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周韫说什么也要拒绝。
    因为是修建在半山腰的,温泉山庄有得天独厚的环境和空气,甚至泉水真的是从山里开凿出的天然水。
    男女浴池是分开的,周韫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就听到袁善椿说:“我听说啊,男浴池那边有点尴尬,许总好像就穿着休闲装坐在岸上看他们泡,许总那副正经模样,他们也不好放松,都大气不敢出的。”
    周韫想了想那个画面,笑着回复:“应该是吧,许汶舟这种小少爷平时应该也都是单独泡,再不济和几个朋友一起,和一群下属赤身裸体在一个水池里,他肯定做不出来。”
    “本来是要笼络下属人心,结果背道而驰了,让他们更尴尬了。不过这个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周韫拿发带把头发绑起来,平静地拍了拍袁善椿的肩膀。
    “不对啊周韫姐,你不是说职场最忌讳讲老板坏话吗?平时不让我私下议论,怎么今天自己…”
    周韫捏了捏她肚子上的肉,扭头边走边说:“你最近面临升职,要注意点。”
    袁善椿了然,立刻点头。
    周韫其实没打算再在这个公司继续干了,韩月梅年轻的时候遭遇的打击不比她少,如今年纪越来越大了,又不肯来北京和他们一起生活。
    周韫早就打算在周时嘉上了大学后辞职,回家陪着韩月梅,她打算拿她这些年攒的积蓄在珠海开一家店,具体经营什么还没想好,但这个计划却是从她买房那年开始就稍具雏形了。
    如今她也算是对新月传媒不离不弃了,当年被hr用空泛的未来和吹的天花乱坠的现状骗来,无论新月被同行中伤多少次,她都没想过跳槽,或许许汶舟真的有实力让新月好起来,但这怎么也要是她辞职之后的事情了。
    许汶舟之所以冷着个脸,是沉垂风的舅舅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他的私人更衣室里塞了个女模特。
    许汶舟赤裸着上身和女人面面相觑,还没等女人展开攻势,许汶舟就把人轰出去了。
    因为他们家家世显赫,所以总有些人喜欢动歪心思,他小时候回过几次国,家里的佣人都不认识他,自然也不敬畏他,只知道他是家里很受宠的孩子。
    有胆大妄为企图一步登天的佣人,再半夜爬上了小许汶舟的床。
    那会儿他才刚发育,粗俗地讲就是鸡巴还硬不起来。
    当然之后也被这女佣大胆的行径吓得好长一段时间性器都处于疲软的状态,第一次遗精都比同龄人完。
    这件事除了他母亲陈秀秀没有人知道,陈秀秀也在当晚辞退了所有佣人,并告诫他们不许乱说。
    而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佣,许汶舟还是发善替她求了情,最终也只是被辞退罢了。
    如今的许汶舟面对这些还是心有余悸,本来打算换衣服的手顿住了,最后选了件休闲装就这么带给了男员工坐立难安的一个小时。
    最后,可能许汶舟也忍不住了,让他们继续,自己去了换衣间冲澡。
    待许汶舟走后,沉默的温泉池子才多了些活力。
    许汶舟心里也烦躁,胡乱抓了把头发,进了换衣间就将宽松的休闲上衣脱了丢在一旁,他的皮肤嫩,只是被蒸汽熏了一个小时就发红了。
    尤其是乳头,粉里透着红。
    另一旁的周韫惬意地泡在池子里,直到有些头昏了才将头冒出来。
    “我去冲个凉水澡,这水泡的我都有点晕了,你也别呆太久,小心晕了以后溺在里面。”
    周韫从岸边拽了条毛巾,边走边擦拭身体。
    她将泳衣挂在门口的架子上,调试了下水温,还没等开始冲洗,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似乎还带着怒气。
    周韫侧耳感觉不像办公室的同事,果然没几秒就听到男人的喘气声。
    她默默叹了口气,知道同事都不是那种不礼貌甚至说是猥琐下流的人,大概率只是走错换衣间了。
    这家温泉山庄讲究装饰,就连浴帘都是精心定制的,只不过这样一来男女性别的标识就不那么显眼了。
    她心里祈祷这个男人早些发现,或者自己应该制造点动静来提醒他。
    外面开始脱衣服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加重了周韫制造点声音的念头。
    她打开花洒。
    帘子外面的许汶舟也是一惊,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努,“不是都说叫你走了吗!”
    不过周韫耳边都是水声没听太清,更没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
    许汶舟见里面没有回应,直接踱步过去要掀开帘子。
    周韫的“等等”,顿在嘴边,许汶舟的手明显更快一步。
    于是赤身裸体的周韫就和同样赤裸着上身的许汶舟打了个照面。
    两人同是惊愕。
    许汶舟连忙放下帘子,可对视的那一秒,他的眼睛几乎是不礼貌地把周韫的身体每个部位都镌刻了一遍。
    周韫强压下尴尬和不适,关闭花洒提醒,“许总,这里是女更衣室,您走错了吧。”
    许汶舟这才发现格局略有不同,懊恼涌上心头,连忙道歉,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周韫丰盈的乳房,和他一样白里透红的身体,纤瘦的大腿和隐匿在阴毛之下隐隐若现的阴部。
    他从来不是个重色的人,甚至有些讨厌这些,从没见过女性的裸体也从没审视过自己的身体。
    许汶舟狼狈着拿着衣服就要走,视线又无意间扫过周韫挂在门口,布料很少的比基尼。
    一股热意涌上鼻头——他流鼻血了。
    周韫攥着花洒,眉头皱的厉害,可依旧是耐着性子洗完了澡。
    她的辞职计划得提前了。
    问:有什么比和自己的员工赤诚相见更让人难堪的事情吗?
    回答:对自己的员工有了反应。
    8.
    “怎么那么久还没洗好啊?”袁善椿进来后,听到依旧有水声,招呼了一句。
    周韫关上花洒,请求袁善椿:“可以帮我把柜子里的衣服拿过来吗?”
    “啊?哦好。”袁善椿在柜里翻了一下,“诶,这里怎么有一枚男士戒指。”
    周韫有些头疼,简直想告诉袁善椿这或许是上一名客人留下的,让她不要多管了。
    但想着袁善椿这幅好心肠的性格,又换了个说法。
    “或许是谁之前不小心忘在这的吧,你给我吧,我一会儿交给这里的负责人。”
    周韫一想就知道这戒指大概率是许汶舟的,女士换衣间出来个男士戒指…
    唉…
    “我正好一会儿有事去找负责人。”周韫将戒指揣进上衣口袋,边套裤子边说。
    袁善椿没多想,拉着周韫说:“咱们一会去茶室吃水果吧,我看那里有丹东草莓还有阳光玫瑰都是免费的。”
    “你先去吧,我找完负责人就过去。”
    回到休息室的许汶舟才发现自己戒指不见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对他而言只是个装饰品,但带了三四年了,手指上突然空落落的,还有点别扭。
    许汶舟脑子里依旧是挥之不去的花白赤裸的肉体,他开始回忆周韫的名字,只记得她是某个部门的副总监,他一句话的事给升为总监了。
    许汶舟又不自觉反思自己会不会有点太独断专横,有点像玩弄权势的奸官,一句话而已好像否认了人家这么多年的努力。
    周韫其实没在意,能多拿工资她就是乐意的,而且她的勤奋和实力部分的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不怕别人说闲话。
    晚上喝酒,这群人也不敢叫许汶舟,都摸不清这个老板什么想法。
    周韫在前台借了充电器,顺便把戒指交给她:“你好,我在换衣间里捡到了这个,可以麻烦你帮忙留意一下失主吗?”
    前台看了一眼,认出来了这个戒指价值不菲,面露难色:“如果小金额物品的话我们可以帮忙看看,但这个实在太贵重了,抱歉。不过我们换衣间都是每天打扫清理的,这应该是今天的客人留下的,今天只接待您们一批客人,大概率是您的某位同事的吧。”
    周韫想着干脆交给许汶舟的助理得了,不过助理没有来,那还要等国庆结束了…
    好麻烦。
    一个身家百亿的总裁应该不会在意一个价值几十万的戒指吧,干脆丢了好了。
    周韫到茶室的时候,袁善椿已经拿了一堆自助水果和自助小食在吃了。
    其他同事也都聚在一起聊天吃东西。
    “今天晚上许总不来吗?”
    “我们没人敢邀请人家。”
    周韫取了个小杯子,倒了些清酒,另外端了盘油豆腐。
    她罕见地有些不自在,凑近袁善椿悄悄说:“我问你问题,就是我最近可能谈恋爱了,但是我恋爱的这个对象蛮…不可思议的。你说其他人会不会有什么看法啊。”
    “啊?”袁善椿意识到自己一惊一乍有些引人注目,同样压低声音说,“你恋爱了?什么时候啊?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前几天吧,嗯…是个高中生。目前只有你知道。”
    “哦~不过我觉得嘛,恋爱是给自己谈的,周韫姐你不说的话也没人能看出来啊,干嘛在意别人怎么想。不过姐你也真厉害,单身这么久,一恋爱就拿下高中生。但我还是想多嘴说一句,姐弟恋风险还是很大的,况且你们两个…差的确实大,如果是试试的话我没看法,但结婚的话还是要多考察考察,谨慎一点。”
    结婚…
    周韫出神了,她和周时嘉这辈子都是结不了婚的。
    “倒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嗐,那更不用担心了,姐你要是怕弟弟玩弄你感情的话,一开始就不要付出太多真心。”
    不知不觉间,两人从恋爱谈到工作又谈回恋爱。
    “我那个初恋啊,真是过分,明明说好异地每周至少一个电话,结果我打了他还嫌烦。话说周韫姐你的初恋是什么样子的啊,感觉你平时很少见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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