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无声的皇宫之中,马蹄飞踏的声音由远及近,马蹄声从宫门处传到深宫之中,十分清晰。
    千里马急停到皇宫门前,马上信使外罩明黄色官吏马褂,腰系明黄旗帜,男人声音粗哑凄厉的大喊道:
    “报……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
    熟睡的宫人被惊醒,纷纷起身查看,不过片刻,皇宫之中灯火通明。
    楚宴猛得睁开双眸,眼中欲望快速褪去,目光凌厉,他翻身从床上站起,长臂一伸抓起衣挂上的外袍穿到身上。
    候在外间的李元德听见动静开门进来,快速上前替新帝穿衣束冠,系腰带时李元德眼观鼻鼻观心,对陛下阳具那处被高高顶起的布料视而不见。
    楚宴穿戴整齐来到外间,已经有官员等候,看到新帝立刻将信件双手呈上。
    楚宴拿过信件拆开蜡封一目十行快速查看,看完内容,他面色凝重沉声开口:
    “北蛮大军压境,边关战事告急,传朕旨意,召集群臣入宫商议派兵支援北荒一事。”
    “喏!”
    李元德应了一声,快速退下安排起来。
    勤政殿
    朝臣唇枪舌剑,叁公各自为营,各方势力就派兵数量,是战是降一事上激情互喷。
    以太尉为首主战派,想要遣兵二十万挥兵北上,直取蛮王首级。
    以新上任的文相为首主和派,觉得王朝更替,新帝登基时日尚浅人心浮躁,周边又有邻国虎视眈眈,此时不应与北蛮交战,遣兵北上不如划分一些利益派使者过去求和。
    以御史大夫为首的墙头草一派,则一会儿觉得太尉说的对,一会儿又说文相思虑更加周全。
    楚宴端坐高位,看着下方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眼神冰冷。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说出个像样的章程,这其中究竟是朝中官员都是些没有的废物,还是故意演戏糊弄他,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楚宴打断文相的长篇大论,问道:
    “丞相想要与北羌议和,准备割让多少利益作为交换?”
    文相背后是世家贵族,对比起根基不稳的新帝手中权柄更大,以为楚宴此问是向他服软,想要探探世家的口风。
    他心中暗喜,面上淡定沉思片刻道:
    “送上与北羌交界的‘风宁’、‘长乐’、‘‘安阳’叁座城池,粮食一千旦,外加黄金五百两,美人奴隶各五千名,锦缎布匹若干。臣以为如此既能彰显我国求和诚意,付出的代价又不算太大动摇国之根本。”
    “啪啪啪……”
    楚宴怒极反笑,鼓起掌来。
    “好好好……好个代价不大,丞相,孤且问你,你可知五年前北荒大雪,蛮人攻破边防杀入城池都做了什么?”
    “这……”
    每一个楚国人都铭记五年前发生在北荒的惨案,文相自然也记得,他一时喏喏说不出话来。
    楚宴替他回答:
    “蛮人不事稼穑,如遇严冬粮食紧缺便会到边陲百姓家中烧杀劫掠,五年前北荒忽逢大雪,严冬持续叁月未见白雪消融,蛮人牛羊大批量冻死,他们吃光自己的粮食就集结人马攻打楚国边陲城池。
    当时朝廷支援不及导致与北羌最近的‘落阳城’被蛮人攻破,蛮人冲进城池凡遇男丁,不管老幼尽数屠杀,连那襁褓中的男婴都没放过。
    如遇女子,或是当街奸淫后杀害,或是将那些面容姣好的少女掳回北羌当作奴隶生育子嗣。
    房屋被烧毁,地里的庄稼被踩踏拔除,那场景称为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蛮人将我们当作猪狗,当作蝼蚁,唯独不当做人,如此,丞相还认为将叁座城池割让给蛮人的决定是合理的吗?”
    楚宴不幸亲历那场祸事,那年他还只是个被排挤出权利圈,在外领兵打仗的皇子。
    落阳城破,主将战死,残兵退到百里之外的风宁城,楚国朝廷竟无一人站出来领兵支援,楚宴本是镇守东部边关的主将,得知此事一边与几个得力副将交接身上职务,一边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进皇城自请挂帅出征。
    修书送进皇宫迟迟不见答复,楚宴心急如焚接连送出叁封修书都石沉大海,眼看蛮人祸害完一座城池就要乘胜追击攻打风宁城,他心中发狠,直接领着部下两千精兵日夜兼程,翻山越岭抄小道赶到北荒。
    楚宴自知两千兵马支援对上蛮人铁骑大军如同螳臂当车,于是与友军汇合交换情报后,他让手下能人乔装打扮混进蛮人大军,偷偷在马食里下剧毒,一连毒死数千匹战马,令蛮人损失惨重。
    不过此招虽好,却只能使用一次,蛮人加强了军中身份核对排查,喂马的马食也全部先用银针试两遍毒,没有问题才投喂。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楚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趁夜摸到敌军营帐将蛮人首领暗杀,割下首领头颅悬挂于城墙之上。
    阴谋手段虽令人不齿却有用,接连割了叁个首领的人头挂在城墙上后,蛮人撤军百里,战事暂缓。
    楚宴指挥众人修补城墙,深挖陷阱,以备蛮人偷袭,他深知如果朝廷一直不派遣兵马粮草过来支援,战败是早晚的事。
    于是他亲手写下一封血书,言辞恳切,声声泣血,血书送到皇宫又过了数日,叁皇子终于带着十万大军及粮草前来支援。
    叁皇子到达北荒第一件事不是休整大军,准备攻打蛮人,而是问责楚宴擅离职守,私自带兵出逃,要将他压回京城发落。
    边关将士以及楚宴部下的士兵自然不同意,眼看外敌未清又要开始内乱,楚宴做小伏低,受了一通委屈羞辱才暂时让叁皇子答应打退蛮人后再处置他。
    叁皇子此人骄傲自大,他将楚宴关押起来自己领兵挂帅,却无半点领兵才能,朝廷支援兵马加上边关原有兵马统共十几万大军竟然只与蛮人打个平手,最后一次战役差点中了敌军圈套,还好副将是风宁城的城主,城主及时看出蹊跷并找出破局之法,险胜蛮人将之打退,收复失地,却再无无力追击。
    蛮人虽退,被攻破的落阳城却成了废墟,烧毁的房屋可以重建,地里的粮食可以重新播种,死去的百姓却再也回不来了。
    楚宴见过城池中那充满断臂残骸的万人坑,见过篝火上未被蛮人清理如同四角羊一般捆绑在木架上身体已经残缺的幼童尸体,那一具具悬挂在城墙上风干的婴孩,自那时起他就在心中发誓,有生之年他绝不再让此等人间惨剧重演。
    文相心虚气弱,声音低若蚊蝇,口中反驳道:
    “割让过去就是自己的城池了,蛮人自然不会那般对待自己的臣民。”
    冥顽不灵,楚宴懒得浪费口舌,心中已经浮现出数十种将新丞相罢官流放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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