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昱舟压下心头翻涌的失落,和渴望将她揉进怀里的欲-望,尽量保持心平气和,“还不愿意给我机会?”
    林峤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你有做什么让我必须给你机会的事吗?”
    “说了追我的人很多,你来晚了,需要排队。”
    简昱舟清楚需要排队只是借口。
    她不再是围着他转的小娇妻了,从法律到情感都不再是,他不想离婚,可不离她更无法接纳他。
    他感到受伤,“还要多久?”
    林峤沉默,简昱舟又说,“峤峤,给我一次机会。”
    带着几分恳求。
    风光无限的第一豪门掌权人何时这样低声下气过,放低姿态服软成功令女孩产生一丝动容。
    林峤松开车把手,转过身面向他。
    “你跟我不合适,你甚至到现在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婚。”
    话一出口,那些伤过痛过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顷刻将她吞没,回忆起来还是会隐隐作痛。
    “对不起。”简昱舟再次道歉,“是我明白的太晚。”
    他扶住林峤的双肩,满眼都是真诚,“未来,我们的家里一定会充满欢声笑语,你的,我的,还有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想到她一次次满怀期待和他说要个孩子,却又一次次在失望后独自消化难过,他只觉心痛难当。
    林峤突然很想哭,可事实上却在笑。
    “如果你在我说爱你的时候对我说这句话,我一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或者在我彻底伤心绝望前说,哪怕你不爱我,我也会愿意继续跟你过下去,可你为什么要在我彻底放弃彻底绝望之后再说呢?”
    充满心酸的苦笑,任谁看了都会动容,何况是爱她的人。
    简昱舟心脏抽痛,“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
    林峤轻轻摇头。
    “伤害已经造成,总需要时间去溶解。”
    她心里的气,总要看他也受一受相思的苦才能消。
    她曾以为门当户对的婚姻最牢靠,以为只要用心就能培养出相濡以沫的感情,却在爱上他之后发现都是错的,或许他不是明白太晚,而是视而不见,如今轮到他爱而不得,一下就看到了她真正需要的东西。
    可这份爱有几分真心,几分绵长呢,总需要试一试、看一看的。
    “你知道吗?我曾想过我要爱我的简叔叔,不要孩子,只要我的简叔叔有一天能喜欢我、爱我,不在床上,在你的这颗心里,可你的薄情让我连爱你的勇气都失去了。”
    “我说你伤我心了,而你却一笔带过,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伤心?”
    “你呢,只会一次次逼我就范,逼我说爱你,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呢,你又不爱我。”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逼我哭着喊着说我爱你,我的心都在滴血,每当我说这句话都感到无比屈辱和难堪,感觉自己很低贱,你在天上,我在泥里,我会觉得无论我多努力,我的简叔叔永远不会平等的看待我,会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你养的一只宠物,只是你发泄欲-望的工具。”
    “但凡你说一句你似乎有一点点喜欢我了,都会让我安心,可你不说。”
    “我爱你这句话是需要回应的,接受也好,拒绝也好,可你只会一次次逼我说爱你,却从来不给我哪怕一丝丝回应,我不怕你的拒绝,我怕你的沉默、回避和不响应,真的很让人难过。”
    “现在你告诉我你爱我,你让我怎么回应?”
    “立刻重归你的怀抱?我做不到。”
    “说让你死心,让你滚?我也做不到。”
    眼泪到了眼眶,林峤微微仰头,让泪水回流。
    她压下心头的酸涩,“我很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好再次面对你的准备,如果你不想等了,没有耐心了,就不用等了。”
    说完,拉开车门。
    简昱舟没有阻止她离开,他在民政局的停车场,坐在车里想了很久。
    他从来不知道让她说一句爱他会对她造成那么大的创伤,那时的他,迫切需要这句话来抚慰心里的焦躁。
    只有听到她坚定的说爱他喜欢他,才会心安。
    迫切需要确认在她心里他永远是第一位,迫切需要证明她离不开他,从身体到心都离不开他才作数。
    第209章 男人的承诺
    眨眼到了草长莺飞的三月初。
    但对港城老百姓来说,寒冬仍在持续,清晨推开门依然是天寒地冻的苍茫茫一片白。
    林家上下已经习惯每天准时出现在大门口的门神。
    包括林峤。
    起初她还会担心引来左邻右舍异样的眼光,怕外人知道他简氏掌权人的身份惹来不必要的事端,后来发现男人早就处理好这些事,根本不会有人在林家父女面前嚼舌根或趁机攀附,于是彻底摆烂,甚至升起想看他能坚持多久的邪恶心思。
    这天。
    天刚蒙蒙亮,林峤就被大伯林安盛喊到客厅。
    等她到客厅,发现林安丰也在。
    林安盛坐在沙发上,还没睡醒的咸鱼父女俩在他面前排排站。
    林安丰打了个哈欠,“大哥,你怎么来了?”
    “还来这么早,我和峤峤都没睡醒呢。要骂人把我叫起来就行了,把孩子也叫起来干什么嘛。”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清早就上门,还一脸冷色,林安丰以为自己最近约会二十五岁小姑娘的事情让大哥知道了,有点慌。
    林峤也以为大伯是冲她爸来的。
    她最近都很乖,没有飙车,没有跟人打架,也没有喝到烂醉,每天在家写剧本,都成励志女青年了,大伯肯定不是来教训她的。
    岂料——
    “你别说话。”
    林安盛属于长相随和,但特别严肃的人,随林峤的爷爷,尤其是一双矍铄的眼睛十分犀利,可能跟他是法学教授和律师有关,说话时声音很大,气场威严刚正,如同法官手里的法槌,一槌敲响,鸦雀无声。
    林安丰最怕自己这个大哥了,登时不敢再哔哔。
    林峤跟着颤了下肩,感觉不太妙。
    果不其然,林安盛那双异常犀利的眼睛看向她。
    “门口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峤的瞌睡霎时醒了,打到一半的哈欠叫大伯一个眼神吓歇了火,她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怎么处理?”
    “人家在天天在外面守着你,大雪天的不冷?”
    林峤嘟囔道:“又不是我不让他走……”
    奇怪,大伯不是瞧不上简昱舟么,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然而不等她问缘由,林安盛直截了当挑明来意,“两个月的时间,什么考验也该考验完了,打不打算过,要不要谅解,给人家一个准话,拖来拖去不是林家人的作风,现在出去,说不清楚不许进家门。”
    “大哥……”
    林安丰想为闺女说话,刚喊了声大哥,就让大哥一个眼神吓退,乖乖闭了嘴。
    闺女,你自求多福吧。
    “大伯……”林峤讨好地看着林安盛,想为自己求情。
    男人的行为虽然稍微感动了她那么一丢丢,但她还没彻底原谅他呢,至少得让他再站个十天八天才解气。
    “大伯,我还在生气呢。”
    “当你大伯瞎子看不见?”林安盛冷嗤,“生气!哼!”
    说着,瞟了眼瑟瑟缩缩的林安丰,哪哪不顺眼。
    侄女就是被他这个当爸的教坏的,大好的女青年毫无上进心,遇事不想着解决事,躲,躲能躲一辈子?
    “他,他伤我心的嘛。”
    林峤也怕自己的大伯,简昱舟凶起来最多压压她,大伯是真会揍人,她离婚这件事,她爸就被大伯狠狠揍了一顿,她也被罚了一上午面壁思过。
    林安盛又冷哼了声,“两个月前伤心是真,现在……还不赶紧去!”
    “大伯,你听我说,”林峤还想做垂死挣扎,但对上林安盛看穿一切的锐利眼神,怂了,“我先去换件衣服。”
    “有什么好换的,就这么去。”
    林峤委屈,“冷。”
    “冻不死。”林安盛无动于衷,“人家在外边整天整天站不冷?”
    “那我回房拿个手机。”
    “你是去面对面解决问题,要手机干什么?”
    林安盛端起茶杯喝了口,见林峤还杵在原地,补充了句,“今天我就在这儿等你的处理结果,不想给机会就打发人家走,要是还想发展,把人叫进来一起吃个早饭。”
    “大伯今天不上班?”
    今天可是周三。
    “没课。”林安盛瞥了她一眼,“也没官司。”
    林峤彻底绝望了。
    还想拖延拖到大伯去上班,没戏了。
    屋外寒风凛冽,震耳、如同狼嚎的呼啸声在屋里都能清清楚楚听到,林峤只穿了件小熊毛绒睡衣,接触到寒风立刻打了个寒颤,她把连体帽往头上一扣,手往兜里一揣,咬咬牙,踩着厚厚的积雪冲到大门口。
    在院子里扫雪的佣人赶紧替她开门。
    简昱舟先是一喜,接着蹙眉,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去车上说。”
    林峤嘴唇哆嗦,连连点头。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快冻死了。
    尤其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脚后跟和脸,冻麻木了都。
    简昱舟只犹豫了一瞬,就坚定的揽过她的肩,将她护在怀里,引着往停车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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