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柠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祝清柠的爷爷是个很古板的老教师,奶奶只短暂的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就专心当家庭主妇,因此爷爷奶奶的家庭就跟大多数老一辈家庭一样,男主外女主内,男方强势女方贤惠。
    祝清柠的爸爸是最小的儿子,在他上面有四个姐姐——总之就是要传宗接代,“没有儿子就是断了后代”爷爷这样说着,但事实上,他不受关注的女儿们倒都还算优秀,反而是备受期待的小儿子整天没个正形。
    这种情况好歹在小儿子成家立业后有了好转,可惜好景不长。
    ……妈妈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记忆里的妈妈是那么温柔,会给她买玩具熊,喂她吃小蛋糕,给她梳理长发,轻声唤她宝贝,会在给她讲完睡前故事后轻轻吻她的额头,给她掖好被角,笑着说宝贝,妈妈爱你。
    妈妈去世后,爸爸开始颓废度日,抽烟、酗酒、打牌、或者直接消失个三两天,回家后身上又增添了新的伤痕,家里堆满了垃圾,食物很快就吃完了,她实在饿得没办法,哭着给爷爷奶奶打电话求助。
    ……然后她被接到了爷爷奶奶家,这不是她第一次遇见小表哥,但看见奶奶在小表哥的房间里铺上属于她的床单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以后就要跟这个“邻居”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天生的怯懦感和害怕被再次抛弃的恐惧,让她想要讨好他,他也不抗拒她的接近,小表哥长得是那样漂亮,瞳孔漆黑,无甚表情的时候就像个精致的人偶,他会看着她微笑,眼睛却是不笑的。
    他会把她喜爱的零食和水果都分给她,早餐她最讨厌喝牛奶和吃水煮蛋的蛋黄,她也都偷偷的在桌下塞给他,哥哥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接了过去,面无表情的咽下。
    可能这就是她长大后只有一米五六,哥哥却有一米八六的原因吧。(……)
    高吗,她喂的。
    爷爷奶奶年纪已经大了,没办法照顾那么多个小孩,所以做饭、家务这些,其实都被四姨包揽了,那个时候大家不说穷,但也各自都绝对不算什么富裕的家庭,四姨夫的公司还处于发展期,很忙很忙,忙到她甚至只能偶尔听见四姨歇斯底里的对着电话抱怨时,她才能想起来还有四姨夫这号人。
    过年都不一定能见到的。
    照顾一大家子人真的很辛苦,小时候她很害怕四姨,因为她对她态度真的很差,会经常对着他们这群小孩子打骂,还冤枉过她不止一次,说她偷了家里的钱、弄坏了家里的某样东西。
    长大后她却有点理解四姨了,虽然也很难喜欢上四姨这个人,但她终于能看见,小孩子眼里看不见的痛苦了。
    她其实是幸运的,因为在童年的时光里,哥哥一直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有一次,她跟表哥们一起去爬山,大家都还是小孩子,她又是年纪最小的,江彧其次,只比她大一岁。
    到下山要下一个很陡峭的陡坡的时候,哥哥们都下去了,只有她缩着不敢动了,哥哥们都在下面看着僵持不动的她。
    二表哥笑眯眯的,甚至向她扔了块小石子:“清清,自己下来,不然哥哥们就走了哦。”
    大表哥冷冷的,皱了下眉:“你们谁去把她抱下来。”
    “哎……你是年纪最大的你都不去,那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二表哥游月泽歪了歪头,说。
    大哥没再说话,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洁癖很严重,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去抱她。
    至于三哥,忙着跟女孩子谈恋爱去了,压根没有跟来。(……)
    最后是江彧爬上来把她抱下去的。
    过程其实很不美妙,江彧当时也只是个跟她差不多高,甚至有点瘦弱的小孩子。
    他抱住她,没有踩稳,直接带着她从陡坡上滚了下来,压断了好多草木,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边只听得到二表哥在那儿发出一阵惊呼,江彧还是紧紧的抱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让她意外的觉得自己很安全。
    事实上,她也确实很安全,她没受任何的伤,受伤的是江彧。
    回到家家长只能看见江彧身上脏得不像话,不分青红皂白的又给他家法伺候了一顿,她记得她当时急得抱着挨打的小表哥直哭,但也不敢说出来他们去后山了,那样只会导致后果更加严重。
    大表哥依旧冷漠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二表哥倒是在围观着,但纯粹是看他俩的乐子,三表哥还没回家……总之,哥哥们都挺讨人厌的,除了江彧,只有江彧。
    ……只有江彧才是她的哥哥。
    ——
    以下内容跟正文无关,纯属作者发牢骚碎碎念:
    这几天心情很差,所以也没心情写肉了,甚至都不太想更文了,抱歉。
    因为一点小事(我妈让我7点起床,但她6点50几就开始催我,我7点整走出房门后,她已经催了我三次了,然后就是爆发争吵,我坐着穿鞋子的时候,她一脚踹上我的腰,冲上来打我,我整个手臂都是青青紫紫的被她掐出来的掐痕,夏天又都是短袖,我低头看见了心里就烦)
    我是去年毕业的,工作非常非常不顺利,这一年我换了很多工作,做过主播,酒吧营销,甚至去过深圳工厂流水线,也打过零工。但在我妈眼里不那么高大上不那么正式的工作都等于我没工作,她跟所有家人都说我混了一年什么都没做(实际上是我一毕业她就要我搬出去不准住家里,我自己生存就很艰难,没办法拿出多余的钱孝敬她罢了)
    还好我这次有正经工作了,但也要坚持到9月才能入职,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女孩子房间可以布置得那么温馨,我的房间却跟棺材样板房没有任何区别,我妈对我的教育还是舍得花钱  ,但你要让她给你买颗糖都吝啬,我过生日很少吃到蛋糕,有时候就算有,她也要店员做个纯白色的,这样才“健康,没有色素”,也不准我多吃,我稍微在生日这点露出点不开心的神色,她就会勃然大怒,以“这是你的母难日”为由打我一顿。
    很难评价,真的。
    我爸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其实根本想象不出来,全心全意爱孩子、尊重孩子的父母是什么样子。
    抱着哥哥(不是真哥,只是我爱叫对象叫哥哥。。现实我也是个年上控死兄控。。)送我的柴犬抱枕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想着一件事,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子宁愿背井离乡的远嫁,也不愿意留在从小长大的家乡。
    可惜婚姻的本质也只是牢笼罢了,从一个牢笼逃到另外一个牢笼,为什么女孩子要想自由会那么那么那么难,无处不在的束缚和规训,我觉得很窒息。
    我们的自由到底在哪?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啊?以什么样的姿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下辈子真的不想当人了,也不想投胎成畜生,能不能让我的肉体和我的灵魂一起湮灭啊,生生世世活在这个地方,跟身处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我是真的蛮伤心的,也没法写出什么甜蜜的故事了,其实这一年我被很多人伤害过,被好朋友背刺过,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渴望爱,在大学时你敢想象我是一个非常支持女权的人,看文我都只爱看无cp女强,厌恶每一个男人在现实或者小说里的出现。
    而现在,我竟然会变得渴望爱。
    可能是这一年太多太多时间,身体都太疲惫了,精神也被反复击溃了吧。
    我也不想讲具体了,反正现实要比小说drama一万倍,出社会挨的第一顿毒打就是jc给我的,他们的嘴脸之丑陋(……我不想多评价了,只能说大家都很冷漠吧,只想着能给自己少点麻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人被打死了也没我的事。)
    我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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