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任苒苒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她不是马大哈的性格,对于不弄破衣服还是很有信心的。
    裙子的样式很普通,甚至裙上的纱很硬,贴到皮肤上的部分刺刺的,连常服都不如,可钟灵说,这是特质面料,如果将衣服损坏,需要赔偿两万块钱。
    “有钱人家的坏毛病呗!虽然1万块看起来来得容易,也确实不好赚呀!”
    任苒苒笑笑,心想也是。
    她们不过是默默无闻的伴舞,一场演出下来竟然能得到一万块钱的报酬,忍受一点这样的折磨,也是正常的。
    钟灵又拿出一块半遮脸面罩,“苒苒,戴起来。”
    那面罩与衣服布料无异,甚至还带着一股呛人的味道,约莫是在地下室里丢久了,积了灰未洗过,带着呛人的粉尘,任苒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一回没这个要求啊!”钟灵也很嫌弃这面纱,不情愿的戴上后,也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还有时间,我们清洗一下吧!”钟灵实在是受不了这气味,皱着眉头四下找水池,任苒苒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小时,面纱轻薄,确实可以洗一洗。
    俩姑娘走到洗手台,钟灵刚把自己面纱放到洗手台下,那面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遇水,上面的颜料瞬间被清洗掉不少,慢慢露出本来的颜色,竟然是灰色的!
    “苒苒!怎么办呀!”钟灵瞬间急哭了,“这个面纱怎么回事啊!每个人只有一条,我是不是要赔偿2万块了?!”
    2万块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钟灵顿觉自己血压升高,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怎么办啊?!苒苒!”
    任苒苒主动把自己那块面纱递给了钟灵,“这个给你。”
    “啊!那你怎么办啊?!”钟灵不敢接,虽然她内心里也十分想要接过来,躲过这两万元的索赔,可如果任苒苒因此要赔偿两万,她可过意不去。
    任苒苒的目光落在了那块面纱上,淡淡的道:“你拿着吧!我想想办法。”
    晚上八点,程家别墅内灯火通明。
    今天是程旭的爱女程安月的成人礼生日宴,程旭的交际非常之广,今天到场的不仅有商界的各位大亨,还有不少当红明星前来,极尽奢华。
    而作为程安月的同班同学,二班的人也有幸被请到场。
    任菁菁今天也盛装打扮了一番,企图在程安月的生日会上遇见能让她更心仪的男人,这几天家里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父母总有吵不完的架,她恨透了那个狭窄的小平房,恨透了她父母,也恨透了班里那些女生们丑恶的嘴脸。
    她在二班的情况算不上太好,如果不是那天程安月救了她,大概这会儿她已经遭到二班女生的集体孤立了。
    即便如此,女生们明面上不会再展现对她的恶意,但私下里总是会偷偷作弄她。
    事到如今,还是找到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做靠山才好。
    二班的人被分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任菁菁小口小口地啜着香槟,听见女生们的议论:“好羡慕月月啊,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公主!”
    “是啊,我竟然看到蒲灯了,没想到月月爸爸这么厉害,竟然连我男神蒲灯都请到场!啊啊啊,我等会去要签名会不会显得我很傻啊?!”
    “嘘——好像月月要出场了!”
    程家别墅大厅内灯火通明,忽的,灯光骤然转移,齐齐聚焦到二楼楼梯口,让大厅内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
    今天程安月头戴一顶璀璨的钻石公主皇冠,穿一身水钻装点的裸色露肩长裙,相较于在学校里的恬淡,多了几丝她背后的家庭条件支撑起的贵气。
    如果说阶层就是一个金字塔,那毋庸置疑的是程安月生来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一类人。
    哪怕大家同学一场,也都能感受到她身上不同于小企业、暴发户们的出尘气质。
    那璀璨的钻石在灯光下炫得人睁不开眼,而她一手搭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俊俏侍者,缓缓的自二楼走下来。
    全场寂静了几秒后,掌声如潮,在场的男士们纷纷为她所倾倒,而女生们撇开嫉妒羡慕的情愫,内心也不得不承认,程安月美得惊人,像是童话里一直低调沉默的公主。
    而公主永远是公主,在褪去平易近人的外壳后,她永远还拥有公主的光环——并从未被掩盖。
    那些人眼中的震惊与倾慕极大得取悦了程安月,她微垂下眼,藏住眼中露出的那一丝狡黠,随即抬起脸,对着众人露出十分完美无懈可击的笑容。
    ……
    后台舞蹈准备区。
    “苒苒,这家主人的女儿好漂亮啊!”
    钟灵趴在红色大幕的缝隙里偷偷的看,虽说她也出生小康家庭,可以啊,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有钱人的晚宴。语气里无形的带上了一分羡慕。
    “这个社会真是不公平,其实每个人的出生就决定了起跑线,你看我吧,我也从来没受过苦,这么多年也安安分分按部就班的读书,学舞蹈。可是同样的18岁,我在她的成人礼晚宴上做伴舞,而她拥有全世界。”
    以前的时候,任苒苒无数次躲在被窝里,义愤填膺的想过这些问题。
    她没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也不能决定自己的父母生下她后又丢弃她,可这一切还是这样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不要说是程安月这样的家庭,光是钟灵那样的家庭,就够她羡慕很久。
    不过,穿书后,她已经拥有了母亲,感受到过上辈子她从未拥有过的亲情,所以她一点也不羡慕。
    钟灵感叹完,转过身看任苒苒还在摆弄着面纱,脸上不由涌起了愧色:“苒苒,你弄好了吗?”
    任苒苒剪了自己准备在包里的舞蹈裙上的纱,临时模仿那面纱的形式做的。忙应道:“好了。”
    说话间,她抬起头,正撞上那领舞带着敌意的眼神,钟灵也应声抬头,同样感觉到了钱丽的敌意,冲钱丽喊道:“钱丽,你一直盯着我们看干什么?”
    这一下,任苒苒觉得不仅是面容觉得熟悉了,甚至连这个名字都觉得熟悉。
    钱丽冷哼一声:“看你们好看咯。”
    任苒苒皱着眉头,这样带点尖酸刻薄的语气,记忆慢慢涌现上来,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的反应过来,这个领舞钱丽,就是和她一起参赛过!
    在她要把舞蹈服借给金菱时,钱丽也是这种语气,暗暗骂了她一句“傻子”!
    最后的结果,她拿了第一,金菱拿了第二,而钱丽什么奖项都没有获得。
    而这一回,钱丽竟然一跃成了她们的领舞。
    其实钟灵早就对这个领舞不服气了,论跳舞,伴舞里的女生们比钱丽跳的好的有太多太多,论样貌,比钱丽出众的也多很多,可晚宴主人就是指定了要钱丽做领舞。
    钟灵无奈的摊了摊手,扯了扯任苒苒的袖子,小声说道:“苒苒,咱们别理她,这人总阴阳怪气的,我特别不喜欢她。”
    任苒苒沉默的点点头,其实在刚刚那个面纱遇水褪色后,她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一场晚宴并不会那么简单。
    而现在更是验证了她的想法。
    任苒苒不傻,几乎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之间的层层联系。
    这是程安月的成人礼晚宴,而她则是这场晚宴上的一个小小伴舞,晚宴方会提供舞蹈服,却提供的粗制滥造的裙子,几乎一个不慎,哪怕是被指甲勾一下,那裙子都会被撕开,而领舞曾是她一起比赛过的名次不如她的同学……
    这一切都慢慢指向了一个结论:程安月想羞辱她。
    虽然这些论据也并不能完全站得住脚,可暂时她也只能这样怀疑,而当这个结论印入脑海中时,任苒苒的第一反应则是觉得荒谬。
    就好像是,精心准备了这一切,也料定了她会到来。
    可任苒苒想不通的一点是,她和程安月从来都没有任何过结,程安月为什么想羞辱她?
    果不其然,要轮到他们上台表演时,钱丽佯装淡定的走过来,一脚踩在了任苒苒的裙子上,那裙子“唰啦”一声撕开,任苒苒雪白的大腿瞬间暴露在众人眼中。
    “啊,不好意思。”钱丽淡淡的瞥她一眼,毫不走心的道歉,“我脚滑了。”
    任苒苒还没开口,钟灵先炸了,把任苒苒拦在身后,气汹汹的开口,“我们的裙子又没有垂在地上,你就是故意的吧!”
    钱丽咄咄逼人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了?”
    战争一触即发,其他伴舞女生们和她们不熟,纯当看戏。钟灵看着任苒苒的裙子,一想到那两万赔偿金就心疼的不行。
    这个钱丽,上回她就看不爽了,但两人也没什么交集,可这回钱丽分明就是冲着任苒苒来的!
    “我们是没看到,但摄像头都看到了。”任苒苒虽被钟灵护在身后,但十分沉着,她手一指悬在屋顶上方红灯一闪一闪的摄像头,“你是不是故意的,看一看摄像就一目了然了。”
    钱丽脸一红,抢白道:“都要上场了,鬼有时间和你看监控啊!你这裙子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轻浮的看向任苒苒裸露在外的大腿,“干脆全撕开上台去跳艳舞吧,反正今天台下金主多,哈哈哈。”
    “你好恶心啊!”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钟灵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女生的嘴巴这么脏的,当即叉着腰,恨不得上去也把钱丽的裙子给撕了,但被任苒苒给拦住。
    任苒苒没再搭理钱丽,拉着钟灵到一旁。钟灵急得快哭了,“苒苒,现在怎么办啊?”
    相较于她的无措,任苒苒显然淡定的多,“没事。”
    她说完,自己主动把被扯烂的裙子的部分给扯下来了。
    “啊!”
    钟灵慌了,“苒苒,你撕了干什么?这样就短我们一截了呀!”
    任苒苒点头,“是啊。”
    “那怎么办?!”钟灵看着任苒苒雪白的大腿就觉得心慌,这会她的大脑简直不够用了,赔偿两万块是板上钉钉的事,想到这里,钟灵推了推任苒苒:“苒苒,反正都要赔钱了,要不就别上台了吧!你穿成这样,也不太好。”
    毕竟她们都是伴舞,苒苒穿成那样上台,肯定要被别有用心的人说的。
    而且,这么大的晚宴,如若引起了主人家的不高兴,讲不定会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任苒苒摇摇头,“不,我要上台。”
    她话音未落,身边忽的起了一阵骚动。任苒苒本没有注意,直到那人一路走到她身边站定,钟灵拉了拉她的手臂,任苒苒才迟钝的抬头。
    沈行止低着头的缘故,五官显得更深邃了一些。
    他向来都是好看的,之前仅仅只是穿着简单的校服,都能引起女生们的尖叫。
    而今天他穿一身合体的衬衫,下身是修长的黑西裤,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俊朗少年。他垂眼看着她的时候唇瓣是微微上扬的,只是现在他的表情有一点儿严肃。
    他出现在这里,是任苒苒没有想到的。她下意识问他:“沈行止,你怎么在这里啊?”
    沈行止挑眉。
    是,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他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放心不下她,于是来了。
    果然如他所料,还没有上台,她就已经被人欺负了,那被撕扯的快要盖不住屁股的裙子,完完全全的牵扯起了他心里疯狂的占有欲,哪怕极力的克制,可那占有的**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少年向前迈了一步,拉着她往外走:“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啊?我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经过一个暑假,任苒苒和沈行止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她知道沈行止这样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程家别墅很大,沈行止带她进入一个房间,迅速的把门给锁上了。
    任苒苒有点急,“你锁门干什么啊,时间大概还有五分钟,有话你得快点说。”
    “你知不知道这一场晚宴是程安月的成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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