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攻击发出瞬息,叶赟退而南嘉木进,南嘉木无息潜行,在南亭飞抵挡第三道腰腹出的攻击之际,叶赟罗盘发出一道白光,这白光如刀刃,再次带走南亭飞的手臂规则之线。
    南亭飞身上的创口愈发大了。
    这让南亭飞有些爆炸,他冷笑道:“乖儿子,你就只会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偷袭,嗯?”
    南嘉木笑道:“偷袭又如何,管用便成。”
    南嘉木一字未说完便换一处地方,声音仿若从四面八方中传来,南亭飞连续几次击了个空后,便知据南嘉木发声之处来确定其位置的法子不能成功,他‘啧’了一声,道:“你现在倒是变得不讲究。”
    “圣人也变得不讲究呢,对付我这么个小人物也要使上手段。”南嘉木再次迆然开口,“圣人也不过如此嘛。就圣人这样,也想取代天道成为世界之主?”
    南亭飞闻言面色一沉,南嘉木这话戳到他痛点,以至于他气息有些不稳,不过到底涵养多年,动气不过一瞬,又恢复平静,他笑道:“乖儿子何必激我,惹怒我只会让你不好过。”
    南嘉木也笑,“圣人也就嘴上说说了。”
    南嘉木话语未落定,南亭飞身上细线又断了一根。原来南嘉木依旧使用声东击西之策,以声符吸引南亭飞的注意力,叶赟却趁机凑近南亭飞。
    南亭飞心中厌烦南嘉木,不敢光明正大的相斗,只会这般偷偷摸摸的耍小动作,且还成功了,如那跗皮之针,虽然不痛,但足够令人厌烦。
    南嘉木耗费心机才断除细线,心力有些疲惫,但南嘉木心知这是个长久之战,端看谁更稳不住气。他只要继续这般稳打稳扎,最后胜利必然是自己的。
    更何况,他这有两人,还能交替休息下。因此,纵然开局艰难,南嘉木眼底却闪烁着亮光,他与叶赟道:“有信心吗?能坚持住吗?”
    “有信心,能。”叶赟回答。
    叶赟身上满是南亭飞造成的伤害,不过这些伤害都被南嘉木承担了,并不影响叶赟实力发挥,叶赟心疼南嘉木,行事愈发小心。
    叶赟与南亭飞这般与南亭飞打起了游击,从一开始的狼狈到后来的游刃有余,南嘉木与叶赟配合得愈发默契。
    南亭飞身上的规则之线渐渐减少,南亭飞本人越来越焦躁,“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你娘亲跟你祖父就教会了你这些玩意儿?”
    南亭飞心知南嘉木对这两人有感情,毫不犹豫的以这两人攻讦于他。
    “他的心乱了。”南嘉木与叶赟道,“再坚持坚持,熬过他便是胜利。”
    “嗯。”叶赟掌下罗盘阴阳二气引动规则之线似万箭攒发,从虚空之中迸发而出,挟万顷之势,以南亭飞为靶子穿刺而来。
    “叶赟,你父亲弃你而去是正确的,凭你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人行径,便不值得有家人去爱。”南亭飞见激不出南嘉木,转而中伤叶赟。
    待叶赟含怒出手,南亭飞心中一喜,说得愈发过分,“你祖父纵他人杀妻,你父亲纵他人杀妻杀泰山杀子,你生来就含着罪恶之血,不配活在人世。叶赟,你血脉这般肮脏,怎么不去死?你母亲地底孤单,你不下去陪她吗?”
    南亭飞话语之中含着魅惑之意,若是常人只怕当即自尽。南嘉木心底蕴含怒气,却平稳的对叶赟道:“叶赟,你是天道钟爱所在,值得万人欢喜,你是被这个世界爱着的男人。而他,是被世界厌弃之人,他才是该死去之人。”
    叶赟怒气还未生气,便被南嘉木扶平,他稳了稳心神,道:“我知道。”
    无数带着恐怖气息的规则之箭被南亭飞搅碎,搅碎的规则之箭又重新聚气,再次带着劲气朝南亭飞穿插而去。
    南亭飞还在咒骂的动作一停,操纵身边规则凝成幕布,将幕布挡在外边,而他凝成幕布的瞬间,叶赟忽而揉身而上,目的是南亭飞脊柱处最粗的规则之线。
    叶赟与南嘉木用劲全力,毫无任何留手。
    南亭飞只来得及一偏,忽而脊椎一痛,只听得“咔擦”一声,缠在他身上最大的那根规则之线断了。
    南亭飞面色狰狞地偏头望着叶赟,指尖掏进叶赟胸中,这个距离太近,叶赟有全力出手未曾防护,竟被南亭飞直接穿胸而过,连带着胸中那颗心脏也被南亭飞捏碎。
    南嘉木控制叶赟驱壳朝后退去,将天道本源分出一部分塞到叶赟胸中,以本源代替心脏,修复叶赟的伤势。
    而南亭飞断了最大的那根规则之线,泛着金光的白色神魂露出大部分,只有一些琐屑的粗细不一长短不一的线还残留着。
    “圣人还不肯伏罪?”南嘉木朗声问南亭飞,心底则担忧叶赟,问他此时感觉如何?虽然他能修复叶赟伤势,也将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但南亭飞的动作太快,那穿胸爆心的疼痛却是叶赟承受的,他担心那瞬间疼痛太痛,叶赟留下心理阴影。
    “无事。”叶赟虽被那瞬间疼痛疼得头脑一片空白,此时反倒无碍。只是想到此时承受这疼痛的是南嘉木,反倒愈发心痛如绞,这是心疼的。
    因他是剥夺南亭飞规则的主力,像疼痛、疲惫、力竭等这样的能引起负面之用的,南嘉木一力承担,尽量让他一直保持最佳状态。因此,他虽然承受不少,但嘉木承受更多。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摒弃在外,一心寻找南亭飞的破绽。
    “伏罪,我何罪之有?反倒是你南嘉木,逆天弑父,该伏罪的是你!”南亭飞见自己从老天道处吞噬掉的本源一一被剥离,愈发傲慢道。
    “我天生地养,何曾有父亲?”南嘉木笑了笑,“圣人非要败坏这多年修为,嘉木成全圣人这片心意如何。”
    南亭飞眼底闪烁不定,伸手一扯,道:“天来。”
    仿若有天幕被南亭飞从天际扯了下来,星辰闪烁散发着寒光,南嘉木与南亭飞隔着星辰相望,这本该广袤无极的宇宙成为两人指尖的玩具。
    “坍圮。”万千星辰乍然熄灭,星辰之力犹如燃烧到极致忽而爆发出一股硕大的能量,这股能量冲天而起,在宇宙之中化作一条巨龙朝南嘉木吞咬而来。
    叶赟把罗盘朝天上一扔,罗盘上的混沌一气亦化作小龙踏空而行,而在一巨龙与一袖珍小龙相吸之际,南亭飞身形一闪,便想离开这天外天。
    南嘉木冷眼瞧着,并不阻止。这片天外天,老天道消散之前早就封锁了,他与南亭飞之间不死不休。
    果然,不过片刻,南亭飞又重新回到星辰之中,而此时罗盘上的混沌小龙将星辰巨龙蚕食吞噬。
    巨龙张开大嘴,将袖珍小龙吞服腹部,袖珍小龙进入巨龙腹部后却没化作能量,反倒直接从腹部开始,似鲸吞蛇饮般吞食巨龙的能量。
    巨龙渐渐变瘦,很快溃散不成龙形。
    而这,不过是南亭飞飞去一圈,点火山石间发生的。
    南亭飞回到星辰之中,天上星辰开始一颗颗陨落,南亭飞指尖一动,陨落的星辰旋转着破碎着,形成了龙吸水。
    龙吸水的吸力很强大,无数星辰陨石皆被那旋转着漏斗吸纳了进入,搅碎成尘粉。南嘉木与叶赟自然也受到这股吸力的波及。
    “示之以弱,顺势而为。”南嘉木开口。
    叶赟放开身子,任吸力将自己吸走,却做出抵抗而无法抗拒的模样。
    南亭飞狐疑了一瞬,但见叶赟面色灰青,握着罗盘的指尖因力道太大而发白,心中信了七八分。他再次一点星辰宇宙,龙吸水的吸力愈发强劲。
    叶赟靠近南亭飞之际,做出暴起之态,南亭飞早就有所准备,手一拍便将龙吸水拍碎,巨大的能量犹如蘑菇云般炸裂开来,叶赟之前只是佯攻,而在南亭飞一击之后再次蓄力之前,不顾能量爆炸的冲力,逆流而行,手中罗盘忽而发出无数条长长的白色光线,白色光线似垂條一般把南亭飞牢牢吸附住。
    而随着垂條缠上南亭飞,南亭飞身上剩余的规则之线与垂條互相消融不见,南亭飞彻底被剥离天道本源,露出他本身带着功德的白色神魂。
    南嘉木强撑着昏睡之意,与南亭飞道:“圣人安心去投胎,有这一身功德在,来世圣人将仙道坦途。”
    南亭飞呆滞良久,不敢相信是这个结果。
    他狠厉的望向叶赟,忽然身形化作一缕青烟,朝叶赟吸附而去。
    南亭飞还是不甘心,竟妄想从叶赟体内吞噬南嘉木的本源。
    叶赟指尖罗盘忽然化作九根数米长手臂宽的柱子,柱子依次落于地面之上,把南亭飞困于其中。而随着南亭飞的攻击,安歇柱子旋转着变幻着,有无数白色光刃从柱子之上照射而出,这些光刃照在居中的南亭飞上,竟似将南亭飞的神魂割裂。
    南亭飞惨叫一声,南嘉木趁机剥掉南亭飞的其他魂魄,只余天魂留着转世。
    待完成这一切后,南嘉木从叶赟体内出来,扶着叶赟直接坐在地面之上。南嘉木伸手一挥,把南亭飞的天魂挥了下去,随后将散落在天外天的天道本源吸收。
    叶赟也坐在南嘉木身旁,一边恢复休息一边等待着南嘉木醒来。
    “轰——”
    “轰——”
    “轰——”
    忽而天地一片震动,连带着天外天也有些不稳。
    叶赟睁开双眼,伸手取过罗盘,起身望向东边。东边天际有能力冲天而起,能量将天桶破之后,有一道长长的线状闪电从云层之上蜿蜒曲折而下,直至与地面相接,
    而在线状闪电之中,有无数黑点从中穿梭而出,顺着线状闪电的路径蜿蜒而下。
    那是,界外修士!叶赟忽然反应过来。
    第122章 正文完结
    叶赟止不住一阵阵疲惫,刚解决掉上古圣人, 又要忙着解决另外两位, 以及这些界外之人。气运之子就该这般天生劳累?
    叶赟望着还在吸收本源的南嘉木, 安慰自己,这是以身合道的代价吧,毕竟下一任天道是他道侣呢。
    叶赟望了望南嘉木, 又望了望那沿着空间缝隙下界的修士,沉默了会, 又回到南嘉木身边。
    他对此事无能为力, 或许也是大荒界众修的劫数。
    当此之际,南嘉木睁开双眼, 他偏头瞧向那边, 叹息了一声,起身对叶赟道:“还得麻烦你,篡改下规则。”
    南嘉木目光落到罗盘之上, 伸手抚上罗盘。
    罗盘一变,再次变成玉书与玉笔。
    南嘉木收回手,重新融于叶赟体内。
    “凡外界修士,修为压制元婴中期, 不得使用规则。”叶赟在玉书之上写下这行字, 这行字化作一个个碧字融于天地之中。
    规则难改,便算是天道也无法随意所欲, 当年南亭飞以接近仙人的修为篡改一条规则, 一身修为血肉尽被抽干, 只余神魂融于天地。
    虽然这是南亭飞预想中的结果,单有此事可知篡改规则之难。
    因此,那条规则融于天地之后,叶赟神魂萎靡昏迷了过去,天宝也黯淡无光,自由坠落在地,南嘉木也从叶赟体内出来,躺倒在叶赟身侧。
    两人一天宝都蔫哒哒地晕在天外天,大荒界他们已尽了自己最大的力,其他后果如何暂时顾不上。
    不过界外修士进入大荒界,禁锢规则又修为压制元婴中期,若如此情形之下大荒界的修士都节节败退溃不成军,那便是大荒界的劫难,时也命也,非人力所能扭转。
    不过那等情况应该不至于出现,大乱至,圣贤出,总有些大义当头的修士为自己的家园而悍不畏死的战斗。
    碧色规则符文融于天地之际,外界修士忽而身形一重,有一股无形的枷锁加诸自身,他们昂头望天,道:“怎么会,天道变了。”
    之前明明只需将修为封至元婴,便可在此界自由活动,且并不限制规则使用,此时规则怎么会变?
    玄祺坐在山顶之上,眼底流露一丝贪婪之意,“莫非南亭飞成功了?”
    暮天渊内,石清雪仰头望天,面色带有一丝恐惧,他站在阵心,见天际似破开一道裂缝,忙不迭的架起梭行飞行器朝裂缝而去。
    自他离去之后,原地空留四十九具干瘪的元婴修士,以及一个纹路繁复古朴深邃的阵法图案。风轻轻吹过,四十九名元婴修士尸身化成细沙,随风吹散于空中,又落于地面之上不复存在。
    石清雪驭使飞行器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就在即将飞进裂缝之中时,有鸿蒙书页自天际来,拦在石清雪前边。
    鸿蒙书页留着南亭飞对付沙似雪的后手,有无数规则之线自鸿蒙书页而出。石清雪咬牙切齿道:“南亭飞,当年下黑手暗害我不够,现在还要斩尽杀绝吗?”
    鸿蒙书页自不会回答他,见一个个杀字符文从鸿蒙书页之上而出,石清雪似欲以规则相抵,然此时天道规则已改,石清雪直接被杀字符文击中,直接倒飞了出去。
    又一个杀字符文击中石清雪,石清雪骤然间被杀气割裂,肉身上出现道道蜘蛛网似的裂痕。石清雪双目发狠,道:“南亭飞,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他不顾自身伤损,伸手握住鸿蒙书页。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空中绽开,滔天能量从此处四处散溢,白的、金的、紫色的光芒如爆破的色弹般四面八方炸去,在空中犹如放烟花一样。
    却是石清雪与鸿蒙书页同归于尽。
    石清雪自爆之后,想象当年般脱离一缕神魂逃生,但一股不知哪来的力量将他神魂抓住,再之后石清雪的消散于天地,只余天魂转世。
    赤霞宗,器宗、玉泉宗、安山书院等大门派因早知浩劫将至,将天被撕开一道裂缝,上至元婴下至练气,尽数开始备战。
    而上界修士发现规则改变后,也摒弃了一开始的狂妄思想,先落地隐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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