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也只是瞎说的!”见状,浣纱忙羞红了脸,低头解释。
    思虑了良久,容若姑姑开口道:“不,我们现在别无他法,你的方法不无道理。皇上生性多情,你又生的娇美可人,精通诗词歌赋,又有三分娘娘的神韵。如果有幸得到皇上垂青,那么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助娘娘脱离苦海了。”
    “只是……只是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去了,恐怕日后……。”容若姑姑眉间有着一丝不舍。
    第九十六章 浣纱得宠
    容若在这后宫里待得太久,她知道,一旦被皇上宠幸,可以说是幸运,但也是一种不幸。
    幸运的是从此不用再低人一等,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不幸的是将会卷入权利的漩涡,永远都无法挣脱。
    看着容若姑姑一脸严肃与不舍,浣纱咬了咬牙齿,低声道:“自从跟了娘娘,浣纱便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累。娘娘一直待我们亲近,虽然她是主子,我们是奴婢,可是她待我们却如同姐妹。如今娘娘被人所害,我又岂可坐视不理,哪怕是搭上自是性命,我也是愿意的。”
    浣纱眼神坚定,说的决绝。见此,容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痛的点了点头。
    …………
    是夜,万籁俱寂,建章宫中灯火通明,御案前刘肇手拿着奏折,朱砂轻点。
    依旧如往日一般,君临天下,一袭黄袍,龙冠束顶,眉宇之间英气不凡。
    大殿中央的青铜香鼎中燃起袅袅青烟,香味吸入鼻中,使人清爽许多。久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的刘肇慵懒疲倦不堪,闻着着香鼎中的青烟,倒是清晰不少。
    抬头看了看窗外面的月色,弯弯的月亮早已高挂枝头。
    “皇上,刚刚夏良娣宫中的中人来报,说是良娣今日身体不适,想请皇上过去瞧瞧。”
    内侍梁丘佝着腰,低头回禀。
    听见梁丘所言,刘肇不耐烦的扔掉手里的奏折,忍不住的扶了扶额头。
    “身体不适就应该叫太医令过去瞧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夏良娣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整天嚷嚷的朕头疼。”刘肇挥了挥衣袖,颇为无奈的道。
    闻言,梁丘也不敢多言,只是低声应道:“奴才已经叫了太医令过去了!”
    “嗯!”刘肇一手扶着额头,颇为不适的模样。
    见此,一旁的梁丘赶紧走上前,站到刘肇身后,运用着往日惯用的手法替刘肇按摩着额头。
    梁丘侍奉皇上多年,自然是手到擒来,通过他按摩穴位,刘肇倒是舒坦了不少。
    “嗯!你的手法倒是越来越娴熟了。哦,对了!那炉鼎中燃烧的是何种香料,朕闻着颇能解乏,倒是心旷神怡。”刘肇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抬手指了指大殿中央的青铜香炉问道。
    闻言,梁丘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冉冉飘出的青烟,随后便跪在了地上。
    “皇上赎罪,这炉鼎中的香料本是长秋宫中罪人邓氏所调制的。奴才想着这香料的确功效好,皇上也习惯了这种味道,所以便一直留着。”
    梁丘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他自然知道如今邓绥虽被打入冷宫,可是皇上对她仍是余情未了。
    况且往日以来,邓绥在后宫中皆是为人和善,即使是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依旧是客气有礼。
    “邓氏?罢了,你且先起来吧!”刘肇轻叹一声,随后吩咐道。
    “谢皇上!”梁丘一边应着一边继续为刘肇按摩着头部。
    然而,刘肇却再也静不下心了,脑子里她的身影犹如魔怔再也挥之不去。
    两个月了,足足两个月过去了,可是他还是时常都会想起她。想起她月色底下,娉婷旋舞;想起她落雪时分,吟诗歌赋;想起她骤雨纷纷,倚窗拨琴。想起她的温柔,她的微笑,她的善良,她入宫后的点点滴滴。
    “梁丘,你说朕当时的决定,是不是过于武断了?”刘肇忍不住的转身看着梁丘,问道。
    梁丘忙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应道:“皇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做奴才的只知道尽心竭力的侍奉皇上,其余的便是什么也不知。”
    听着梁丘的回答,刘肇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朕问什么,你照实说便是。”
    “夏良娣当日之事的确有诸多可疑之处,虽是在碗中发现了药物,可是并没有证据证明此药就是邓氏所为。况且平日里邓氏待人一向宽厚,的确是不像是……。”
    还没等梁丘说完,他便发现了刘肇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凡事都是物极必反,如果他此时一味的替邓绥说好话,反而让皇上觉得不妥。
    “皇上赎罪,是奴才刚刚一时失言,奴才疯言疯语,皇上切莫放在心上!”说着梁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弯腰说道。
    见此,刘肇只是叹息的摆了摆手,随后站起了身:“陪朕出去走走吧!”
    “奴才领命!”
    八月的夏夜,蛙声片片不停歇,就连宫墙杂草里的蛐蛐儿也是聒噪个不停。
    不过好在今夜不怎么炎热,晚风吹佛,却也觉得丝丝凉爽。
    寂静的夜空,没有多余的修饰,唯有一轮弯月当空,却也是明亮耀眼。月光洒在地上,周围事物皆是看的清明。
    没有多余人的跟随,刘肇缓步,只是远远的跟着内侍梁丘。不知为何,从建章宫出来,便是忍不住的迈着步子往无人居住的凤阳殿方向去了。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远远的便听见悦耳的声音在低低的吟唱着小雅中的《裳裳者华》。
    曲调流觞,宛转低鸣,其声音中似带着一股愁绪,又掺杂着一丝落寞。
    “此曲本是轻松欢快的赞美之赋,为何有人将它唱的如此忧伤?”
    本着心中的好奇,刘肇停下脚步,仔细的听着曲调,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移步前行。
    慢慢的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莲花池旁,这个莲花池特别的大,说是一个湖也不为过。
    只因当今的太后喜欢莲花,先皇特意命人建造了这个人工湖,并御名莲池。
    八月的荷花开的特别的娇艳,湖便还停泊着一叶小舟,木舟是供宫人赏荷时用的。
    只见舟上有一女子,瑶瑶而立。一袭白色的衣裳,看着面料虽是普通的料子,可是穿在她身上确是气质不凡。
    一头青丝随意散落肩头,香肩微露,女子手里抱着似是刚刚采摘的荷花,氤氲在淡淡的月色下,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细嗅深看暗断肠,从今无意爱红芳。折来只合琼为客,把种应须玉甃塘。向日但疑酥滴水,含风浑讶雪生香。吴王台下开多少,遥似西施上素妆。”刘肇惊叹的看着船上的人儿,忍不住的轻念道。
    船上的人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附近还有他人,只是自顾自的玩水嘻了,倚坐舟侧,四周都是荷花繁开,女子自顾自的戏水。
    直到这时,刘肇才注意到原来舟上的人儿浸在水中的脚居然未着寸缕。
    一双玉脚小巧精致,脚尖轻触湖面水波荡漾。
    “是何人深夜在此!”见状,一旁的梁丘高声开口问道。
    舟上的人儿似乎是受到了惊扰,一个不留神居然滑落人水中。
    刘肇见此,眉头一皱,随后脸上露出隽永的笑容:“不可声张!”
    说完,他便跳进了湖里。他的举动让梁丘吓的不轻,可是碍于皇命不可违,他又不敢声张,只得在岸上暗自着急。
    湖水清澈,很快刘肇便将刚刚落入水中的人儿揽进怀里。
    近看怀里的人儿面容姣好,朱唇皓齿,灵眼秀眉,可是仔细一看,倒是有几分眼熟。
    原来,这个女人正好是浣纱。
    上岸后,两人衣裳尽湿,昀合的衣裳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忍不住勾起人原始的欲望。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刚刚可是吓死奴才了。”见两人上岸后,梁丘立马跑上前去,转头看着浣纱置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惊扰圣驾!”
    看着梁丘的责骂,刘肇轻轻摆了摆手,只是绕有兴致的看着一旁的浣纱。
    浣纱跪在地上,低声道:“奴婢……奴婢是浆洗局的宫女,命为浣纱!”
    “浣纱?”刘肇怔了怔,随后接着追问道:“可是凤阳殿的宫女?”
    “奴婢正是侍奉邓婉仪的宫女!”浣纱轻轻点了点。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梁丘忙斥责道:“现在只有罪人邓氏,没有邓婉仪!”
    闻言,浣纱跪在地上默不作声,不敢回答。
    看着楚楚动人的浣纱,刘肇竟然有几分痴迷,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绝世女子。虽然以往经常出入凤阳殿,他却未曾留意过她。
    “你且起身吧!”刘肇看着她,柔声道。
    “喏!”
    …………
    昱日,宫中便颁发圣旨,皇上册封浆洗局宫女浣纱为充依,特赐封号为怜,赐凤阳偏殿居住。
    自从夏良娣晋封后,她便求了皇后,搬离了凤阳殿偏殿,移住紫芸殿中。
    一夜之间,浣纱便由一个卑微的浆洗宫女变成了皇上的嫔妃,此后更是对她宠爱有佳,恩宠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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