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一盏夜照灯,光线昏暗到可以忽略不计,但简墨还是在男人躺下的那一刻,便悄悄挪动身子拱过去。
    她很有些吃自助餐的自觉,不差使人,自食其力,将他手臂一拿,乖顺钻进温暖怀抱。
    其实还是有点担心他不开心的。
    简墨仰头,借着光仔细辨认,没曾想视线上移,倒撞进他守株待兔般的含笑眼眸。
    从前只顾关注哪里像不像,但现在,此时此刻,简墨轻吸一口气,不由赞叹,“你眼睛好好看啊。”
    非常标准的桃花眼,大抵是承袭母亲优良基因,睫毛长而浓密,不笑端肃,笑时则很有些春夜将至的意味。
    多情而缱绻,轻易便使人生出被深爱的坚定感。
    简墨小幅度昂头,凑过去亲一下,她表达喜欢的方式总是这样直白,哄起人来更是一脸真诚,“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不解释过去,只讲述现在。
    她又亲一亲,再亲一亲,亲到男人放在她背后的手不由收紧力道,简墨才抓住他另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她压低嗓音,用气音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什么?”褚逸清语气宠溺极了。
    简墨凑到他耳边,小小声,“上次回家,我有想你,想到睡不着,所以……”
    耳旁呼吸一下便乱掉,褚逸清伸手捂住她唇,呼吸柔柔喷洒在掌心,他哑声逼问,“还想不想睡了?”
    简墨委屈,“我可是在哄你哎。”
    褚逸清失笑,捉她的手让她感受,“有你这么哄的么?”
    简墨更无辜了,“效果明明很显著啊。”
    再扯下去简直没完没了,话题彻底被带歪,褚逸清将怀中人往上提了提,低头狠狠封住她的唇,吻一下便放开,平躺着深呼吸,暗自克制。
    简墨偏偏再次靠过去,趴在他身上,指尖点点他的唇,正准备吻上去,腕被捉住,褚逸清嗓音低沉,深深盯着她,“再这样别睡了。”
    简墨确实又累又困,但……她撇嘴,“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褚逸清捏一下她后颈,“人就在这,我还有什么不高兴?”
    简墨还想再说,褚逸清却已凑过去,再次封缄她的声音,指尖紧扣,他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在唇角。
    不算温柔,却又恰好把控着不致使两人彻夜不睡的节奏。
    他真的好会亲。
    不知多久,褚逸清放开她,嗓音哑到不行,浴室水声亦再次响起。
    简墨迷迷糊糊间,身旁陷落一角,男人拥着她,喑哑嗓音裹挟水汽喷洒在她耳畔。
    他低声说,“我只是在跟自己生气。”
    生气自己的缺席。
    更懊恼……为何没有早一些遇见。
    -
    昨晚睡得不算早,但或许是大脑兴奋,简墨还是一早便醒了过来。
    男人正倚在床边处理邮件,察觉身旁动静,他勾唇,嗓音清冽,“早。”
    瞄眼窗外晨曦,楼下亦无动静,简墨猜测应当没过八点。
    她毫无心理负担钻进褚逸清怀里,而他抬高手机,将人往上提了提,唇轻轻在她额角擦了下,温存又缱绻。
    褚逸清昨晚用的她惯用的沐浴露与洗发水,此刻周身浓郁气味散去,只余清冷淡香,混着窗外吹进来的风,格外好闻。
    简墨不由深吸一口,神情宛如吸了猫薄荷的小布偶,一副舒服到要晕过去的模样。
    褚逸清忍俊不禁,唇角几不可察翘了翘,“快起来,岳母刚刚已经上来看过一次了。”
    简墨撒娇,“我不。”她看他一眼,特别肆无忌惮,“除非……你抱我去卫生间。”
    褚逸清从前以为,小姑娘只有受不住时才会不情不愿撒个娇,哄着他按她想要的节奏来,谁知现在,他轻摇头,认命将人从床上捞起,这人简直是隐藏的人形挂件,撒娇卖乖耍赖信手拈来。
    偏他不光招架得住,还受用得很。
    能怎么办,认栽。
    简简单单五分钟的洗漱硬是无限拉长至半小时,等终于结束,简墨脸颊完全红透,趴在褚逸清肩头平顺呼吸,衣服拉上,两人又在卫生间交换一个薄荷味的绵长深吻。
    明明挺早,折腾完依旧将近九点,等换好衣服下楼,简墨再次受到几位家长看破不说破的目光攻击。
    要是真没做什么,简墨大可以理直气壮瞪回去。
    可完全忍不住啊,她只能心虚气短拉开椅子,闷头坐在桌边喝豆浆。
    叶知秋笑着同褚逸清打招呼,“逸清啊,昨晚睡得好吗?”
    褚逸清若有似无瞄眼简墨,平声道,“挺好的,妈。”
    他嗓音平静极了,面上也丝毫不见半分窘迫。
    衬衫扣上立刻恢复那衣冠楚楚的正经模样。
    简墨默默在心里又给这人贴上新标签:斯文败类。
    用完早餐,两人驱车离开,半路褚逸清手机突然嗡嗡响起,他往屏幕上扫了眼,直接按免提接听。
    褚清清带着哭腔的嗓音自听筒内传出,“你们在哪啊,我昨晚给你跟墨墨打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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