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南静静看着祁山。
    倘若是十多年前听到这番话,她猜测,自己多半会小鹿乱撞、心跳不已。
    岁月流转,物是人非,夏知南此刻心如止水。她已和两任男友分了手,又和好几个人有过肌肤之亲。
    如今面对仍旧闭口不言的祁山,夏知南只觉莫名其妙,心里的困惑远大于心动,甚至勾起回忆里那些令人恼恨又羞愤的黑历史。
    眼下祁山已经给夏知南涂完药,他起身坐回床上,背对知南,伤口清晰可见。
    期间,依旧不言不语。
    夏知南有时候是真搞不懂他,越纠结反倒越是让她窝火。
    她拿起一瓶酒精喷雾,故意多喷了点在祁山的擦伤上。肯定火辣辣地疼,但祁山仍一声不吭。
    “林沂今天和我说,”夏知南朝祁山的伤口轻柔地吹了一口气,“他说,你们喜欢我。”
    眼前的肌肉终于短促地一顿。
    但夏知南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祁山开口。
    房内阒无人声,只有窗外的枝叶被晚风拍打得哗啦作响,把背景音填满。
    知南手法熟练,转眼间已经在收拾药箱,她问祁山:“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祁山一直背对着她没动,看不清表情。
    不知又过了多久,才听见祁山的声音:“今天家庭医生,检查后说了什么?”
    夏知南:……
    她突然就朝祁山扑过去,用力捶打他的后背。
    一边揍一边骂他木头!大笨熊!
    拳拳到肉,夏知南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避开伤口敲了几下祁山的脑袋。
    毕竟刚给他涂完药的是自己,何必浪费她的劳动成果。
    最后她双手捂住祁山的一侧耳朵,在他耳边大喊:“医——生——说——我——好——得——很——”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夏知南气呼呼的离开祁山房间,但还没走出几步就已经冷静下来。
    就算自己逼问祁山,就算祁山大方承认,又能怎样。
    现下的自己没法好好回应祁山的感情,更不可能和他恋爱。
    如果祁山直白地否认,那也会让她难堪。
    唉。
    根本无法承担后果,自己还一股脑儿质问个什么劲。
    冲动是魔鬼。
    她只是气。
    这么多年,闷声不吭。
    ……
    夏知南在走廊驻足太久,直至家里帮佣忍不住上前询问。
    她回过神来,又顿了两秒,叫人送点汤给祁山。
    帮佣面露难色,他们都清楚祁山严格的饮食管理。
    夏知南眯着眼,狡黠一笑,“就说是我让送的,他肯定还没吃饭。让,他,喝。”
    说完她便转身回房,边走边嘀咕:“胖死他。”
    ……
    祁山这边,捂着近乎爆炸的耳朵,痛苦倒地。
    待夏知南噔噔噔的脚步声渐远,祁山才慢慢挪回去,趴在床上长长地叹气。
    他有太多事情没告诉知南。
    从他们还在上学时就太多。
    上高中后,夏知南身边的垃圾越来越多。
    她纯真美好、过于耀眼,被众人瞩目的同时,难免有些杂碎也在盯着。
    追求的、造谣的、跟踪的、骚扰的,法律不能让某些蛆虫付出代价,祁山能。
    祁山为夏知南打了许多架,清扫了很多垃圾。只做不说,身体力行。
    肩膀的纹身,初衷是为了遮住一道比较骇人的伤疤。
    祁山也没想到,纹身竟然得到知南的青睐,他简直惊喜得做梦都要笑出来。
    在祁山和林沂、刘溪的努力下,夏知南确实被保护得不错。
    至少她从没亲耳听过任意一个恶意杜撰的黄谣,也没和任何一个跟踪者打过照面。
    当初,夏知南那个不要脸的渣男前任,是由祁山带人闯进酒店房间,抓了个出轨现行。
    他们拍照、录像,威胁他再也不要出现在夏知南面前。甚至连分手短信,也是祁山拿渣男手机亲手敲的字。
    至于慕家兄弟那边,叁个人也没少做手脚。
    他们没和知南坦白,暗地里偷摸数次交锋,相互制衡。
    瞒着瞒着就变成了哑巴,而哑巴装久了真的不会说话了。
    经年累月,一桩桩一件件,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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