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利亚城内的建筑被大肆破坏, 虽然有着血月之门的封印在, 但血族如此大规模的降临依旧使得苏希尼尔和伊利亚德等人难以招架。
    坐镇中央殿堂的教皇站在第九层的阳台观望着战局, 他心里渐渐的有了某种猜测。
    “教皇冕下,诅咒者大规模入侵,圣殿骑士引导普通人撤离。就目前而言, 战况不佳,伊利亚德殿下请求再次增援。”
    白袍的修士匆忙的赶到了教皇的身边,传达着圣子的请求。
    中年人模样的教皇手持代表神恩的权柄, 微微叹了口气,然后道:
    “阿道夫,我们去地下殿堂,让伊利亚德他们尽量撤回。中央殿堂外的拦截结界重新构造。”
    白袍的修士略微有些愣了愣, 然后他便立刻反应过来了教皇话中的意思:
    诅咒者会大举进攻圣城只有破坏支点这一个目的,而克莱茵王都的支点已经被破坏,诅咒者用了调虎离山的计谋。而这一次城西诅咒者大规模进犯未必不是想用同样的招数。
    太过激烈紧迫的战争很容易让人昏头, 暂时只看到眼前。
    幸而教皇一直都保持着相对冷静的态度。
    …………
    瓦尔利亚,城西战场。
    金发的圣子轻巧的躲过一位血族的攻击, 然后举剑劈出一道光痕, 半透明的金色锁链开始封锁区域,暂时拦截了后来者的进攻。
    一柄短剑自空中回旋而过,苏希尼尔冲出三个血族的包围圈, 一脚踏在其中一位的身上, 借力腾空并接住了回旋而来的短剑。
    她侧身避过右侧一位血族的利爪, 身后魔法火焰的热浪袭来……一双短剑在手中回旋然后交叉构成一个十字, 半透明的神术防守结界形成,与身后魔法火焰的冲击力相抵消掉。
    还不等苏希尼尔松口气时,她听见了乌鸦的啼叫,那是一声十分尖锐刺耳的声音。黑色的羽毛自空中飘落,刹那间,她感觉自己身边的空间都被分割。
    她努力转动手中短剑,与虚空中某个黑色的裂口相撞,暂时逃离了被切割成碎片的命运。而与此同时,她身旁的某位战斗主教就被虚空之中的裂缝撕裂了胳膊。
    不过战斗主教特殊的身体使得那条胳膊以极快的速度又长了出来,连神术都用不不上。
    “苏希尼尔,教皇冕下让我们回撤,诅咒者的目的是支点,我们不该与他们过多纠缠!”
    伊利亚德将手中的十字剑当前划了个半圆,半透明的金色细锁链与玻璃罩一般的结界一同出现在了苏希尼尔等人的身旁。
    苏希尼尔与他交换一个眼神后,便拉起身旁被击倒的白袍修士迅速后退,并对左侧的战斗主教道:
    “我们将战场转移,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接近中央殿堂!”
    “大家撑住,黎明马上要到来了!”
    苏希尼尔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战场。
    即使有着血月之门的封印,但黑夜确实是诅咒者的主场,他们永存于黑夜,消亡于日光。
    这是神赐下的命运与惩罚。
    …………
    苏希尼尔的话音刚落,四周便回荡着一个颇有几分嘲讽冷淡的声音:
    “你就是这一任的圣女?实力真是弱得让人失望。”
    苏希尼尔抬起头时才发现,空中又多了两位诅咒者,他们穿着款式差不多的黑色华服,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很明显,这是一对双生诅咒者。率先先开口说话那人有着一头耀眼的红发,以及一张如花中妖魔般极艳的脸。他立于空中俯视他们,神色傲慢而略带几分嘲讽:
    “黎明?”
    他轻笑出声。
    大片大片的黑影从他身边环绕而起,与他有着一样容貌的银发诅咒者露出了与他相似的笑容:
    “黎明什么时候到来可不是你们说了算。”
    无数的魔鸦自他肩上的魔鸦身上分出,密集得仿佛要一片不停抖动的黑色幕布。
    “幕布”飞向天空,铺天盖地的黑色遮盖住了天幕,瓦尔利亚城内的人抬头时将无法再看见天空,只能看见那一片片令人头皮发麻的魔鸦在上空飞舞。
    …………
    圣殿骑士正引导着大多数的普通人撤离与血族发生战斗的区域,圣殿骑士长神色严肃,周围面色略带惊恐的人群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金发的少女一脸惊恐无助的仰望着他,向他靠近:
    “骑士长大人,我们应该去哪里?”
    骑士长严肃着脸,观察着不远处的战局,与此同时也做好与冲破封锁线向他们袭来的诅咒者作战的准备。所以对于面前少女的问话,他并没有在意太多:
    “往安全的地方撤离就行。”
    “那……教皇冕下的身边安全吗?”
    少女忽然的提问令骑士长下意识皱了皱眉,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金发少女,正想说什么的时候……
    金发少女正好抬脸看着他,蔚蓝的眼眸里一圈一圈的波纹散开,空气中留下了未知力量波动的痕迹。
    …………
    骑士长带着这群毫无力量的“普通人”去找了教皇。
    此时的教皇等人正在地下殿堂镇守等待着什么,在抵达教皇的身后后,骑士长身边的金发少女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她站在一身盔甲的骑士长身后,微笑着注视着前方的教皇与其他修士,双臂微微张开,白色的长裙在无形的力量之中不停的翻滚。
    无形的力量将此处标记,向今夜进犯瓦尔利亚的所有血族发出了信号,血色的光芒冲天而起,被群鸦遮盖的夜空露出一小块天空,本该无月的新月之夜里,一轮血色的月钩发出冰冷的光芒,月色照耀下银灰色的荆棘刹那间爬满另了整个地面:
    “找到了。”
    她看向教皇的目光有些许兴奋。
    银灰色的荆棘像铁网一般将地下殿堂全部环绕,妖娆艳丽的魔花在枝头绽放,花丛中的金发少女宛如传说引罪的嫉恨魔女。
    教皇摘下高高的头冠,手中的权柄之仗重重的在地面上敲击两下,淡金色的波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开来,肆意生长的魔花在这波纹之中难以前进,有些花朵干脆就在这波纹中碎成了粉末。
    教皇身后的战斗主教以及修士们都拿着各自的武器攻了上来。
    然而率先与他们交手的并不是那魔花之中的金发少女,也不是那些比金属都坚硬的荆棘,而是……圣殿骑士长。
    骑士长一身盔甲挡在了金发少女的面前,手中的剑横举抵挡住了几位教会人员的攻击。
    与此同时骑士长身后那些普通人也不要命似的冲了上来,这些普通人的出现使得诸位教会人士出现了一瞬的迟疑,然后便被四周环绕的银灰色荆棘缠绕,他们的血液被荆棘抽取,荆棘上开放的魔花也越来越妖娆,鲜血的浇灌使得它们开放得糜丽,绯色的光雾在花丛中蔓延……
    教皇手中的金色长仗再次敲击地面,淡金色的波纹再度荡开,被控制了情绪和思想来扰乱战局的普通人在那淡金色的波纹中消融,一滴血也未能留下。
    “事态严重,格杀勿论。”
    教皇的声音依旧维持着冷静,却没了往日的慈祥温和,只剩下一片肃杀。
    扰乱战局的瓦尔利亚居民确实无辜可怜,但在找不出更好半分解救他们的此时,教皇只能选择先将他们全部杀掉。他不能让这些被控制的无辜者害死拼死奋斗的教会战士们,那些年轻的孩子无法下手的话,那就由他来为他们扫清这一障碍。
    “真是冷酷。”
    金发的少女在花丛中优雅微笑。
    站在殿堂中央的教皇神色冰冷:
    “神会怜悯无辜者。”
    …………
    血月信号发出后,第一个抵达地下殿堂这里的是血族的两位公爵,他们观察着这人类互相残杀的混乱战局片刻后,才确定了那玫瑰丛中的金发少女以及她身后那些圣殿骑士是站在血族阵营的。
    “人类?”
    红发的公爵最先发出质疑,而他身边的银发公爵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疑问:
    “毕维斯呢?”
    本该属于人类阵营的金发少女朝二位血族的公爵露出了礼貌而优雅的微笑,她没有回答银发公爵的问题,反而解释着自己的身份:
    “我是诺拉陛下预定的后裔。”
    她露出手指上带着的与【原血之戒】外观相仿的戒指:
    “这是父亲赐予我的权柄。”
    这算是解释了她能力的来源。就能力表现来看,她确实与诺拉亲王一脉相承。
    血族转化后裔之后,后裔会继承转化者的部分能力。还未转化的人类虽然不可能继承这部分能力,但是转化者赐予“权柄”的情况就另说。
    维吉尔没有怀疑金发少女的话语。
    青春与永生是人类永久追逐的话题,会有人因为追求青春和永生而选择追随血族也很正常。而诺拉一脉目前血脉凋零,诺拉亲王会想要发展后裔来扩充下血脉到也不是无法理解。
    虽然想是如此,但维吉尔内心对亲王的能力又多了几分忌惮:
    这都被血月之门锁着,居然都能在人间找到坚定不移的未来后裔。
    虽然眼前的少女解释滴水不漏,但尤利西斯总有一种不妙的违和感。他关注的重点在于少女避而不谈的那个人——毕维斯。
    人类少女代替了毕维斯的位置,那前往人间探查的毕维斯去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尤利西斯勾了勾手指,地面残留的血液汇聚成珠飘浮在空气中,然后化为骷髅形象的火焰朝着教会人员袭击而去。
    与此同时,尤利西斯展了展身后的斗篷,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飞离了他的身边,飞向了瓦尔利亚城的其他地方——他想看看毕维斯到底有没有出现。
    ·
    玛尔顿小镇今夜格外的安静,被噩梦困扰了一夜的阿娜丝塔西娅没法正常的入眠。在天还未亮之时,她便已经洗漱完毕,颇有些无趣的打着哈欠在书桌前看着伊登主教送给她的神术书。
    大概身体还是太过疲倦了一点,看着看着,她的头点了点,然后趴下陷入了梦境之中。
    …………
    阿娜丝塔西娅是被朝霞的光芒从睡梦中唤醒的。今天的朝霞格外的灿烂,几乎染红了大半个天空,天空之中的色彩变化是阿娜丝塔西娅以往少见的绚丽。
    这朝霞太过美丽,红色太过鲜艳,倒让阿娜丝塔西娅的心理无端端生出了某些凉意。
    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亦或者是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
    …………
    “安娜,今天也没睡好吗?”
    伊登老主教站在玛尔顿教堂的门口微笑着朝阿娜丝塔西娅打着招呼,阿娜丝塔西娅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回应。
    伊登主教的神术相当准确的再次落到了阿娜丝塔西娅的身上,阿娜丝塔西娅熟悉的道了声谢,然后道:
    “我似乎觉得我做噩梦了,然而有关梦境的东西我却一个也想不起来。”
    本意只是倾述的阿娜丝塔西娅相当诧异的从伊登主教那里听到了某个消息。
    总是带着慈祥微笑的伊登主教今天也很罕见的打了个哈欠,然而在看到阿娜丝塔西娅诧异的目光后,他颇有几分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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