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阳果然昏了头,上前一步,伸手就要过来扯姜彤的面纱,让姜彤一把把手腕子抓住了。
    似笑非笑:“郡主这是什么意思?仗势欺人呢。”
    高安阳冷笑:“少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当我没认出来你是谁?贺氏,你该老实待在太元观才是,竟敢违抗圣意进城!”
    姜彤心里呵呵一声,这人是把自己当成执法者还是咋了。
    “您管得可真宽,我清清白白的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且还不用郡主来置喙,您看不惯我让皇卫来抓我呀。”姜彤眯了眯眼。
    怼人谁不会,她真不怕。
    之前皇上下的那道圣旨就不占理,还真能因为她进了一趟城抓她杀她?
    可笑。
    对,姜彤就是故意的,别说皇上现如今根本没心思管这些小事,人家都病得起不来床了。
    姜彤就是有恃无恐。
    “你,你!”高安阳伸手指着她,五官因愤怒而狰狞。
    旁边有想熟的人便笑着过来,岔开话题,虽然不少人觉得安阳郡主失了气度,这番做得太过分,但面上还要说好听的。
    毕竟这好好的一个琼花会,若让她闹了起来岂不是难看。
    “你等着!”咬牙切齿放下这句话,高安阳气呼呼走人了。
    姜彤面不改色吃着茶水,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那边才得了头彩的章宜宁望着高安阳离开的背影亦,若有所思。
    等着就等着,还真的能吃了她不成,姜彤如是想。
    然,没想到没等来高安阳,却在三天后听到皇城传来丧钟声。
    皇上驾崩了!
    卢景程没让姜彤回去,直接把人接到了他们以前住的那栋宅子里。
    嘱咐道:“珍儿先在此住让几天这段日子可能会很忙。”
    姜彤连忙点头,哪里会给他裹乱。别的她不懂,皇帝去世可是举国大事,肯定不轻松。
    卢景程送了姜彤过来,还没歇脚就要赶着回去。
    好在已经立了太子,临终前皇上宣了几位大臣,又由自己口述,太监执笔写下传位圣旨。
    故而,虽皇帝驾崩了,但也没出什么乱子,只有许多事要做。
    先皇的葬礼,新帝的登基大典,还有后宫妃嫔的移宫等等事宜,耽搁不得。
    一项项一条下来,半个月后,才都捋顺下来。
    接着,便是要大赦天下。
    新皇就趁此机会把答应卢景程的事给办了。
    这事儿借口也好找,皇上直接让钦天监的人来说事。
    只言卢景程和高安阳的八字当初有人蒙了心看错八字算错了,如今再合了一遍,竟然是大凶之兆,此二人是万万不可结合。
    既如此,皇上就顺势取消了这门婚事,然后又假作惩戒钦天监一番,又就着这次大赦,说姜彤给太后祈福的日子满了,把人接了回来。
    事情完满解决。
    皇上给了卢景程一个“朕没骗你吧”的眼神。
    卢景程一笑,撩袍跪下谢恩。
    不日,姜彤坐上马车,重返王府。
    二房人倒是心里酸得心行,心正这贺氏运道却是好,明明之前眼看着都被打进泥里,这才多久的功夫,竟然叫她翻身了!
    不过是没人敢在这时候上来触霉头,谁不知道,现如今新帝看中周景程,周景程常伴帝王左右呢。
    这就已经叫某些人心里不舒服了,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更是让他们傻了眼。
    都不等王爷请封,皇上主动下了圣旨册封卢景程为镇南王府世子。
    就连周成骁都诧异了下,他之所以没急着给儿子请封,是因为之前假世子那桩事闹了一通,怕皇上心里存了不耐,故而准备等上一等。
    没想到新皇倒直接给了这个恩典,免了他们开口。
    一家人跪下谢恩。
    二房那边不提,连带孙氏那边,一个晚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花瓶瓷器。
    *
    镇南王府还只算是小打小闹。
    高安阳却觉得自己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二皇子成了太子,还登基当了皇上!
    她想不通,一个人坐在房里,熬得眼睛发红还是想不明白到底睡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所有事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呢。
    她不甘心啊!不让丫鬟伺候,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好几天。
    常宁长公主亲自来劝都没用。
    好在大家都以为郡主是的婚事毁了才变成这样的,很是理解。
    长公主先也觉得生气,不过没办法,现在坐在那位置上的不是她嫡亲兄长了,她也没了特权和优待。
    不嫁就不嫁吧,反正从始至终长公主都没觉得卢景程特别优秀出彩,不管怎么说他成过亲还有一个孩子。她女儿是郡主生的也漂亮又不是找不到更狠的。若不是碍于女儿自己吊在那棵树上,非嫁不可,她可不会进宫求兄长。
    所以婚事黄了长公主有点只是气愤而不是可惜。
    现在,见女儿这个样子,长公主决定派人多打听些优秀的世家子弟,让女儿自己挑选,绝对不会比周景程差。
    而高安阳只想了那天,在琼花大会,贺云珍那般牙尖嘴利和自己顶撞,莫非是她早就知道了内幕,知道皇帝不久于世没多少日子可活?知道新皇会解除婚约然后并把自己接回来?
    因为有了依仗所以无所畏惧,所以那样嚣张?
    越想越觉得在理,觉得这就是真相。
    而且皇上明明是两年后才会驾崩了,这辈子却提前了这么久?会不会另有隐情?
    高安阳不怀好意地往坏的地方去想,想着是不是有人给皇上下毒了。
    大概是自己一开始就做出选择,抛开了二皇子,所以高安阳下意识就不愿意去相信二皇子最后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如果承认了,那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眼睛瞎,叫别人嘲笑明明原先手里握着一副好牌却非要去作幺蛾子,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高安阳脸上扯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根本不是这样的,上辈子二皇子就是那个最惨的人!
    事情为什么会变了呢?
    高安阳终于忍不住,掩面呜呜哭了起来。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如若此时人在,指不定得感慨一句,这郡主要什么有什么,身份贵重,却为什么要去闹着追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自己小日子过得舒坦安逸不比什么都强。偏偏要去做那抢人丈夫的事,如今名声怕也不好了。
    不然为何总旁观者清有当局者迷这句话。
    高安阳重生这一遭,从没想过怎样痛痛快快活一回,却只想找一个以后会是最厉害的人嫁给对方,让自己下半辈子也能享受无上尊荣。
    其实,只要她劝着家里人不要左摇右摆墙头草一下子战队,老老实实夹紧尾巴不搅进那些纷争,她这一世未必过不好。
    却到底,钻了牛角尖的人怎么都拉不回。
    第一百一四章
    卢景程受封了世子, 又得皇上重用,领着从七品中书舍人的差事,别看好像官位低不起眼, 这却也难得是个实差,常跟在皇帝身边,前途不可谓不好。
    更何况他还是宗室子弟, 更得便宜。
    如今谁不羡慕姜彤, 觉得她运气足够好。
    那般小门小户的出身, 却攀上了卢景程这样好的人。
    总有些姑娘说酸话,姜彤自然不理会陌生人的看法。对她来说,算得上是朋友的就章宜宁一个。
    那之后, 她又回了道观一趟。
    因为就算要走, 也总得先去说一声吧, 好歹住了几个月, 她还认了个师傅。
    去向玉清道别时,玉清一点也不惊讶, 平淡得很, 她半躺在炕上, 脸色苍白, 偶尔还咳嗽几声,没多说什么,只是又送了姜彤两本书。
    “拿着吧, 不值什么。”恐姜彤有心里负担, 玉清把东西递过去的时候就开了口。
    姜彤没有再拒绝, 也觉得,玉清要给她,也是对方一片心意。
    “多谢师傅。”
    玉清没多留她,她病着,也不愿多说话,摆手让姜彤离开了。
    来得时候一片迷茫,走的时候这是他们个个都很高兴。
    姜彤还是给道观留下了一笔钱,以前一直觉得救急不救穷,就算给一笔钱救不了她们一辈子,她倾向于让她们发展些副业,可还是没懂这些出了家的人。
    道观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王府里一家三口团聚了。
    八月也开心,他离开里好几个月,道观那边都被玩了个遍。当初姜彤没告诉他会在那里住多久,小孩子也没把那当做家,时不时还会说想起祖父祖母,所以回来更开心。
    俞婉秋明明年纪不大,长得又漂亮有气质,才三十几岁。说实话,每次听八月叫她祖母,姜彤心里都有一种淡淡的违和感。
    有些不忍直视,这般年轻的人,生生成了奶奶辈儿……
    然后她稍微脑补了一下自己,她现在也就十八,八月目前三岁,等再过个十五年八月就成年了,若他也是个早婚的,那自己大概也是三十几岁就当奶奶的命。
    这么一想就有些囧囧的。
    卢景程抱着儿子逗玩了会儿,待八月揉眼睛打瞌睡了,就让丫鬟抱去睡觉。
    屋子里丫鬟早早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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