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你下去吧。”

    中秋宴刚结束不久,谴走了方晋,周棠忽然觉得一阵空虚。

    外头高高挂着一轮明月,这偌大的皇宫里,却没有真正能跟他团圆的人。他不甘心,半夜差人到丞相府把刚回去的洛平又叫了过来。

    洛平在宴上吃了五个蛋黄月饼,正撑的慌,一来一回就当散步了,可回到了真央殿,茶水还没喝上一口,就听周棠说道:“你瞒着我……跟芝妃暗通款曲多久了?”

    他给吓得胃里一阵痉挛,差点把蛋黄全吐出来。

    周棠看他脸都白了,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头,慌忙递了杯茶水给他:“小夫子你别怕,我没有要怪罪你。”

    洛平深深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他真的没有要问罪的意思才接过茶盏,手指尖还在微颤。上一世就是因为与嫔妃牵扯不清才落得那样的下场,直到此时他仍有些心有余悸。

    周棠见了他这副杯弓蛇影的模样,心里一阵抽疼:“小夫子我错了,你听我说,我在调查国师和襄妃,雨芝那丫头帮了不少忙,我猜一定是你指点他的,所以我只是想问问你当时是怎么安排的。”

    说实话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因为洛平情愿求助于一个小丫头也不愿与他坦诚相待,可惜他的小嫉妒根本敌不过小夫子的一个畏惧的眼神。

    洛平说:“那人与贺家有过关联,就让贺家来把他挖出来,这样是最好。臣不方便出入后宫,只好拜托芝妃娘娘,当然,也是有条件的,这一点希望陛下能成全。”

    “什么条件?”

    “等事情了结,请陛下封芝妃为皇后。”

    “皇后?!”

    “贺家势力都被削得差不多了,秣城里就只剩下芝妃娘娘和他大伯这一脉,能稳住他们的忠心,对大承来说也是一件百利之事。”

    “就为了这个,你就让我立她为后?小夫子你不能这样,你明知道我就喜欢你一个!你不能逼良为娼啊!”

    “……”谁要被逼为娼了?洛平抽了抽嘴角,“陛下,你总要立个皇后执掌后宫的,而这是臣所力不能及的。”

    周棠愣了愣,似乎了解到洛平说得没错……小夫子绝对不可能答应做他的皇后。

    叹了口气,周棠说:“小夫子,你知道么,我小时候总想着有一天真正成为皇宫的主人,现在实现了,却发现跟以前没什么不同。这些亭台宫阙还是和以前一个样,里面的人也是一样自私自利,没有人会把这里当成一个家。”

    “陛下,高处不胜寒,你如今站在天下最高的地方,哪里会有人家?”

    “……你说得对。”周棠苦笑,“现在我能懂了,当初父皇为何对生我的那个女人那么绝情,又对我那么冷漠,那是因为我和那个女人都背离了他对于至亲的要求。越是在高处,越不能忍受。小夫子,现在这个皇宫里有人同样背离了我,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她?”

    洛平一怔,犹豫道:“襄妃娘娘她……”

    “她肚子里有了个野种,正想着怎么瞒天过海。”周棠声音冷冽,“真是人生如戏啊,小夫子,我给戏里的那个丞相报仇好不好?等时机成熟了,我就把这个女人关进无赦牢,跟西昭撕破脸又如何,是他们先做出了无耻之事,我周棠决不会怕他!”

    “无赦牢吗……”听到这个这个熟悉的地名,洛平不禁动容。

    周棠真的是最像他父皇的人了,背叛他的人,他从不会给予宽恕的机会。

    “小夫子,小夫子?”周棠唤他回神,“你来陪我赏月吃月饼吧。”

    他把御膳房特别制作的月饼摆到两人面前:“还记得么,小时候过中秋你给我带过月饼呢,那种油纸包的,椒盐味的……御膳房真是窝囊,嘱咐了他们半天,做出来的还是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洛平吃掉的五个腻死人的蛋黄月饼又泛了上来:“不,臣不饿,陛下您自己享用吧。”

    周棠见他一副要吐的样子,戏谑道:“小夫子你怎么了?莫不是……怀了龙种了?说襄妃怀上我不信,说你怀上的话,我一定信的!”

    说着他手就不老实地探入洛平的衣襟,摸上软软的肚子,然后往下,再往下。

    洛平按住他的手,往他凑过来的嘴里塞了一小块月饼:“陛下,以前过中秋,你吃月饼时臣都会给你说几个民间故事,既然你如此怀念那段时光,不如臣再给你说几个故事吧。话说吴刚和后羿在一起之后……”

    周棠仰天长叹:小夫子真是天下间最没情调的人了!

    *******

    襄妃始终没办法把周棠拐上自己的床,眼见着时机要错过了,不由得着急起来,也就是在这时候,她露出了马脚。

    方晋发现,玉蝉宫的巡夜守卫出现了漏洞。这漏洞太过明显,吕如江作为禁卫军的都统,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可这个漏洞就是那么□地存在着,留着一个小孔,让人来去自如。

    吕如江与襄妃有私情,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然而此时提出质疑的,居然是洛平:“那个漏洞出现在每个月的月亏时,那个时候吕如江都在城外的训练营地中,能证明他不在场的人一大把。我想,陛下的顾虑不无道理,与襄妃接触的另有其人,吕如江充其量只是个推手。”

    “那是谁?国师?”

    “国师没必要做这种事。”

    “这谁说得准,说不定国师就是老牛吃嫩草,你没见么,他都多少岁了,看着还是这么年轻,定是在用驻颜术勾搭又一春。”

    “仲离,话不能这么说……”

    就在两人又要开始争执的时候,周棠发话了:“争这些有什么用?先把‘玩忽职守’的吕如江抓过来问罪,再慢慢地抽丝剥茧,自然就见分晓。”

    洛平和方晋同时躬身:“谨遵陛下谕令。”

    嚷嚷半天,他们就是想让周棠把这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是官油子,得罪禁军都统的事谁都不想揽到自己身上,齐心协力推给皇上才是正道。

    周棠下完令也反应过来了,好好好,这两个“贤臣”倒是联手了,原来最入戏的人是他,他竟以为他们像那出戏里一样,是宿敌?

    吕如江在大理寺里招了。

    这是当初洛平让他归顺的地方,这次洛平都没有出马,原序就从他嘴里挖出了事实。

    原序领着洛平去见人:“洛大人,有时候人真的挺厉害的。他是被你洗过脑袋的人,却仍记得自己最在意的事。”

    洛平看了供词,在那张纸上寻找吕如江最在意的事,看到其中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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