扣枕笑了起来:“哦?前辈果然想得周到——倒是预备得挺齐全的。”

    云纵沈默了一下,岔开话题:“秦公子找我,究竟有什麽事?”

    秦扣枕微微一笑,道:“只是想告知前辈一声,在下旧伤复发,这几日都不能骑马了,明日起便要委屈前辈与在下同坐一辆马车了,不知是否方便?”

    他言语间虽然客气,神情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云纵一时无言,只得道:“既然秦公子不方便骑马,老朽便从明日起骑马好了……”

    “不可。”秦扣枕立即一口回绝,“方兄当日曾特意交代,前辈身体虚弱,万万经不起马背上的颠簸。那马车十分宽敞,料想便是坐两个人进去,也不会拥挤。前辈莫非是不愿与在下同坐一辆马车?”

    云纵大感无奈,若要执意拒绝,只怕会引起秦扣枕怀疑——自从蹑影对他表示亲热之後,他便觉得秦扣枕一举一动之间,都对他充满了试探之意。为了不让他再起疑心,云纵只得笑了笑:“秦公子多虑了,老朽……岂有不愿与公子同乘之意。”

    他深知这人满腹诡计,却极为谨慎。若未确定自己的身份,料来也不会轻举妄动。云纵此刻也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拖过了这路上十数天,到了京城便好了。

    秦扣枕见他答应了下来,不由面露喜色,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云纵攀谈起来,问他是何方人士,如何认识的方寂,此去京城是为了访友还是另有要事……云纵半敷衍半无奈的应著,眼睁睁看著自己准备沐浴的那大桶热水,渐渐的变成了凉水。

    秦扣枕在他房内耗了半天,这才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啊,在下竟忘了前辈正要沐浴净身,这水都凉了,如何是好?”

    云纵只得道:“不碍事,老朽……待会稍微擦拭下身子便可。”

    秦扣枕摇头道:“这却不好,如今天气尚凉,前辈怎可用冷水擦身?适才在下来访之前,恰好吩咐店家烧桶热水,稍候送到我房内,想必现在已经烧好了。前辈若不嫌弃,就到我房内沐浴如何?”

    云纵吓一跳,慌忙摆手道:“老朽便是今日不沐浴,也是无妨的。秦公子请自便吧。”

    秦扣枕笑吟吟的道:“前辈,你怎的如此紧张?你我都是男子,便是共用一桶水沐浴,也没甚麽要紧。出门在外本就多有不便,前辈如此推拒——莫非有洁癖不成?”

    云纵被他一番歪理简直说得无言以对。分明是他胡搅蛮缠,强人所难,却还要一副好心的样子,仿佛云纵这般拒绝,就是不通人情一般。

    “公子的好意老朽心领了。”云纵慢慢的开口道,“只是老朽实在不惯与人共浴,时辰已经不早了,还请公子回房吧。”

    秦扣枕被他干巴巴的拒绝,也不生气,优雅的站起身,笑道:“既然如此,那秦某也不多加打扰了。前辈也请早些歇息吧,告辞。”

    云纵见他莫名其妙而来,莫名其妙而走,实在想不通他葫芦内卖的是什麽药。只得定住心神,用已经凉了的水,稍微擦拭了下身子,便上床就寝了。

    等到翌日一早,用过早点之後出了客栈,秦扣枕果然与云纵同上了马车。云纵见他行动利索,委实瞧不出哪里有“旧伤复发”的迹象,不好拆穿他,也只得任凭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马车动了起来,却听到一声马嘶声传来。云纵往窗外一瞧,却是蹑影寻不到秦扣枕,被个下人牵著缰绳,显得焦躁不已,不停的用马蹄刨著地面,不肯前行。云纵正暗叹虽然是匹畜生,倒是认主,忽然耳後一阵热热的鼻息袭来,不由扭头一看,唇畔顿时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却是秦扣枕也探了头过来看,他这一转头,恰好擦著他的面颊而过。

    这一下两人都是怔了,四眼相对,近在咫尺。云纵先回过神来,急忙要退开身子,可他原本就靠著窗坐的,根本无处可退。秦扣枕似乎也惊了一下,身子退开了些许,忽然笑了笑:“前辈……身上好香。”

    这句满含轻薄之意的话语一出口,云纵面色陡变。虽然隔著面具看不出来,却是一双眼眸内尽显怒气。

    秦扣枕却不以为意一般,继续若无其事的说道:“之前一直没留意,离得近了才闻到。前辈莫非有熏香的习惯麽?”

    云纵冷冷道:“是阁下自己身上的香味吧?”

    他从来没有往衣服上熏香的习惯,纵使以前身穿道袍之时,会带著些檀香之气,如今早已换做寻常人装扮,况且当初跳下悬崖之时,又在水内浸泡了良久,怎可能身上还带著香气?

    他对於秦扣枕这种试探性的调戏之举,实在觉得厌烦不堪,只是忍著没有发作。

    秦扣枕微微一笑,总算住了嘴。

    行了两日,这日傍晚,一行人等在一处林子里停下休息过夜。秦扣枕几个手下寻了块干净地方,燃起一堆篝火,秦扣枕下了马车,便吩咐拿干粮出来分给众人用食。

    云纵也下了马车,远离人群,靠著棵树坐下,默默的计算离京城还有多少天路程。正自出神间,却见一条人影靠了过来,火光照映下,秦扣枕手里拿著几块干粮,一壶水,向他走了过来。

    “前辈,”他含笑道,“吃点东西吧。”

    一面说,一面将手递给他。云纵不便拒绝,便接了过来,撕开一个饼子,慢慢的放进嘴内咀嚼。

    秦扣枕在他身旁坐下了,抬头望著天空出神。

    云纵喝了两口水,忽然见秦扣枕的一名属下走了过来,低声对秦扣枕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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