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午三四点钟,全村便通上电。
    家里早就有田江南准备好的大灯泡,一拉灯绳,亮堂堂的,比起蜡烛和油灯,不止亮上多少倍。
    即便墙角的蜘蛛网,也能清晰看到细细密密的银线蛛网。
    田锐锋射过两次后出门,满身都带劲。
    田蜜默默抱起已经被撕烂的衣裳,套上幺叔扔她身上的长汗衫,跑回家里。
    田锐锋不是不想体贴的给她穿,伺候她。
    可看到她拒他千里之外的寒意,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再低三下四。
    只好佯装清冷,大跨步出门,跟着电力局的人一起去县里。
    今晚大概率是回不来的。
    也正好让田蜜喘口气。
    家里人也没指望他,该干嘛就干嘛。
    明天开始修葺碾米场,刘娥再次成为大厨。田蜜是帮厨,田刚为烧火匠。
    田蜜下身的隐隐作痛,在幺叔离开村子时,神奇般的不疼了。
    最好死在外头,明天通知领尸。
    暗啐中,她拍蒜,如同拍幺叔的脑袋。
    药粉在身上,找到绝佳机会再出手,绝对不是失误。
    -
    到傍晚,田锐锋果然没回来。
    田蜜听大堂哥说,今晚幺叔估计会在饭馆请电力局的人吃饭,还会喝酒。
    因为他偷偷找大哥田江东,问过现在世面上最好的酒是哪种。
    喝酒啊,很好,可以下手。
    可惜,不是在家里。
    白白错过了。
    不过,不要紧,家里喝酒的机会,也很多。
    比如,她马上要来的生日。
    还有生日那天的定婚,全家在一起,都会喝酒。
    也没几天嘛。
    正好。
    田蜜跃跃欲试,她期待那天早些来。
    “你让你爹买几瓶好酒来提亲,我爹好这个。”
    “还用你说?我爹娘说了,会提前去城里买礼物,一定让你大开眼界。十一天,还有十一天···”
    见他喃喃语,田蜜噤声,看来大堂哥比她更急,那就好。
    这才是被人惦念、喜欢的感觉。
    幺叔对她那样,只是禽兽,原始的欲望发泄罢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阴历六月初六总算到来。
    这段时间,田蜜都是到处躲幺叔。
    即便不是太明显,还是被家里人看出来。大家甚至还开玩笑,“幺叔身上有刺,蜜蜜害怕。”
    她从不解释,甚至,她希望大家能把幺叔想的更坏一些。
    大伯和大婶娘,带上田刚,一家人全都换了喜庆的红衣裳,带上烟酒茶和其他礼物来了。
    为了显得更正式,还在门外放了一挂鞭炮。
    这下,全村只要在家的,都来看热闹。
    距离田家被围观,上次还是幺叔公布病历的时候。
    田蜜躲在房里不出来,而在堂屋的老爹和大堂伯,两人笑呵呵说上一阵后,这门亲事就是定下了。
    只是,大堂婶以侄女已经是大人,可以早些结婚,两人合成一家,也好互相照应为由,把婚期定在腊月初八。
    离现在刚刚半年。
    符合一般人家的成亲习惯。
    事实上,这是昨夜田刚在父母面前跪的膝盖发青才得来的恩典。
    田蜜在睡梦中被敲窗,大堂哥一瘸一拐来告诉她的。
    这傻子,···
    甜。
    村里人在得了刘娥撒出来的喜糖后,各自笑着散去。
    只有田锐锋,狠狠把一管铅笔折成三截。
    以后,真要在暗处了。
    而那大傻子的侄儿,能够正当名分的亲她、插她,甚至怀上孩子,都没人说嘴。
    今晚,一定要狠狠肏一顿,不听话的小妖精。
    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混合在一起的生日宴和定亲席。
    满满一大桌子,市面上有卖的,全都有。
    甚至,还有田江南在城里买回来的蛋糕。
    这可是稀罕物,听说相当于买一头猪。
    众人惊叹之余,知道这是故意买给准媳妇田蜜的。
    田蜜确实很喜欢,坐在蛋糕旁不走,不断仔细端详,
    还俏皮把最上面的那层白色油脂,点了些,抹在大堂哥黑黝黝的脸上和鼻头。
    一黑一白,分外显然。
    引来众人一阵狂笑。
    田刚得了田蜜连日的不停灌输,直接把幺叔按在酒席上,殷勤给他倒酒。
    多余无需说,只说很感谢。
    彼此都懂,田锐锋也没拒绝。
    一盏接一盏,直到眼眸迷糊,脸色赤红。
    被田成止住,才没再敬酒。
    那药粉,田蜜早就下到茶盏里,只等他喝茶,就能入肚。
    这次,不把他整阳痿,对不起被他肏的那些日子。
    饭后,田江南要去碾米场。
    今天来了笔大单,整整一拖拉机的陈年麦子,要给脱粒出来,人家明早就要来收货。
    见他走路都踉踉跄跄,田蜜不放心,悄悄跟着。
    打算时不时帮帮忙,让老爹轻松一些。
    田刚自然也要去,两个年轻人,走在后面,小声说着体己话。
    本该回去的田锐锋,没躲藏,也没跟上,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坠着走。
    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今晚,一定要肏死她。
    变故就在一瞬间,头顶上的电线,忽然火光一闪,直接刷下来,眼看就要到田蜜身上。
    过电的危险,他了然于胸。
    不等田蜜察觉,他迅速扯过一截树枝,把那断掉的电线,准备用树枝缠上。
    可惜,树枝不粗,也不知效果如何。
    等再去折选一支,浪费时间,侄女说不定就已经被电触死。
    木头能阻断电源,情急之下,他也只能心存侥幸,保佑自己也安然无恙。
    哪知,忽然肚内绞痛,浑身开始冒冷汗。
    四肢瘫软,好像都无法听他身体指挥。
    他还是咬紧牙关,拿出上战场的毅力,缠住那根电线。
    电光迅猛到来,他仰倒地上。
    树枝在一侧,已经被烧的焦糊。
    毫无察觉的田蜜,听到大堂哥的大声哭嚎,“幺叔!幺叔你怎么啦?”
    田江南的酒,一刹那全醒了。
    接着,是杂乱的声音。
    还有不断奔跑的脚步声。
    只有田蜜,瘫坐地上。
    看着离自己不到一人距离的幺叔,浑身焦黑。
    幺叔,终于死了。
    她,总算真的解脱。
    曾经那么爱干净的人,居然死的成黑炭,算不算是一种报应?
    没人给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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