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屏障。

    周远安时不时侧头看她,着实摸不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个女人陷得快、脱得也快,他考虑过最糟糕的结果,无非是她对他避而不见、甚至反目为仇。却没想到她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调整过来,又回到当初那种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状态,只有他单方面被揶揄调侃。

    他仍然能每天看见她,甚至还能跟她说话。可她越是这样若无其事,他越无从下手。

    公交车停下来,莫晗在这一站下,周远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莫晗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转过身对他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周远安说:“我送你到楼下。”

    莫晗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哪,“不用了,你回去吧。”

    “这一带比较偏僻,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莫晗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预兆地切换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不回了。”

    “为什么?”

    周远安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被套话,他不回答。

    “你还是把这个月做完吧,没必要。”莫晗说。

    周元安坚持:“不回。”

    莫晗有些无奈,“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你也过自己的,我不想拖你后腿。”

    周远安说:“你没有拖我后腿,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不用为我担心。”

    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他继续说:“我没别的想法,只想看你平安到家,朋友之间……应该不过分吧?”

    莫晗没辙了,招招手说:“走吧。”

    周远安果然将她送到楼下就止步,叮嘱她上楼小心些,晚上早点睡觉。

    他的关怀不露痕迹,丝毫不逾越雷池,令人连拒绝的机会都抓不着。

    莫晗一时无法准确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既不像前任也不像普通朋友,但在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之前,暂且这样吧。

    到家后,莫晗没急着开灯,摸黑走到自己房间,猫着腰站在窗户后面看楼下。

    周远安还没走,屋里不透光,她能看见他,他却看不到她。

    莫晗近视有点深,眯着眼才能看得清。不确定周远安夹在手指尖的那根细细的东西是不是烟,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以前明明是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怎么现在都快成百毒不侵的老狐狸了?

    她晃晃脑子,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周远安似有察觉,微微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白皙的脸庞在路灯的衬托下比月光更加清寒。

    莫晗本能地往后躲了躲,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她伸手把灯打开,周远安看见房间亮了,这才放心离开。

    周远安回到家时已过十一点,周父和景氏竟然还没睡下,双双坐在客厅里,表情严肃地谈论着什么。

    他向二老打了声招呼,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走到一半时,突然被周父叫住:“等等!”

    周远安停住脚步。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周父发问。

    “朋友家。”周远安答。

    “朋友?”周父显然不信,“是朋友还是女朋友?”

    周远安闷不吭声。

    周父语气太冲,景氏推推他的胳膊,朝他使了个眼色。

    周父干咳一声,正色道:“你公司的人又来电话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周远安兴致恹恹地说:“再说吧。”

    周父不悦:“再说是什么意思?”

    “……”

    “你是不是不打算干了?”

    “……嗯。”

    周父压制不下火气,猛地拍一下桌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爸。”周远安微弱地叹了口气,“离开学也没多少天了,让我在家休息会儿吧。”

    “休息?你每天有多少时间是呆在家里的?”周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去找谁了吗?”

    周远安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立场不变,“工作可以再找,我还需要多磨砺几年。”

    周父怒其不争,“这个公司就算等你留学回来去应聘也不屈才,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不珍惜,我真搞不清楚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周远安罔若未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周父不往下说了,他便抬腿缓缓地朝房间走去,“时间不早,我先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周父气急败坏,指着他的背影大声命令:“你明天要么回公司,要么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也不准去!”

    周父说到做到,第二天清晨周远安起床后,果然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有些无奈,不急不躁地刷完牙洗完脸再去试试,还是锁着的。

    他随遇而安,走到书桌旁随意翻看了几页制作吉他的教程。十分钟后,景氏端着早餐走进了,招呼他趁热吃。

    周父已经上班去了,景氏好声好气地在床边坐下,给儿子做思想工作:“你就听听你爸的话吧,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坏脾气,越跟他对着干越不好过。”

    “我们也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但你要做给我们看,别让你爸觉得你不务正业,分不清轻重。”

    周远安不想让母亲担心,点点头说:“知道了。”

    那之后的七天,周父盯得很严,周远安除了拿快递基本上没出过家门。但他也没闲着,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闷在房间里做吉他。

    这是第二把了,他经验更加丰富,速度和质量都提高许多。周远安是建筑设计师,尤其注重微小的细节,每个零件都追求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已经到了苛刻的程度。

    这样的坚持是有回报的,连续熬了七夜后,周远安将焕然一新的吉他小心翼翼地放进定制的木盒里,慢慢关上,终于能睡一次安稳觉。

    然而真正躺在床上时,他的心情却始终难以平复。

    学生生涯里,许多人解出一道超难度的数学题后,总会醍醐灌顶,跃跃欲试地想要展露自己的才能。

    周远安不争功名,从小到大从未体验过这种感受,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迫不及待地想与莫晗分享自己的成果,期待看到她惊喜的笑脸。

    第二天一早,景氏要回孚州照顾外婆,周远安负责将她送到飞机场,然后再去找莫晗。

    过安检的前一刻,景氏仍不忘抓着周远安的手,悬悬在念:“我真放心不下你们这对父子,以后我不在身边,你一定要多迁就你爸,别再跟他吵架了,知道吗?”

    “嗯。”周远安拍拍她的肩,柔声说:“放心吧,妈。”

    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景氏这才提上行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确定母亲顺利登上飞机后,周远安终于能分出精力给莫晗打电话。

    莫晗最近“重操旧业”,开始备战新一轮的教师证考试,有时间便去图书馆静下心找学习环境。

    接到周远安的电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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