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再次敲响的时候,唐玉晚亲自给萧子安系回去了那香囊。萧子安替二人理好有些揉皱的衣角,他的眼神粘在唐玉晚身上,宛若胶质,粘稠又深邃,像是要将她牢牢吸进眼眸里。俯身向前轻轻用牙在唐玉晚面颊上咬了一口,留下浅浅的印子。
    回身时候袖间却叮当一声掉了一细小的物什,在昏暗里有润泽的光芒,像是女子的配饰。唐玉晚如临寒窖,周身的血液都像是要凝结一般,她出来时只头上簪了只珠花,旁的再无什么饰物,这东西显而易见不是她的,那必然是旁的女子的。
    萧子安瞳孔一缩,先一步将那东西拾起来藏在手心里。时间越久,他就越是不敢让阿迟去看见他放了这东西在身上,他怕阿迟嫌他龌龊。
    唐玉晚见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下更是肯定,她早就应当做好准备,如他这样的人,身边怎么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呢?左拥右抱不是常态吗?临到知晓的时候,会这样心痛也怨不得别人。方才的温存在此刻都成了笑话。又忍不住去想,随身都带着,想来是十分中意那女子吧?是不是也如同对自己一般亲过抱过,亦或是做过更逾矩的事。
    眼泪就不受控制的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却难得还笑着装作大度的开口“谁啊?红颜知己?拿出来让我看看。”
    她此刻才知晓,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卑微,即便明知他对不起自己,却还能委屈自己去容忍,去假装大度,哪怕心里不舒服也不想退亲。
    萧子安以往不敢见她哭,现在更是不敢见她哭,当即也顾不得唐玉晚会不会唾弃他,将手掌摊开给她看。里面躺在一枚莹润是粉玉坠子,看着就价值不菲,不是常人能用得起的。因他方才握的太过用力,手上被坠子划出一道红印。
    抬手想给唐玉晚擦眼泪,却被她别头躲开了。她颤颤巍巍的从萧子安手里捡起那坠子,只觉得有些眼熟。
    “阿迟,对不起,我不该偷偷藏你的坠子的……”萧子安眼巴巴的看着唐玉晚,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生怕她又再生气。
    唐玉晚惊愕的看他,眼眶通红,还挂着泪,将那坠子放在眼前借着车内的灯烛去看,果真在坠子包银镂花处看见了淮城公府若隐若现的标识,这坠子看着已经有些时候了,是被人长期放在手里摩挲的泛旧,却看得出是被好生爱护珍重的。
    她匆忙瞪了萧子安一眼,就摸了把脸推开他跃下马车从角门回了府里。真是丢死人了,竟然自己为自己哭了一场,怕是上下几十年邺城也找不出如她这样丢人的了。
    萧子安撩起帘子看唐玉晚匆匆回了府,还顺走他留了那些年的坠子,好在阿迟还留了香囊给他,多少有了惦念。他不晓得阿迟到底是不是生了自己的气。这时候却又不能追去,只好有些心神恍惚的呆坐在车内许久。
    梆子又敲了一声,月亮又明了几分外头驾车的车夫这才操着沙哑的嗓音小心开口“天不早了,主子可要回府?”
    “回吧。”片刻才听得车内有声音传来。萧子安又再看了一眼身后的淮城公府才放下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狗血的剧情!唾弃我自己!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此后一月有余唐玉晚都未曾再见过萧子安。她却不晓得,萧子安虽文采武功方面虽不突出,学东西却是极快的。一回生两回熟,翻墙爬窗的功夫炉火纯青,半夜摸进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唐玉晚夜半起身,怕有很大几率能在床边见着一人影。
    “殿下,明王重病,宫里太医瞧着是要不好了。眼下人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恹恹的躺在床上。”木生收到宫内头传出的信儿,立在萧子安身侧小声回禀。
    萧子安将目光转向窗外,原本还生机盎然的植林不若往日鲜活了,秋风一扫,便瑟瑟发抖,加之府上人少,又个个规行矩步悄无声息的,衬的有几分荒凉。有只飞鸟从远处跃到这树枝上,却骤然振翅,又飞走了。这一番景致,倒是如生命的朝来暮往,反复无常。萧子安看的有几分兴致。
    “太医可说是什么病?真就治不得了?”萧子安心间有些感慨,还记得曾在茶楼见萧明晰时,阿迟就跟在自己身侧。那日的萧明晰还是意气风发的广陵郡王,眉目如画,姿容昳丽,远胜自己许多。虽有些不恰当,他却想将萧明晰比做洛神。
    他抬手从书架上取出一卷洛神赋,翻了去看,木生会意替他研磨。萧子安的字,说不好看也不是太差,说好看却实在缺少些笔法,不若邺城公子们写的灵动,有几分厚重在里,一眼瞧过去就觉得心中一沉,颇为压抑,却实在写的十分认真。
    “太医说本是风寒,尚且能治,不过有一日一醒来病就忽然重了,怕是梦里见了什么,太医后来说是心病,药石难医。想来还是心中挂念着那死去的姑娘。”木生一边给研墨,一边开口揣测。说白了,就是相思难医,没有想活下去的念头了。
    萧子安重重落下一笔在纸上,他书字用力素来重,那墨汁洇透了纸背。“他那女儿叫什么来着?他就舍得抛下女儿?”
    “起名叫缅,萧缅,有思念缅怀之意。”木生避而不谈萧子安后头那问题,只回了前一问。
    “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要不行了,让太医尽心,拖着别让他死了。”萧子安冷哼一声,木生明白他说的那个该死之人是谁,无非就是宫内的宁帝。
    朝堂之上贪腐之风愈烈,这都是宁帝早些时候留下的业障,大臣你争我夺恨不得刮尽对方肚子里的油水,搅得百姓苦不堪言,只少数人能身正骨清去兢兢业业做事。
    左相倒是算一个可用之人,一是与宁帝不对付,二就是吃糠咽菜也不忘去拿了俸禄补贴穷苦人家。听说他发妻,也就是受他之托去唐家提亲那位夫人,好些年都未裁过新衣裳了。
    剩下的那些尚能清直的,要么是钟鸣鼎食之家,祖宗累下的财富无数,不稀罕败坏自己名声去谋求那蝇头小利。要么就是心有抱负,意图救大齐于水火之中的。谢家与淮城公府倒是难得,两样都占了。
    “皇帝那头,药可下的重些,死了由我兜着……”他答应了阿迟去做德者,整治朝堂,自然要开始着手准备。
    木生听闻这话,手上一抖,那墨锭就一错,溅出几滴墨汁在书案上。忍住内心的激动,乖乖应下。
    宦臣也都是有野心的,虽不至于篡国谋权,却也是想成为宦臣中的佼佼者,像是一国有皇帝,后宫有皇后,能做皇帝跟前儿的大太监也不枉割去那宝贝。就如江德镇那般风光无限是所有太监打破脑袋都要的。想来他离这位置不远了。
    离十月份伊始的前一天,宫里的丧钟撞了九下,百姓朝那森森禁宫去张望,心里有数,是宁帝驾崩了,这声音他们在短短几年听了两次。
    百姓心中逐渐涌起期待和不安,这是每位皇帝驾崩后必然的反应,他们要祈求新帝是个宽仁的。许是老天爷和漫天神佛耳背了,才让他们的愿望次次落空。宁帝不肖说,是个荒淫无道又好面子的,萧子安看着也不像什么和善人,但总比宁帝要好,因他答应了唐玉晚,会努力去做一名明君。
    萧子安下诏将藩王召回,期中自然包括萧氏的父亲柳江王。那些藩王半路上该死的都死尽了,说什么的都有,坠马,遇山贼,山崩……最后能回到邺城的不过寥寥几家。
    朝上百官心知肚明,不是元王干的还能有谁?最后御史台的大夫们还是看着萧子安腰间的配剑默默将写好的弹劾萧子安的折子吃了,那些死了的藩王哪比得上命和荣华重要。
    萧明晰躺在床上,四周门窗紧闭,昏昏暗暗的屋内是沉沉的汤药苦涩味,他半靠在床上,眼光浑浊沉珂。他已经瘦的脱了相,面色枯黄憔悴,眉间那点朱砂都不如往日鲜活。就听见外头钟声大作,他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九……”
    最后一声敲响,他干裂嘴角若有若无的扬起的一抹弧度,心里像是有块重石轰然落地。他想带缅儿出宫去看河山万里,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宫里各处都挂上了白幡,宫女太监腰上系着白布,头上簪子白绒花,皆屏声敛气的沿着墙角整齐行进。
    萧子安一身戎装自皇宫正门而入,身后跟着银甲森森的禁军,一身肃杀之气,兵甲碰撞之声带着寒意,鼻翼间似能闻到血腥的铁锈味,惊的宫人皆垂目行礼,不敢去直视。待他携着一队人行过后才心有余悸的软着腿脚离去。
    萧子安眉目低垂,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配剑,宁帝命硬,就是灌了那样重的药现在竟还在苟延残喘。按理说皇帝驾崩,宗亲一年内不得婚嫁,来年十月正是他大婚的日子,他不能将婚期延后,只能委屈宁帝一下,提前宣布他驾崩了。
    宁帝浑浑噩噩的躺在承乾殿的龙床上昏迷着,身下腥臊的黄色液体沾湿了被褥,原本伺候左右的李福来不见踪影。
    婉贵妃捂着口鼻,面上有些得意,平日里的娇柔都全然不见。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到这个老货滚蛋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嘲讽,看这个皇帝做得多失败,临了了,没子嗣来送终,平日里邀宠的妃子也都没个见踪影,就连跟着他二十多年的赵贵妃都只顾着礼佛这一切可不都是自己作的!
    外面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铁器碰撞声,她转头一看,见是萧子安,忙上前去行礼。萧子安绕过她去探了探宁帝的鼻息,皱眉道“既然陛下驾崩,装棺了吧,还放这儿做什么?”
    绕是最毒妇人心如她,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还是个有气的人,若是放到哪里不透气的棺椁里……元王这是要活活闷死这狗皇帝啊!闷死可比毒死要遭罪多了。她光是想想就觉得上不来气。
    婉贵妃颤颤巍巍的让出一条路,由着禁军将宁帝抬出去。一阵叮当声过后,那棺就被封死了。绕是宁帝年轻力壮,也再无回天之力。
    念恩闻钟声后称病窝在房里一天闭门不出,唐玉嫣来敲门他也不敢开门,只将她搪塞走了。他心里各种情绪都绞到一起了,不可否认,他对父皇仅存的孺慕之情早在东宫烧毁时候就消失殆尽,此番却还是存着一丝怅然,像一束小火苗,将他心里烧的刺痛。
    礼部丝按部就班的操持着宁帝的葬礼,又忙着准备新帝的登基大典,葬礼草草了事,登基大典却要竭尽全力,毕竟宁帝是个死人,还是生者为大。礼部连夜拟出了谥号,最后萧子安从中取了个“炀灵”,这谥号在哪朝哪代看来都不算是个好的,却没人反对,宁帝配得上这谥号。
    登基大典定在十一月,寒风料峭,即便厚重的衮袍穿在身上也不会闷热。萧子安对此事倒是没什么计较,越快登基越好。
    这段时候淮城公府却险些被踏破了门槛,唐俨他女儿马上就要成皇后了,这时候不巴结那什么时候巴结?唐俨不堪其扰,索性称病不朝又闭门谢客。
    十月末的时候,柳江王终于携亲眷赶回了邺城。车马如龙,浩浩荡荡的有百架。萧氏早在半月前就将原本的柳江王府修缮完毕,只等着父母兄嫂归来,地龙烧的暖暖的,倒还舒坦。
    待柳江王府上安顿好了,萧氏这才准备带着夫婿与子女们前去拜望。
    卯时初刻,萧氏在偏厅摆了早膳,以便饭后一同收拾去柳江王府,自唐玉京成婚后,一家人鲜少有在一起用饭的时候。
    唐玉晚方坐定,就瞧见她大哥拉了她不甘不愿嫂子的手一同进了偏厅。
    司徒映来将自己的手从唐玉京手里抽了抽却丝毫动弹不得,偏见唐玉京还厚颜无.耻笑的文雅,就觉得面皮子发烫。她如今才晓得,她原以为光风霁月的夫君,实际上就是个没脸没皮的登徒浪子,那两个匣子的里的信纸她闲来无事都拆开看了,里面的情话好不肉麻,还有些酸诗。
    唐玉晚见二人这副模样,揪了手腕上的珠串偷笑,活像只小松鼠。那手腕上的串子正是被萧子安要走的那件,未料他又还给自己了,想着了尘当日的话,唐玉晚这才日日戴在身上不离。
    早膳里有虾饺,晶莹剔透,里面透出粉红色的虾肉。唐玉京格外喜欢这个,遂他也给自己身侧的司徒映来夹了只。
    这单是只虾饺倒不要紧,却看司徒映来登时就白了脸,将那盘子猛地一推,跑出去对着痰盂干呕,呕的脸色焦黄。唐玉京眉头一皱,当即也撂了筷子追出去。
    唐玉晚被这出吓了一跳,动作僵住。唐玉楼从碟子里夹了一只嗅了嗅塞进嘴里,还是鲜香弹牙,好吃的紧啊,咽下去后不解的喃喃道“这也没坏啊?嫂子是不是着凉了?”
    萧氏是过来人,心里多少有些猜测,忍不住喜上眉梢,嘴都咧的合不拢了,啪的一声放下了玉箸喊一旁的宋嬷嬷“嬷嬷,快去将府医唤来!”若是没猜错,她就要抱孙孙了。
    唐俨默默夹了一块小巧的薯圆放进碟子里,心中欢喜却面上不显。他年纪不小了,看旁人三十六七就抱上孙子了,他五十多了还没见着孙子影怎么能不着急?眼下儿媳妇怕是有了,他要当祖父了。
    经府医诊脉,司徒映来却是有喜了,将近两个月。萧氏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她盼孙子,却生怕儿子在国丧时候做了糊涂事,看儿媳有孕的时间,正是宁帝驾崩前,她吊着的心就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鱼唇的作者发烧了,迷迷糊糊的……这一章不知道有没有什么bug……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柳江王虽被发配到偏远地方,精气神却丝毫不减当年,鹤发童颜,精神抖擞。他对女婿不是太过满意,认为心思深沉精于谋划,又是为了借柳江王府的势才娶的女儿,空有一副好皮囊不顶用,忧心女儿被他耍的团团转,但见这些年二人相安无事也放下心来了,只是心里对他还是不满意,认为不够磊落。偏生女儿生的大外孙与他父亲一般的性子,连带着对唐玉京这个大外孙也喜欢不起来。
    他儿子众多,嫡庶加起来有十几个,却只有破战一个嫡出的小女儿,自然想要为她寻最好的夫婿,却兜兜转转,她看上了这样的人,身为父亲,说不心塞是假的,遂每次女儿回来,他都对女婿没个好脸色。
    他入宫先见了将即位的新皇,更是臭着一张脸气冲冲出的宫。他那女婿不是什么好人,他这外孙女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半斤对八两。他越想越生气,合着他家的好女儿都嫁的些什么东西!
    遂柳江王妃这才抽了个空特地拉着还美滋滋的萧氏去了后头谈心。
    “战儿啊。”柳江王妃握着萧氏的手有些迟疑的开口,她虽年近六十,看着还似三十多的妇人一般貌美,皮肤白皙细腻,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保养极好的。
    原本是不想开这个口,可经王爷游说,她彻夜反复想了想,也觉得他说得有理,新帝对阿迟来说并非良配,阿迟性子虽不似战儿那般强硬,却也单纯,新帝有些心思太深又阴鸷,不合适。
    萧氏见离别多年的母亲心中欣喜,又因儿媳有孕一事容光焕发,当即笑吟吟的应着,去听柳江王妃说话。
    “母亲想问问,阿迟的婚事你与女婿可仔细考虑过了?”
    萧氏听柳江王妃这话愣了一下,不知母亲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好生考虑过的,母亲这是何意?”
    “你父亲昨夜受新帝召见,回来后便睡不着觉了,辗转反侧。我问他才说,他见新帝像是性子不好,怕阿迟嫁过去吃委屈,央我来问问你,要不商量着毁了这门亲事,再给阿迟另配人家?反正咱家也不是要仰仗皇帝才能活下去,不怕开罪他。”柳江王妃犹豫的开口,劝着萧氏。
    萧氏听这话就忽的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父亲当年也是这样让母亲来劝自己的。虽母亲说的委婉,她却只父亲的心思是强硬的。可最后她还是毅然决然嫁给了唐俨。她父亲位高权重了一辈子,深得皇帝恩宠,什么都想要插上一手来操控别人,虽对儿女子孙是好意,但有些时候过于强硬武断。
    “母亲,女儿与国公他加起来都是要过百的人,阿迟她也不小了,您与父亲也该放放手,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决断就好,不劳烦您与父亲费心。”
    柳江王妃顿了顿方才点头,她虽觉得不放心阿迟,本意却还是不想干涉,孩子们大了,有些事情自己解决便好,可拗不过他家那老王爷,这才开的口,如女儿都说了不必干预,她也就不再多言。继而拉着萧氏的手谈起那头的风土民情,又听萧氏说了孩子们的趣事,气氛倒还融洽。
    唐玉晚随着舅父家的姐妹去逛园子,姐妹间记事起就未曾见过,也不见得有多亲近,倒是那年纪尚小,仅五岁大的表妹对唐玉晚存着些好奇,笑嘻嘻的上来拉她的手。
    说来也怪,萧家几代以来都是男丁兴旺,女丁不盛,柳江王十几个儿子,嫡庶加起来仅四个孙女,孙子倒是不少,成器不成器的几十个。是以女儿看得都金贵,不然柳江王也不会过多干涉唐玉晚的婚事。
    “听闻玉晚妹妹定亲了?是哪家的公子?听说也是邺城的。说出来叫姐妹们给相看相看。王丞相家的三公子正是姐姐的未婚夫婿,他在邺城有些人脉。”中间有个姑娘抚弄着手上的镯子漫不经心的开口,实则有些炫耀意味在里头。容貌倒是艳丽,只面相有些尖刻,周围也没什么人与她亲热,看着也与众姐妹处的不大好。她是柳江王不知哪个庶子的庶女,父亲不得祖父喜爱,好在她是个女儿身,能多少分得些宠爱。
    原本宁帝给柳江王的封地就偏远,父亲又不得祖父宠爱,到底消息闭塞,加之柳江王对新帝不满,未曾将唐玉晚与他的婚事公众。其余姑娘中倒是有知道的,也不稀罕费口舌去与她讲,遂她倒是半分不知唐玉晚配了何人。她只觉得自己嫁的就足够好了,再好就是萧宝玉那样定给左相嫡长子,唐玉晚身份不够,定然不能比自己还嫁得好。
    一旁有人揪着手帕在偷笑,偏还是不提醒那开口的姑娘。
    唐玉晚左右思索一番,这才想起来,这姑娘名唤箫宝珠,到底是她哪个舅舅和他哪个小妾生的她记不得了,总归是她庶堂姐就是了。因她外祖格外疼女孩的缘故,得封了个乡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亲定了哪门婚事,做儿女的只管嫁就是了,哪管的那么多,总归父母是不会坑害自己孩儿的。”唐玉晚这话说的尽显端庄淑慎,看着女德女训背的是十分好。若萧氏在了忍不住要骂她,要不是她自己看好了,谁敢给她定下来,小没良心的。
    一旁那姑娘笑的愈发花枝招展,眼泪险些就要被笑出来了,忙拿帕子捂脸。是,她这表妹只管嫁就是,嫁的那是天下之主,偏箫宝珠那蠢货什么都不知道,还美滋滋的在炫耀。她身旁的姑娘连忙扶住她,生怕她笑倒了。
    唐玉晚眼睛余光瞥了一眼,这笑的最厉害的姑娘她认得,身份最为贵重,生下来就封为县主,是她嫡出大舅舅的嫡长女萧宝玉,真真正正算是她亲表姐,对她也最为亲切。
    箫宝珠眉眼一挑,带了些得意。“既然妹妹不需要,那姐姐就不多话了,姐姐成亲在明年腊月,妹妹可要去讨杯喜酒沾沾喜气。”
    “若是有机会,定要去的。”唐玉晚含笑应下。
    那头萧宝玉已经笑的满面通红,支持不住的弯下了腰捂着肚子。
    “问姑娘们安,王妃唤姑娘们去,说有东西要给各位姑娘。”一粉衣丫鬟声音细细柔柔的开口来请安。
    萧宝玉抹了抹眼角泪花点头应下。
    箫宝珠想着前几日王妃说要等唐玉晚来后给一同她们姐妹添妆,想着就是现在了。当即余光轻蔑的扫了唐玉晚一眼,挺直脊背。唐玉晚方才不肯说,想来是比不上自己,一会儿她可要好生听听,唐玉晚到底被许给哪家了。若是王妃给她添妆太多,她可不依。
    她不敢同萧宝玉比,那是王府世子的嫡女,却怎么也要比唐玉晚这区区国公之女贵重。这般想着,箫宝珠整了整衣裙,这才跟在萧宝玉身后一同去了正院。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她真的在微信朋友圈里好惨……
    团宠的老妈,貌美的大嫂,聪明的哥哥,有文化的闺蜜,她好像没有什么优势,那么问题来了,她是如何成为女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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