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一亮,从藤椅上坐了起来,正看到已经许久不见的弟弟正推门走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笑的一脸灿然。
    齐蘅对刚进门的莫衡颔了颔首,又对莫浅浅拱了拱手,“既然小少爷回来了,那我就先退下去准备了。”
    “好。”
    齐蘅走后,莫浅浅连忙走到莫衡面前将人拉到了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手有点凉以外,其他哪儿哪儿都是好的。
    齐蘅也实在是个美男坯子,别看人不大,却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十分标致的帅气模样,那眉眼间的俊秀之气,便是一般人也不能比的。
    莫浅浅将一个暖手壶塞到了他的手中,问道:“冷坏了吧?快暖暖手。”
    “没事,近些日子越发的寒冷了,我一个大男人不怕冷,倒是姐姐,近段日子一定要注意多穿一些衣服。”房间里很暖和,莫衡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放到一边,“接到墨韵阁的传信之后,我便赶紧赶了回来,清清没事吧?”
    “这小丫头福大命大,哪儿能有什么事?连被人抓走了这么大的事情,她都还能笑得出来呢。”莫浅浅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这些人每个都了解莫清清的脾气,也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时我们正在处理一桩事情,谁也没发现她不见了,后来我以为她是贪玩,所以自己跑了,找了两天才收到你这边的来信。”莫衡有些自责的说道:“也怪我,没有照顾好她,姐姐罚我吧。”
    “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什么责任都想着揽到自己身上,下次她要是再敢自己乱跑,你就教训她,别什么都宠着她,到时候非得给她惯坏了!”
    莫衡平时非常疼宠莫清清,谁也欺负不得。莫浅浅知道莫衡这孩子早熟,因为莫家就还有他这么一个男孩儿,所以总想着自己能快快长大好能多承担一些,替她这个姐姐扛起家中的重担。
    少年老成,怕也能形容莫衡了吧?
    “姐姐竟然在哥哥面前如此说我,我要生气啦?”门外又响起了少女娇俏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嗔怪。
    却也只是开玩笑的口气,下一秒,莫清清便出现在了房间中。
    “每次但凡说点儿你的坏话,都能被你这个小丫头听了去。”莫浅浅无奈道,朝不远处正调皮朝莫衡眨眼的莫清清招了招手,招呼人过去,“此次也是没出什么大事儿,若真是出了事儿,你以为伤心的会是谁?”
    “我错了嘛!”莫清清拉住莫浅浅的手,轻轻摇晃着撒了撒娇,“我保证下次一定会听哥哥的话,绝对不会再乱跑了。”
    莫清清这种保证的话都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谁知道这次到底会不会算数?
    “这次回家能多待几天吗?”莫浅浅问。
    “恐怕不能,我与师兄弟们分开的时候,已经接到了师门那边传来的信,命我们务必在处理完山下的事后,便赶紧赶回去。至多明日,我们便得走了。”
    莫浅浅眼中难掩失望,自从将他们两个送走之后,总是聚少离多的,每年能见上几面都是奢侈。
    只是,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哪怕时常会想念,莫浅浅也总是不想将他们圈在自己的身边的。
    “没事,以后的时间多着呢,等姐姐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完之后,姐姐去玄山找你们。”莫浅浅站了起来,笑道:“正好这两日你们雪乔姐姐也盯着我不让我出门,姐姐今日下厨,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好耶!好久没有吃过姐姐做的饭了,我在玄山的时候可一直都想着呐。”莫清清开心的呼出声,抱着莫浅浅的胳膊撒娇,“谁做的饭都没我姐姐做的好吃!”
    “咳!”莫衡掩着唇轻咳一声,“清清,注意不许大呼小叫,门规第三十二条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吗?”
    莫清清直接过去捏了捏莫衡佯装严肃的一张脸,“哥哥你能不能不这么死板?在玄山的时候就一直教育我,我们现在不是在玄山,是在家里!”
    虽然是亲妹妹,但被莫清清当着姐姐的面捏脸还是令他有些感到丢脸,当即便红了一张脸。
    “你这小丫头,就知道欺负你哥哥。”莫浅浅戳了戳莫清清的额头,也没用多大力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你们俩来帮我打下手!”
    莫浅浅做了一桌子饭菜,几乎没有假借人手,全部都是自己亲自上阵,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儿了,但是那味道做出来依然有种宝刀未老的意味。
    晚上莫清清念着要走了,非要黏着莫浅浅睡觉,姐妹俩躺在床上几乎是聊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几乎都是莫清清在说,说她这些年在玄山学艺都发生了些什么,说有哪个师兄喜欢她经常帮着她特别照顾她。
    后来,莫清清说,这四分五裂的五州何时才能统一,让无辜的百姓免于战乱。
    莫浅浅说,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是啊,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们都在朝着那个目标努力着,努力破了这五州乱局,平乱天下。
    第二天一大早,莫清清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泪眼磅礴的抓着莫浅浅的衣角舍不得离开,就像是即将离家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
    可现在东平郡不太平,只有他们两个孩子离开,莫浅浅这边才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最后,莫清清还是硬生生被莫衡连拖带拽的拽上了马。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莫浅浅才总算是收回了视线。
    “如果不想让清清走,你大可以说,姑娘家总是不喜欢离家太远的。”雪乔看出莫浅浅眼中的不舍,在一旁说道。
    “这东平郡,马上就要出乱子了。这乱局有我置身其中就好,他们都还小,玄山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莫浅浅摇了摇头,抬步往里走。
    恰好这时,齐蘅到了,莫浅浅闻声顿步,见人手中拿着一封信,跟他使了个眼色,将人喊进了书房。
    齐蘅恭恭敬敬的给莫浅浅拱了拱手,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了莫浅浅。
    “阁主,我亲自前往西郊别院找到了蒋少卿,将阁主的话带到,他同意在三日后跟您见面。”
    莫浅浅勾了勾唇,只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很好。”
    三日后。
    东平郡最大的酒楼万香楼雅间中,蒋少卿斜靠在软塌上,一边喝酒一边由旁边的美丽侍女捏着肩膀揉着腿,还眯着眼睛欣赏着房中几个舞姬跳舞。
    莫浅浅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
    “蒋家主好兴致。”莫浅浅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脸上覆盖着一张面具,将脸遮住了大半,看起来英气异常。
    “阁主来了,快坐快坐,这东南洲的舞姬可跟我们西南州的舞姬截然不同,咱们一起来欣赏一下。”蒋少卿瞥了一眼旁边的侍女,反手就甩了个巴掌,“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还不赶紧给阁主倒酒?”
    “是!”那侍女连忙诚惶诚恐的跪着给莫浅浅倒了酒,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莫浅浅的眉头拧了拧,低垂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
    莫浅浅十分惬意的坐到了桌案前,端起面前的酒杯,在鼻尖嗅了嗅,笑道:“好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便仰头将酒杯中的烈酒喝了个干净。
    “阁主真是好酒量。”蒋少卿见状,也将手中的酒一口喝了。
    刚刚莫浅浅闻酒的动作蒋少卿看的分明,这人警惕性太高,会怀疑他在酒中动什么手脚也很正常。
    两个人都是练武之人,虽然莫浅浅没有任何内力可言,可多年练就的直觉,也让她能感受到这暗中隐藏着两股势力的人,人数不少。
    一方是她这边的人,一方自然是蒋少卿那边的人。
    莫浅浅没有那么多闲时间,也没打算跟蒋少卿绕弯子,直接切入主题,说道:“本阁主听闻,蒋家主此次前来东平郡,可不单是因为来观光旅游的。”
    蒋少卿眉峰一挑,勾了勾唇说道:“阁主可是知道些什么?”
    “家主以为我能知道些什么?家主与萧家主之间的合作?”
    蒋少卿将演一眯,冷笑一声,“墨韵阁果然是情报网天下第一,竟然连这都知道了?”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蒋家主不知道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蒋家主有没有兴趣听?”
    “你且说来听听,本家主看是否是本家主想要听的东西。”
    “比如,蒋家主与萧锦城合作,狡兔死,走狗烹。”
    “是谁让你在这儿危言耸听的?”蒋少卿一拍桌子,怒道:“你是想挑拨本家主与萧家主之间的关系?”
    莫浅浅对他的怒意半点儿不放在眼中,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挑拨你与萧锦城的关系?蒋家主应当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吧?”
    蒋少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似乎想从这个人身上看出点什么所以然来。他本来也是对萧锦城存着利用之心,所以萧锦城同样想利用他这一点他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东南州的势力向来是几大洲的一个迷,没有人知道萧锦城究竟有多少人马多少人力,也不知道他能用出来多大的手段,只知道这个男人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摇身一变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这个男人连自己的父族都能下得去狠手,将阻碍他的一切危险都能除去,便可看出这的确是一个狠厉的角色,而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两个人又能不能和平的结束这场交易自然也是未知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倒是真没想到这个一直在江湖中从不涉朝堂的墨韵阁阁主,竟然还存着一丝这样的心思。
    “据我所知,墨韵阁从不涉朝堂,也从不参与任何朝堂之争,难不成阁主的心思竟然如此之大?”
    “我心思大不大就不由蒋家主操心,蒋家主只需要知道,以我对萧锦城的了解,他的实力,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莫浅浅将手中的一封信朝蒋少卿推了过去,唇角的笑意更深,“你可以看看这封信,再相信我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蒋少卿将信将疑的把莫浅浅递过来的信拿过去,越是看信上的内容,就越是觉得心惊。
    萧锦城竟然有本事在南都郡安插势力?还随时随地的盯着他,只待到时候事成就优先将他先一步解决了?
    他倒是打算的好,还已经将所有的规划与退路都已经想好了,第一时间将他给杀了?杀他岂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蒋家主不要怀疑萧锦城的话,他做事若是没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是绝对不可能做的,而且他也绝对有这个实力,在你们二人联合扳倒西北州政权之后,将你连骨头带肉一并吞下。”莫浅浅的话阴测测的,听得蒋少卿的后背竟然都溢出了一层冷汗。
    只是惊吓过后他更是心惊,他竟然就这么被一个江湖中人吓住了?
    “他的实力,你是如何知道的?据我所知,墨韵阁从未与萧锦城有过任何接触。”
    “因为,我是墨韵阁阁主,而现在,也只有我能帮你。”莫浅浅又喝了一口酒,将酒杯往桌上轻轻的一搁,勾了勾唇,缓缓的开口说道,“又或者,蒋家主觉得,你堂堂西南州州长,萧家家主的实力,竟然还不如我墨韵阁?”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另一个萧锦城?”
    “你信或不信我不管,或者,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莫浅浅冷哼了一声,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蒋家主可以慢慢考虑,只是别等我到时候改变想法,去跟萧家主合作就好。”
    “站住!”蒋少卿话音未落,已经将手中的酒壶朝莫浅浅这边丢了过来。
    莫浅浅只瞥了一眼,控制着精神力将里面洒出来的酒挡在手前,而后重新朝蒋少卿推了回去。蒋少卿没有防备,直接被莫浅浅泼了满脸的酒。
    他脸上怒意分明,浑身内力外放,将身边的两个侍女给震了出去,一拍桌案飞身而起,朝莫浅浅那边袭了过去。
    上次之所以在蒋少卿手中吃了亏,是因为有莫清清在他的手中,她没敢轻举妄动怕莫清清遭到什么危险。
    如今她独自一人,又只有蒋少卿一人,自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蒋少卿甚至连一个衣角都没有碰到她的。
    莫浅浅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不进反退,朝蒋少卿冲了过去,蒋少卿一愣,似乎是没料到莫浅浅竟然会直接朝他冲过来。
    就在这一愣神之际,莫浅浅凝神将蒋少卿锁住,人已经快速冲过去锁住了他的命脉,令他一动都不敢再动。
    “蒋家主觉得,我这几招,可还行?”
    挺大动静的暗卫,早就已经现了身,在这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形成了两两对立的局势。
    “倒是我小瞧了阁主,看来那日在我别院里,阁主并没有展露真本事。”
    “蒋家主过奖了,我这个人向来懂得观察局势,然后再想办法应对。”莫浅浅抬手,将匕首狠狠的刺进了蒋少卿的右肩上,“我这个人呢,最讨厌受人威胁、遭人暗算,更主要的是,我还特别小心眼、有仇必报,所以,蒋家主最好以后在想对我动手前,想好有几成的把握能成功,这次只是给你个小教训,下次,可不只是一刀这么简单了。”
    莫浅浅扫了一眼那边蒋少卿欲意动手的暗卫,一把将匕首从萧锦城身上拔了出来,还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将上面的血渍擦拭干净。
    “怎么?不服?要么你们一起上试试?看是你们蒋家主的暗卫厉害,还是我墨韵阁的暗卫更胜一筹?”
    蒋少卿咬牙,忍着肩上传来的剧痛,从地上挣扎着起了身,捂住肩上的伤口,怒骂道:“废物东西们,还不过来扶住本家主?”
    “既然蒋家主受伤了,那本阁主就先行告辞了。”莫浅浅朝蒋少卿轻轻的颔了颔首示意,好像刚刚把人给刺伤了的人,不是她一样。
    蒋少卿看着莫浅浅离开的背影,气的暗自咬牙,恨不得将莫浅浅的背影给生吞活剥了。
    可莫浅浅刚刚所说也不无道理,跟萧锦城这样随时随地都想着致他于死地的人合作,倒不如跟墨韵阁合作。
    事成之后,这种更加容易操控一些。
    只是,这墨韵阁阁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具体要怎么做,他还是要好好的思量一番的。
    马车上,雪乔将暖手壶塞给了莫浅浅,“小姐,你又在计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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