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珏高洁如月,举止端方,光明磊落的道:“这如何能是卑鄙,你们不是很喜欢打架么?”
    他说着,将姜酥酥送进花轿,回过头来,十人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息扶黎勾了勾薄唇,朝姜玉珏拱手道:“有劳大哥,往后我自然待酥酥如珠如宝,专情不二。”
    姜玉珏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去吧,时辰差不多了。”
    他这般抢到了背酥酥出门的好差事,转过头来,还得了息扶黎的好,可谓是一石二鸟,简直心机深沉极了。
    沐家老大沐岸灼恨铁不成钢地挨个剜过下头师弟:“一个个的平时不是多有能耐?未来的武林盟主?悬壶济世的神医?立志要做皇商的?怎的还比不过姜家的一个?”
    八人焉头搭耳,齐齐看着他,一言不发。
    沐岸灼火冒三丈:“都看着我做甚?”
    八人齐言:“同是老大,你怎比不过姜家的?”
    沐岸灼一噎,那股气焰消了:“作罢,一会该是酥酥拜堂的时辰了。”
    接下来的拜堂很是顺利,姜酥酥拽着红绸,凤冠珠帘在眼前晃荡,高堂在上,红烛摇曳,除却堂上半躺着气色不太好的端王,其他一应都有条不紊。
    端王世子大婚,上门宾客很多,大部分都是不请自来。
    众宾客感慨,这端王一家也不知是怎的了,一个儿子两个儿子的,身子骨都不好,这老的更是只余半条命,不见都等不及,生怕见不到娶媳妇,非得要让人提前进门。
    永元帝人没来,但送了圣旨过来,并赏赐了诸多压箱底的礼,就是皇后都送了三件玉器过来。
    一柄玉如意,一玉珪,一白玉璧,皆是寓意极好的。
    众人谢过恩,姜酥酥就被送进了新房。
    此时时辰尚早,新房里除了平素伺候她的雀鸟和阿桑,再无旁人。
    雀鸟帮衬着姜酥酥换下凤冠霞帔,又在净室梳洗了翻,换上大红色斜襟中衣,阿桑则扔给她一卷书帛。
    姜酥酥抖开一看,不是别的,正是一卷她见过的避火图。
    阿桑似笑非笑:“你娘塞箱笼里的,让我这会给你,还说,我也可以一起看看,不然早晚都是要晓得了。”
    雀鸟脸微微泛红,她帮姜酥酥攒干了青丝,就拉着阿桑出门:“阿桑,我教你,让姑娘自个看就成了。”
    片刻,新房里头就只剩姜酥酥一人,她将那避火图揉成一团顺手塞枕头底下,站起身来,在新房里头转了好几圈。
    说是新房,其实就是息扶黎以前的房间重新修缮过,姜酥酥并不陌生,毕竟幼时那会,她也在这房间睡了好长时间。
    今日大婚,她卯时便起床,折腾一天下来,累得慌。
    小姑娘半点都没有成亲了的自觉,总归又很熟悉,顺势就爬上龙凤喜床,将大红色的薄衾抖开,拱啊拱地爬起了进去。
    待到息扶黎从前院敬完宾客回来,新房里头除却小姑娘平缓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动静。
    他走到床沿边,见小姑娘睡得香甜,小脸在薄衾的映衬下微微泛红,紧闭的睫毛又长又翘,娇俏的就像个精致的琉璃娃娃。
    他轻笑了声,弯腰低头唤道:“酥酥?”
    姜酥酥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翻了个身,继续睡。
    息扶黎失笑,他还以为会看到个满脸娇羞的小姑娘,谁晓得,她竟是睡的跟头小猪崽子一样。
    他自行去了净室清洗,一刻钟后,再出来瞥见没喝的合卺酒,当即皱起了眉头。
    “酥酥,我们该喝合卺酒了。”无奈之下,他只得连人带被子抱起来,戳了戳她小脸。
    姜酥酥朦朦胧胧睁眼,鼻尖嗅到安心的气息,嘟囔着应了声,又将脑袋搁他肩上想继续睡。
    息扶黎只得一边抱着人,一边掏出她一只手,将合卺酒塞她手里,然后自己喝的同时,还将凑到她唇边的酒盏推了推。
    “乖,来喝一点。”他诱哄着,十足耐心,仿佛最优秀的猎人。
    姜酥酥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的嘬了几口,兴许那酒有些甜,她觉得好喝,就又闭着眼睛吧嗒吧嗒饮掉剩下的。
    合卺酒喝了,余下的规矩息扶黎也懒得将人吵起来过一遍,他将人抱回床榻间,手一挥,放下水红色纹绣百子图的蚊帐。
    将人拢进怀里,合心意地抱着,又上下揉了揉,只觉得这小姑娘怎的哪里都长的合他心意,哪里都让他喜欢。
    到底是洞房花烛夜,便是不忍心将人吵醒,半辈子没开荤的老男人也硬是将睡梦间的小姑娘全身上下看了一边,挨个摸了一遍,又密密实实地亲吻了一遍。
    特别是小姑娘的那一双手,他终于能如愿以偿、正大光明、随心所欲的想怎么啃就怎么啃。
    还有小姑娘白嫩嫩的脚丫子,比他的小太多,一个巴掌就能全部握住,精致小巧得让他爱不释手。
    虽不曾用上主菜,可饭前点心倒是蹭了不多,息扶黎也较为满足。
    可怜姜酥酥被翻来覆去揉搓了一晚上,息扶黎很注意力道,故而她没彻底醒过来不说,还做了一晚上被恶狼按着舔了一晚上的噩梦。
    那恶狼也不说吃她,就只是把她翻过来刨过去,像煎鱼一样,还舔了又舔。
    晃眼大半夜过去,外头天际破晓,正是卯时分。
    姜酥酥被热醒了,如今已经进入盛夏,她记得自个屋里分明有冰鉴,怎的还是热?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迷迷糊糊睁眼,就发现手下尽是一片温热和柔软。
    “睡饱了?”头顶传来低哑的声音,却是一晚上过去,只堪堪眯了会,此时仍旧精神百倍的息扶黎。
    姜酥酥眼都还没彻底睁开,就道:“大黎黎?你怎么在我这?”
    息扶黎挑眉:“你说呢?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昨天成亲了,昨晚上是洞房花烛夜,你睡了一晚上。”
    那口吻浅淡,可其中潜藏的意味,让姜酥酥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她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中衣没了,只有肚兜和亵裤,她扯薄衾裹身上,结果一用力,就将息扶黎身上的薄衾一起拉了过来,露出一片结实有力的胸膛。
    姜酥酥捂脸,这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息扶黎勾唇,薄衾里头的长腿一勾,就将小姑娘拽到怀里,稍微翻身,把人压身下了。
    他亲了她一口说:“上回你不是说想看看我的那个男人的玩意儿么?现在我就给你看。”
    姜酥酥慌的手脚无措:“我不看,我不看……”
    息扶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只手已经伸到她腰窝那,轻揉慢按:“傻姑娘,今个你不仅要看,还是试试它的滋味。”
    姜酥酥脸蛋爆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可怜极了:“大黎黎,天要亮了,改天好不好,今天还要给父王敬茶呢。”
    “不用。”息扶黎一口回绝,他埋头在她细白的脖颈,牙齿轻轻一咬,就将她脖颈上的肚兜细带咬断,然后乐此不彼的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印出多多嫣红。
    当真是,红绫被象牙床,枕上桃花歌两行,多方欲闭口脂香,却被舌功唇已绽,娇啼歇处情何限,酥胸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又说,那风流郎,排出天窗,摆出阵仗,直抖的三月粉桃铺锦,梨花绽银,海棠吐露,嫩莺呦呦,做的十八般风流阵,阵阵入瓮,催苞怒放。
    当姜酥酥再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她缩在柔软的薄衾里头,动也不想动。
    息扶黎早起床了,他甚至还去处理了一些庶务,进来之时,带了点午食。
    “早膳没用,可是饿了?我带了你喜欢的鸡腿肉粥。”息扶黎将手里的午食放桌上,转头去看姜酥酥。
    小姑娘娇哼两声,转了个头,给他个后脑勺。
    息扶黎轻咳两声,卯时那头一回,不知克制,约莫让小姑娘受了些苦头。
    他坐床沿,眉目温和:“还跟我怄气呢?”
    姜酥酥从薄衾里头伸出藕臂,推开他脸,不想理他。
    息扶黎捉住她臂膀,顺势轻咬了一口:“乖,往后不会了,快些起来用点东西,再有两个时辰,你就跟大嫂一并先回桃源,我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姜酥酥一惊,她腾地翻身坐起来,也不管身上的薄衾滑下肩:“我为何要回桃源?谁安排的?我怎不知道?”
    息扶黎自然也会舍不得和小姑娘分开,他扯了薄衾给她裹身上:“你爹还有姜爹还有我和大哥,一起商议的决定,你就当大嫂生产跟着回去陪陪她,听话,我会早点来接你。”
    姜酥酥心头涌起不安:“是不是宫里有变?所以你才要我先走?”
    息扶黎点了点头:“不止是你,岳翁不愿沐家人掺和进来,所以下午来京的沐家人包括你爹娘都会先行回桃源,你也回去。”
    他摸着小姑娘柔的青丝,心里头万分不舍,毕竟昨个才成亲。
    姜酥酥眼圈一下就红了,她跪坐起身用力抱住他:“大黎黎,我能不能不走?我舍不得你。”
    “乖,我也舍不得你,”息扶黎恨不能将小姑娘揉进骨子里融为一体,“我很快就来接你,听话,嗯?”
    姜酥酥在他怀里摇头:“我现在是你的世子妃,我是不是其实应该进宫谢恩的?”
    息扶黎脸色微冷:“不用。”
    姜酥酥一抹湿润的眼睛:“怎能不用?我若不去,宫里头的那位不是更要怀疑么?所以大黎黎我晚几天走好不好?先让我爹娘还有姊姊先回去,我再晚几天。”
    息扶黎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姜酥酥拉着他的手:“我听你的话,过了三天回门之期,我就回桃源,如果真有事,我就躲到姜家去赶紧出城。”
    小姑娘眼底的殷切和担心,叫息扶黎份外难受。
    他抱紧她,甚是艰难的同意道:“好,回门的时候你和姜家大嫂迟敏一起出城,不能再晚了。”
    姜酥酥欢喜起来,她摸着他脸,迟疑地亲了亲他:“师兄们给我很多防身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还有阿桑,我不离开阿桑半步。”
    “嗯,”息扶黎从架子上拿来她的衣裳,“我给你穿?”
    姜酥酥一把抢过来,躲薄衾里头:“你转过身去,不准看。”
    息扶黎不以为然:“今个早上,你哪里我没亲过,有甚害羞的。”
    姜酥酥拿枕头砸他:“你转过身去啦。”
    两人笑闹之后腻歪在一块,当真蜜里调油,走哪都一块,比谁都黏糊。
    ****
    光元宫含宸殿,永元帝挥退御医,他虚虚握拳咳嗽了两声,面色极为不好。
    大太监苏英莲小心翼翼的道:“陛下,用口水润润喉。”
    永元帝摇了摇头,眉目间显出一丝灰白:“老了,小苏子朕不中用了。”
    苏英莲噗通一声跪下:“陛下是万岁,听御医的好生休养,龙体自然大安。”
    永元帝叹息一声,目有苍色:“老了就是老了,被大虫滑了下爪子,也能染上其他寒症,朕心里明白的很。”
    苏英莲没说话,永元帝阖上眼睛,养起神来。
    不多时,有太监回禀,二皇子求见。
    苏英莲本是要帮着推脱过去,没想永元帝哼了哼道:“宣吧。”
    猎场一行,同样受了伤的二皇子一瘸一拐地进来,别人不知道,苏英莲却是清楚,二皇子的伤不在别处,正正伤在了腿根,一个不好,那就是要断子绝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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