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没有火杖!”为了让我信服, 老爸还摊开了手。
    “那你后背藏的是什么!你拿出来, 我都看见了。”
    “你!”老爸指着我, 紧接着就把身后藏的火杖拿出来。他一边挥着火杖, 一边缓声告诉我。“小木,你过来,爸不打你。”
    “我哭了啊!我、我真哭了啊!”
    我还真是有点怕。我虽然经常受罚,但还真没挨打过。老爸要正儿八经的拿火杖抽我,我肯定得嚎得整个城堡的人都知道。
    “你不知错,还敢耍赖!”老爸竟然真的挥动火杖,用火球恐吓我。
    我下意识用法阵挡了去。
    老爸就这样拿着火杖,愣在了原地。他整个人顿了一下,才将拉开的阵势收了回来。“学了那么多年,才勉强把抵挡法阵用上,简直丢我木家脸面。”
    “你想夸我进步了,就直说。”
    老爸恼羞成怒,又迈腿追我,我绕着沙发,努力拉开安全距离。
    真是,身为老爸的女儿,我快可怜死了。四大堂木家家主,对女儿的教导从小就是威逼利诱、连哄带骗。要不是我内心强大,都不知道长歪成什么样。
    现在倒好,还要发展成家暴!
    “行了、行了!”我看老爸这次是认真的,决定还是以退为进。
    我走到墙角里,两手抓着自己的耳朵,并在老爸不满的眼神下,默默抬起了一只脚。
    我小声说道。“我给你写信谈正事,你问都不问就打人。”
    我看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老爸对上征服时的帅气。那灰发绑的小马尾,整个人收拾得整洁干净,火杖一挥,强大得自带光芒。
    和现在斤斤计较的中年大叔,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还敢说。”老爸压低声音,像是要和我密谋,担心被人偷听。“花了那么多金币请的徐老师,多么博学的一个人……你怎么就是不听课!连信都不懂写。”
    我给了老爸一个白眼。那位年近八十的老先生,真的不适合教学,放人家回去逗曾孙吧!老爸自己旁听的时候,不也是打瞌睡!谁给他勇气说我的!
    再说,我本来就是要老爸认识问题严重性。
    事实证明,我信写得对啊!否则老爸怎么会亲自跑这一趟。
    我不服输,心里可劲嘀咕。
    “你是不是知错但不改?爸爸多担心你,你脑子不好使、胆子又小……”
    知错不改是我对老爸一贯来的宗旨,但是这一次,我连错都不知道。
    我这是被逼无奈。
    而且,表达关心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顺便诋毁我!
    臭老爸!
    但是,老爸毕竟很担心我,我也不想真把他气跺脚。“那你现在见到我,心总放下了吧。”
    “托你的福,悬得更高了。”老爸放下火杖,到沙发上坐下,表情稍微认真了起来。
    “十二贵族是什么身份,你敢跟他们打交道!三区那个黑心狐狸,原始血脉你也能招惹……欠他一个人情,没个二三十年恐怕还不清。平时叫你抓只狗,你都怕被挠。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自己说,回去怎么罚!”
    我差点就顺着老爸的话说下去了。好在我聪明,灵光一闪发现不对劲。
    老爸既然见过卫玊,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带来这里的。老爸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总归不傻,他稍微对一下日期,应该都能猜测出来,我写信不是为的这事。
    所以,老爸为什么问也不问,就罚上了?
    我重重的放下脚,鼓足气势走到老爸跟前。“老爸,你心里有鬼!”
    老爸稍微动了一下身体,避开我的视线,再看我时,虽然很凶,但也有很明显的心虚。“你怎么说话的?”
    我在老爸对面的沙发坐下。“我那信一看就是很重要的事,你看见我,问都不问。你什么意思?”
    老爸叹了一口气,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别说废话,你收拾东西,立刻跟我回去……”
    “可以!回去之前,你帮我杀个人!”
    “你个女孩子,打打杀杀挂嘴边。以前在家,让你用兔子练法阵,你都不肯,才出门几天,你就变得这么的残忍!”
    我已经不用怀疑,老爸绝对是心里有鬼!
    我立刻走到老爸身边,弯腰压低声音。“你在大厅看见了,站我旁边那个继承种……”
    老爸竟然拒绝听我说话,将屁股往沙发边上挪了一下,还朝我不耐烦的摆手。“快点,去收拾东西。”
    “爸!”我生气了,愤怒的往沙发上一坐。“你怎么回事!你知道多少了?支支吾吾什么?”
    “哎呀,总之,我会好好警告他,这事你别管了。”
    “警告!”我快怀疑自己幻听了。“他可是奴役主,你、你就只警告他啊!”
    这还是我那一股子蛮劲,刚正不阿的臭老爸吗?
    我还以为,我木家在四大堂起不来,是因为老爸固执、不圆滑、得罪人……
    不过,就算是老爸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我都开口了。为了给我塑造个好榜样,老爸也不应该嫌麻烦啊。
    “我就奇怪了。”老爸更加不耐烦的看着我。“你脑子这么笨,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别转移话题,我用眼睛看的。今天,你要不给我说出花来,回去我就宣扬你木家家主不惩恶、不除奸,把你几十年的名声,都给你败干净!”
    我击中了老爸的弱点,他紧接着又长叹了一口气。“那小子姓毕……”
    “你不最讨厌毕家家主,从不怕他的!”我一听,就忍不住惊呼。
    “你等我说完!”老爸移开脸,拿着火杖不自觉的把玩。“我以前,欠他爸一条命……这里头事多着呢,你小孩子听话就行,管这么多干什么!”
    老爸话说一半就反悔了,立刻拿年龄压我。
    这我的确不知道,可老爸也不是随随便欠人命的人啊!“你说明白。我告诉你,我很认真。不死不休!”
    老爸绷着脸看我。“不死不休?”
    我坚定的点头。
    “他是骗你心、还是碰你身了,还不死不休……” 老爸紧接着小声碎碎念。“敢情不是你动手,不闲麻烦。有本事自己上,大老远把我叫来,就一个奴役主而已……”
    我被老爸说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那我不走了!我自己想办法,你赶紧回去!”
    我站起来往客厅门走了几步。
    “站住!”老爸喊住了我。“给我回来!”
    骨气是什么,一家人,不存在的。
    我立刻转身,快步溜回位置坐好。
    老爸很嫌弃的看着我,又是叹了一口气。“我二十一岁那年,毕家和木家有个联合清理无领主地界的任务。那时候我中了陷阱,是毕省、也就是外面那个继承种的爸爸,是他力排众议,带人救的我。毕省重伤了那个吸血鬼,又为了救我,让他给跑了。”
    我很少看到老爸露出这样自责懊恼的表情,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把自己的嘴巴合上。”
    我默默闭紧嘴巴,继续听着。
    “毕省在我们这一辈,绝对是前途无量。可后来,听说他喜欢上一个人类,就让毕家家主驱逐了。这也是没办法,毕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毕家家主心狠,又倔、又好面子,听不得劝。本来,这事也就到这,谁知道后面又传出,毕省从毕家里带走了东西。”
    “这里面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那时候,四大堂为了毕省,召开表决大会,最后是下命令,要求活抓他。你爷爷也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只是多年后,下面人汇报,说毕省被吸血鬼寻仇,已经死了。”
    老爸看着我,欲言又止。“就是当年从我和毕省手下,逃走的那个吸血鬼。”
    “怎么……”
    “所以,这人情欠得太大。收到你的信,爸就让人探过。毕止修虽然是奴役主,但他是取代的前任。你们杀死的那个奴役主,就是当年夺他爸性命,咬他害他变成继承种的那个。那个奴役主的事,是四大堂做得不够,多年后,还是让人家一个孩子,自己报的仇……”
    “就算是这样,他取代成为奴役主后,不也是作恶了吗?无领主地界为祸,肯定要管吧!”
    “我不是说了,会好好管教、那个,警告他吗?”
    我总算看出来了,老爸护短护到自己救命恩人儿子身上了。
    还要代替别人父亲,管教儿子呢!
    我心里乱得很。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老爸的这一段往事啊!
    止修的爸爸是毕家人,老爸当年,据说也是个冲动鲁莽的愣小子。
    这么想想,老爸还真有可能,在外面欠了一堆人情债。
    但就不说止修掐死我,他是格瓦诺啊!还让他接近了卫玊,往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可我就是没法解释,拿未来的事情说服老爸相信。
    早知道这样,一开始,我就说止修强迫我、玷污了我的清白……虽然老爸也不会相信。但怎么也会揍止修几拳,现在看,老爸连碰人家一根头发丝的想法都没有。
    “小木,你放心,爸知道分寸。我跟三区领主谈过了,他不会收下毕止修。回头,我再跟毕止修谈谈,派些人跟着他,以后都不会让他为祸的。”
    我不肯答应,还坚持看着老爸。“死去的那些人呢?我就不信,他成为奴役主,手上不沾血。你怎么跟死去的那些人交代!”
    或许是我太咄咄逼人了,以至于老爸低头不看我,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就算惹老爸讨厌,我也得开这个口。那可是格瓦诺啊!一时心软,往后可怎么办?
    老爸要是觉得欠人家恩情,回头我给他抵上。一条命的事,我还给他们家!
    老爸刚正不阿几十年,只有一次的变通,偏偏是止修。
    老爸这也算是,拿自己几十年的声誉保止修了。
    “就算你这么说,驱魔一族,也没人能杀他。”
    “为什么!”止修现在又没有那么强!
    “他爸死后两年,我继任了木家家主。之后,四大堂又开了一次表决大会。四票表决,对毕止修的通缉命令是‘只能活捉’。”
    “活捉!抓回去干什么!”给毕家认亲啊!
    “这你就别管了。如果你理解了,这事我就不上报给其余三大堂。如果你是认真的,你可以向其余三大堂举报,但是,也只能把他抓回去。”
    “那、杀他……”
    “除非你有本事,四大堂提案,表决大会把以前下的命令三票废除。否则,毕止修的通缉命令,永远不会改。”
    我看老爸认真的眼睛,总觉得他是在暗示我,自己绝不可能投废除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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