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个人,又是个年轻小伙子,要跑肯定能跑的掉,可自觉理亏,何威也就挨了一顿结实的,在家躺了好些天。
    因为屁股还没好,怕走路不好看,何威死活不出门,每天抱着电话和郑蕊嚎自己好疼好疼。
    郑蕊听了也有些心疼,可何威家她还不打算去,又想着何威是活该挨打,干脆就忍着心疼只安慰他很快就好。
    这个很快,一拖就是五天。
    何威对着镜子把胡子刮了,又偷用程禾女士的东西洗了个脸,觉得自己香香的才换上衣服出门找郑蕊。
    两人约在一间干净的小店,玻璃门擦得干净,有着好喝的清淡茶水。茶的等级不怎么高,倒是因为装修干净暖心不少女孩子喜欢这里。
    这间小店是郑蕊近来的私人投资,何威来的时候郑蕊正看着记载营业额的账本。
    何威打量一圈店里环境,看着明显的西式小东西,猜测道:“这不是又是你投资的吧?大老板。”
    “是啊,老板娘,想入股吗?想的话拆你一点股份。”郑蕊抬头,脸上笑意温婉。
    两人相对而坐,服务员送上一壶郑蕊一开始就点了的茶。
    姿势优雅地给何威倒了上一杯,郑蕊关心起何威的伤势,瞥瞥他身后的位置,问道:“你哪……好了吗?”
    何威赶紧伸手护住:“别看别看,好了的。不好我才不会出门。”
    “那就好,你妈下手有分寸的。毕竟是亲儿子。”郑蕊道。
    “唉,也是我自己脑子糊涂。不过糊涂也是为了你,你都不记我的好。”何威喝一口有点甜的花茶,有点儿委屈地看向郑蕊。
    不过何威脑子转得快,这才刚委屈上,他就想起张家的事。毕竟他招惹出来的张玉,然后张玉一蹦跶,张家就完了,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微妙。
    “唉!蕊蕊你知道张家的事不。”何威挑挑眉,“张家完了,张德义无期,估摸着以后四九城里再没张玉这号人物了。”
    说到张玉,何威脸上露出一点遗憾的神色。其实对于他们男人来说,好看的女人还是可以看看的,何威虽然对张玉没心思,但不妨碍他不介意那些事。
    事实上,很多男人也这么想,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蕊听出他话里深意,瞪他一眼:“你既然惦记,不如去捡个便宜啊!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强。说不准人家就以后一心一意跟你了。”
    郑蕊说着,手上把何威那边的茶杯往回收。
    何为立马拦住,笑着赔罪:“没惦记,我惦记的都是你。就是突然说起这个,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嘛,屁股还肿着呢!”
    “别拿你屁股说话,我接下来要回昆市那边发展,你肯定是不能跟着的。”郑蕊冷面相对,但被子却是松手让何威扒了回去。
    何威对于郑蕊要回昆市赶到惊奇,可郑蕊自己选择的事,是从来不做变化的。今年云省边境开放了翡翠市场,她看中了这份商机,药箱近距离查看或者掌控生意,必须得去昆市待很长一段时间。
    何威生气的时候,郑蕊回过神来在默默地心惊。刚得罪了那位赵大师的张家,也随即就完了。这要是没关系,郑蕊不信。
    但张家的事,和赵雪槐确实没有直接的关系,她顶多就是一个出了一把力的吃瓜路人。真正让张家完蛋的,是那些被伤害过的人。有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张家的事余波持续了好一阵,下马许多大小官员,倒是风气清正了一波。
    但随之而来的,是齐芸越发的忙碌,赵雪槐是逮不到人了。不过赵雪槐倒也接连做了几单,捉了一只鬼,两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闲适之中,和程家人熟络了不少,程家也正式去过一趟。程国海已经出院,见面几次都在程家,家里更是只有自家人,气氛也不错,给赵雪槐留下的印象极好。
    想着上回在程家看到的咬手指奶娃娃,赵雪槐跨过门槛,打算再用师父剩下的紫檀木雕点小东西送人。
    今儿个迈进从酒店里搬出来后住进的宅院,赵雪槐却是意外地看到了齐芸。
    齐芸还穿着在云省那边穿的单件宽大白裳,身形比当初瘦上一点,正坐在院子里用精细的雕刻工作雕着木雕人的头脸处。
    这雕东西的喜好,还是赵雪槐从齐芸这儿沿袭来的,后来发展成了兴趣。
    而齐芸手里的木雕在她手下,渐渐变成一个栩栩如生的男人模样。
    瞧着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戴一副眼镜,肚子微微凸起,脸上笑呵呵的。雕刻的时候,齐芸脸上也浮现出浅笑,尽数拂去咄咄逼人的气势,化作无数温柔。
    赵雪槐眼眶微微有点热,她不忍地挪开眼。这般怀念一个不在的人,都能让人脸上不自觉浮现笑意,也许师父能把消散快二十年的魂魄集全,送她那师公转生,可转生又能如何?那个人已是下辈子。
    屏着呼吸,再缓缓吐出,赵雪槐耳尖地听到敲门声,快步走向门口处。
    敲门的人敲了三下,就停一下,过一会再敲三下。
    第三回 的三下没敲成,门被赵雪槐打开了。赵雪槐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关上门才和敲门这陌生男人说话:“你好,是有什么事吗?”赵雪槐打量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严飞宇也有些惊奇今天要找这位的年轻,他是国家特殊处理办事处的三分部人员。今天是来和这位只在照片中见过的年轻大大师,谈谈入驻他们办事处的可能性。
    “您好!是赵大师吧,我就是来找您的。”严飞宇有礼貌地主动伸出手。
    赵雪槐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听着对方自爆来头。
    “赵大师,我是国家特殊处理办事处三分部的人,叫严飞宇,这是我的证件。”严飞宇把东西掏出去,让赵雪槐查看,然后笑着道:“相信赵大师应该不用证件就分得出我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不过程序我还是走一遭的。”
    “自打赵大师来四九城后,我们也了解到了您一些事,想要吸纳您进入我们的组织,为维护清明的环境做一点小事。当然,大师您和我们不同,您加入我们是顾问性质的,您有空帮忙就行,不是强制做事的。”严飞宇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赵雪槐。
    站在门外面,但严飞宇依旧敬业得像在正经谈公事的地方一样,没有一点儿不自在。但实际上,不过是严飞宇为了招人,见过不少脾气诡异的大师,这般让人站在门外不让进门的也是常事。不过赵雪槐在严飞宇心里印象极好,这位的心性,简直就是他们最理想的那种人选!
    赵雪槐快速地扫了一遍,问到关键点:“怎么想起找我?我应该挺籍籍无名的吧。”在四九城,赵雪槐可低调着。
    严飞宇笑笑:“我妻子是陆飞燕,听飞燕嘴里大师高洁,故而心生来意。希望没有冒犯到大师。”
    原来是熟人推荐,赵雪槐指着文件中的义务那边:“不强制,但是需要的时候能配合必须要出现。这个和不强制,有什么区别?”
    “我们邀请的时候,顾问可以自己判断来不来参与任务。只要您给出的理由得当就不算不履行义务了。”严飞宇解释了一下,又说起自己这边的好,“做我们的顾问,不干活也是有工资的,而且养老医疗都不用担心,孩子上学也是最好的环境。还可以低价买房,享受干其他部待遇。”
    “行吧,不过我可能不会久待四九城。”赵雪槐觉得这份文件也就是请个强力外援,紧急关头救救人命,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严飞宇脸上露出喜色:“这个没事,我们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部,会有特殊的标志,和特殊协会也有联系。”
    “好的,我知道了。”赵雪槐点头。她能说她上辈子也做过顾问嘛,不过问一遭走过程序,就和这严飞宇之前一样。
    两个人达成共识,严飞宇定了哪一天带赵雪槐去分部看看,熟悉一二,就没再打扰自己离开。
    赵雪槐推开门,齐芸已经忙完了,十八个表情各异的木雕人整齐地拜访在木桌上。
    齐芸抬头看向她,笑容中带着点疲意,说道:“东西齐全了。”她用来尝试古阵法,召回消散魂魄的材料齐全了。
    第105章
    齐芸疲惫的笑,落在赵雪槐眼里。
    赵雪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她渐渐有些后悔,从一开始的理解和支持,到忍不住的想要干扰后悔。为了防止自己用着为了对方好的理由而干扰师父行事,她特意不怎么留在宅院里。
    但人在外面,心中的躁动却忍不住。
    一直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奋斗,值得吗?
    即使所有的努力都成空,也值得吗?
    人生难道仅仅只有能想到的情爱这一件事了吗?
    问再多,平静的时候赵雪槐都知道,只是那个男人在师父心里最重而已。
    心脏长得一边,偏心难免。所有有时候就为了心中更重的分量做了取舍,齐芸取了那个赵雪槐素未谋面的男人,抛弃了这红尘世界罢了。
    苦守在一地将近二十年,隐姓埋名,不出门户,但齐芸耐得住寂寞;一朝功成,第一件事想的是去收回魂大阵的东西,而后才施施然去解决仇敌,她考量的地方莫不是拿到东西才稳妥,就算之后受伤也无妨,没人知道,她到底准备多少天才地宝。
    赵雪槐叹了口气,瞧着十八个活灵活现的木雕道:“恭喜师父。”语气里没有几分喜意。
    此刻的齐芸要的也不是恭喜,她起身拍拍赵雪槐的肩。不反对,就是最好的支持。近来好友气旋子心头觉得不对劲,已经又和她闹了几次,郑濂更是在过来的路上。
    齐芸知道,弟子看着不多说,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包容。如果……如果再早个几年,自己只怕真的抛不下这个孩子……
    赵雪槐在齐芸眼里就像她的孩子一样,师徒如父子母女,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齐芸阖眼,拿起一个笑着的木雕给赵雪槐看:“看,你师公。”
    “他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叫颜磨山,是个开书铺的,也会自己写点东西,戴副眼镜厚得像酒瓶底似的。我有一回见他,他掉了眼镜,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听出我的声音。”
    想到一点不能说的事,齐芸脸上笑意更浓。她脑海画面里,是一个穿着中山装,在河里面扑腾的人,那是另一回掉了眼镜,狼狈的理由很可爱。
    师徒间气氛淡淡的,齐芸有着淡淡的急切心情,想要立马解决完所有事,去到那个人坟头上开阵。
    可现实里需要忙的不止这一件。
    宅子过户到了弟子名下,齐家被解散,一切在老宅的东西齐芸找了出来送博物馆,那些都是齐芸父母的遗物,可以单独列一个馆点了。
    郑濂来的时候,齐芸刚送走面色花白的一老头。这老头是四九城特殊协会的老会长,齐永盛倒了,齐心兰被辞退,这位老者才没办法地再次出山,训训那些不争气的小辈,教教他们什么是规矩。
    这回齐芸找他是让他帮忙的,不过也给了对方拿得出的东西,两方达成共识,只等齐芸去墓山的那天。
    郑濂和王老会长一错身,认出人来,有些诧异地问候:“王老,您怎么来了?”
    “没事,和齐芸说了个事。你是来看她的吧?她到底要忙个什么,整个人折腾不停,齐家都给分了。”王老会长有些话不适合当着齐芸的面问,倒是逮着郑濂问了起来。
    郑濂只强笑两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不来问了。回头和您说,我先进去了。”
    “行,你随意。”王老摸了一把胡须,又摸着光头出了这四合院。王老的疑惑自不多说,这些年轻人的奇怪事他老人家掺和不进去,问太多就像打探消息的人了,掉面子。
    郑濂走入门里,看见无人在,扫一眼没扫着赵雪槐,问起齐芸:“你小徒儿都跑了?齐老太婆你这些日子做了什么。”
    “给她过户了个四合院,就跑了。”齐芸笑着摇摇头,提起她的事,“你可算来了,我二月二开坛祭山,还需要你帮忙呢。”
    “祭山?”郑濂脸色大变:“你祭山做什么!还魂就还魂,那山怎么惹着你了!”
    “先化骨,再还魂,把握大一些。”齐芸淡淡道。
    郑濂脸色更不好了。
    化骨,这字眼只说了一半。实际上把只剩骨头的死者,重新聚齐生气注入体内,用多种天才地宝重新塑造身躯,此等手段,就属于逆天而行。
    “那可是整整一座山的生灵!化骨又如何,孽气重了,他魂魄齐全的希望更小!”郑濂几乎是在吼,语气里满是怒气,失措地在地上转了几圈,瞪着神情还是云淡风轻的齐芸,心里恨铁不成钢。
    但又何止是不成钢,齐芸是不撞南墙心不死。
    “孽债是我的,我不主阵,只引阵。”
    “那谁主阵?你休想我帮忙,我恨不得拍死你!”郑濂气极。
    “雪槐来。”齐芸低垂眉眼,“她的生日生时和磨山一样,主阵能提高半成的几率。”
    “你让她来,你想过阵法出个意外她怎么想吗?”郑濂万万没想到齐芸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回魂大阵,就是郑濂都不敢说自己可以行。而整个阵法复杂至极,光是引阵都不容易,更别提这个阵法多年没有人试过。光是主阵的压力,想想就是沉重的。
    让一个孩子来动手,郑濂觉得齐芸简直是丧心病狂。他转了几步,猛然回头,面带惊惧:“你不会是想用心头血做引子吧!老太婆!”
    心头血,从心头取的血,术师身体内生气最重的地方。至于爱侣两者之间,心头血相关的秘法更是有着无数之多,也怪不得郑濂从齐芸不主阵想到了这一点。而且齐芸早年间得了一份古址密保的秘密,郑濂也是知道的。
    齐芸没说话,相当于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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