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肈担心邓绥,来到凤阳殿。却看见邓绥抱着皇子,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阿绥,你可是在怪朕?”刘肇望着她,沉声问道。
    闻言,邓绥苦笑道:“臣妾不敢,如今臣妾能做的只有替浣纱好好养育隆儿。还有就是,找出陷害浣纱和姑姑的凶手。”
    “查找凶手朕会去做的!”刘肇心疼的望着她。
    邓绥没有回他,只是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窗外,似乎是在等待些什么。见此,刘肇也束手无策,只得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卢子便带回了消息,说找到那个婢女了,只是现在还昏迷不醒。
    原来卢子无意间看见羽烟偷偷摸摸的到花园假山后见那个婢女。没想到聊了不一会儿羽烟就摸出一条绳子勒住了那个宫女的脖子。
    那个宫女不停的挣扎,眼看快不行了,卢子在山后面吼了一声。羽烟一听有人,婢女也倒了,也没管死没死就跑了。
    羽烟跑后不久,卢子便跑过去探了探宫女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就背回了凤阳殿。闻言,邓绥叫人偷偷的请了杨太医前来救治。
    椒房殿里,皇后听羽烟说婢女已经被勒死,嘴角不禁上扬:“死了就好!”,她浑然不知道宫女早已经身处凤阳殿中了。
    转眼第三天了,那婢女终于醒了。邓绥还来不及审问,宫女便将一切全然交代了。
    邓绥听见宫女交代的点点滴滴,不禁气的发抖。皇后,她身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居然干出这等歹毒之事。
    “本宫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愿意?”邓绥望着她,问道。
    “奴婢一定好好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宫女跪在地上,急忙磕头求饶。
    “那好,今日本宫需要你去当场揭发皇后,你愿意吗?”邓绥看着她,缓缓开口。
    想到自己一家老小还在皇后手上,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连连点头。
    邓绥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香菱吩咐道:“香菱,把她带上我们去建章宫。”
    建章宫里,刘肇正在批阅奏折,今日后宫之事也是让他焦头烂额。
    “皇上,邓昭仪求见,说是已经查到杀害怜荣华和宫女容若的凶手了!”内侍梁丘急忙进殿禀报。
    第一百零六章 尊封太后
    刘肇一听,忙放下手里的奏折:“传!”
    邓绥刚进殿,还来不及行礼,刘肇便追问道:“究竟是何人?”
    “皇上,臣妾几日前命人去椒房殿取到了些浣纱身前用的药渣,发现里面有少量薏苡仁。此物性凉,长时间服用会导致流产,杨太医已经在外候着了。”邓绥急忙应道。
    “传”刘肇忙下令。
    “皇上,不急。可否请来皇后娘娘以及各宫的嫔妃,臣妾想请各位做个见证。”邓绥请求道。
    刘肇愣了片刻,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很快各宫的嫔妃就聚在了建章宫里,就连皇后也奉旨前来了。
    各宫妃嫔刚刚落坐,邓绥便抬高声音道:“如今,本宫已经找到了杀害怜荣华的凶手。凡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前来,就是为了给我做个见证。”
    说完之后,梁丘会意,传杨太医觐见。
    “老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昭仪娘娘”杨太医走进殿里,行礼道。
    “免礼,你且看看这药中成分。”说完,刘肇递给杨太医一包药渣。
    杨太医接过药渣,仔细检查了半天才应道:“回禀皇上,这药是荣华生前老臣给她开的安胎药。只是不知为何里面竟然多了薏苡仁,此物少食无感,若食多会导致腹中胎儿流产。”
    刘肈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锤了下桌子怒道:“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将这东西放在荣华药中的?”
    这时候一旁的卢子站了出来,看见卢子后,皇后神情明显有些紧张了。
    “启禀皇上,奴才原本是椒房殿中的伺候皇后娘娘的,后被调去了怜荣华身边。这药奴才知道是谁放的,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人羽烟。”卢子跪在地上,娓娓道来。
    闻言,皇后心里一惊,没想到这狗奴才真会倒戈啊!
    “大胆奴才,居然敢血口喷人,羽烟怎会做出那等事来。”皇后温怒,拍了拍桌子,呵斥道。
    见皇后发怒,卢子跪在地上一哆嗦,低头不敢多言。
    看着皇后心虚的样子,邓绥不禁笑了笑:“当然不是羽烟做的,她不过是指使怜荣华宫中的煎药宫女而已。后来担心事情败露,甚至不惜杀人灭口。不过可惜啊!那一幕被卢子撞见,救下那个宫女。现在那宫女就在殿外,娘娘敢不敢当面对质?”
    看着邓绥咄咄逼人的样子,皇后勃然大怒。想着羽烟当时说那个宫女已经死了,此刻显现出胆怯,无疑就是坐实了自己的罪证。
    “哼,可笑!本宫有何不敢。”皇后冷哼一声,嘲讽道。
    闻言,刘肇便命令传唤了煎药宫女。
    “刚刚,邓昭仪所言可否属实?”刘肇沉声问道。
    “昭仪娘娘所言句句属实,见事情败露,羽烟还想杀了我灭口,还好昭仪娘娘的人救下了奴婢。”说完,她落出脖子上那一条触目惊心的勒痕。
    看见煎药宫女,羽烟也吓了一跳,她明明已经断气了,为什么现在还活的好好的。煎药宫女称述着事情的经过,羽烟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紧张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自己。
    “大胆贱婢羽烟,你还有何话可说。”刘肇勃然大怒。
    刘肇看着羽烟,帝王般的压迫。她双腿发软,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这……这一切都是皇后指示的,皇上饶命啊!”羽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请罪。
    皇后看着羽烟也跟着出卖自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不禁一阵冷笑:“好,很好。如今墙倒众人推了是吧,你们一个个出息了,居然敢联和邓绥这个贱人一起来诬陷本宫。”
    看着皇后笑的阴冷可怕,邓绥淡淡道:“是不是诬陷,皇后娘娘难道心里没数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总是公平的。”
    如今种种矛头皆直指皇后,顿时在坐的各位嫔妃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一向和顺亲切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是个杀人凶手。
    “皇后,凡事皆有因果报应,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就应该想到有一天会被绳之以法。”祺良娣看着皇后,眼神冰冷。
    “住口,你们都来冤枉本宫,你们都想诬陷本宫,既然你们想要本宫死,本宫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皇后指着祺良娣,脸已经扭曲,说不出的狠戾。
    “够了!皇后,你太令朕失望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矢口否认吗?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那两名婢女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刘肇紧蹙着眉头,他的心里早已经一目了然。
    皇后凄惨的笑着,跟着侍卫不闹也不哭。
    大殿内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着,直到皇上开口:“都下去吧,朕乏了。”
    “喏!”
    一众人都退去了,只有邓绥留在原地,刘肈看着她“你为何不走?”
    “臣妾有一事不明!”邓绥站在那里,沉声道。
    如今,的确是人证物证俱在,可是皇上却草草判决,不给皇后一丝辩解的机会。这着实让人琢磨不透,皇后即使罪大恶极,可是她毕竟是一国之母,如此草率的判决,实在不像皇上以往的作风。
    “朕知道你想问些什么,阿绥,你当真以为朕对后宫的争宠夺利一无所知吗?朕只是累了!”刘肇看着邓绥,脸上说不出的忧伤。
    看着皇上的模样,邓绥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也不再追问。
    “臣妾还有两事相求,请皇上恩准。”
    “何事?你说吧!”刘肇坐在软榻上,扶着额头,淡淡道。
    “请皇上对煎药宫女从轻发落,还有就是请皇上将并州富庶一地赐给平儿作为封地。”邓绥跪在地上,思量了片刻,低头应道。
    “那宫女之事尚可,可要平儿出宫是为何。”刘肇紧蹙着眉头,温怒。
    “皇上!祺良娣有助于臣妾,所以臣妾答应过她保平儿一生平安,臣妾不可失信于人。”邓绥如实道来,没有丝毫隐瞒:“祺良娣说深宫本就不属于她,平儿性情懦弱不成大气,将来必会受人欺负,倒不如得一方封地,远离朝堂是非之地。所以臣妾斗胆请皇上,准予他们出宫。”
    “也罢也罢,既然不想留在这宫中,就都走吧。依你之言,把并州以南赐给平儿作为封地。”刘肇摆了摆手,如今的他显得尤为的落寞。
    “多谢皇上。”
    …………
    邓绥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凤阳殿,大仇得报,怎么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抱着襁褓中的刘隆:“隆儿,为娘已经为你母妃报仇了,你高不高兴?”
    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哪里会懂得那么多,只是冲着邓绥咿呀学语。
    看着怀里的孩子笑,邓绥却止不住心里的凄凉,泪水忍不住的滑落。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空荡荡的凤阳殿中,她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翌日,皇上却突然颁发旨意,阴氏失德,有违仁慈之心,着将其打入冷宫,永远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凤阳殿里,邓绥得到消息后不禁有些难过,皇上终究还是没有下旨杀她。
    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可怜的浣纱,还有容若姑姑,她们都是被皇后害死的。只是被打人冷宫,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她不甘心。
    “香菱,你将这个盒子拿去冷宫给皇后,看到盒子,她自然明白是何意。”邓绥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喏!”香菱毫不犹豫的拿着盒子,往冷宫走去,那盒子里装着的赫然就是那只巫蛊娃娃。
    永元102年,皇后阴孝和自缢于冷宫之中。后位空置,帝刘肇下旨封邓绥为皇后,那一年邓绥年仅二十二岁。
    永元105年,先帝刘肇突然病逝,不治身亡,享年二十六。
    汉和帝驾崩,因长子长平王刘平以痼疾不得立,诸皇子夭没。众大臣拥立生下不足白日的殇帝刘隆为帝,尊邓绥为太后那年邓绥年方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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