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阳台上晾晒的床单换成了我的。
    经过昨晚荒唐的幻梦,我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如果说成年易遇是杯悲伤的烈酒,只一杯就烧得肺腑灼热浓情满溢。
    那少年的他就是看似没有度数却极为醉人的香槟,在长久的相处中一点点让人迷醉。
    但这时的易遇还未成年,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
    他也许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欲望是什么。
    只不过是在巨大的变故后想要亲近自己这个姑姑罢了。
    自己旖旎的心思生得过于荒诞可怕了些,这对易遇来说不公平。
    理智让我不能任自己这样放肆下去。
    因此我开始将工作安排的满满的,也许忙起来就不会有那么多杂念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发现了新的关于爱莎医院的情报。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爱莎医院的背后竟然也是一电集团。还没有被复生集团打压过,如今正如日中天的一电集团。
    我想到在波瑞阿斯号上发现的一些资料。一电集团确实在生物研究,甚至是人口买卖等领域罪行累累。
    难道这些生病的儿童是被送去做了实验?又或者进行了器官买卖?
    光是猜测还不够,我打算再次前往爱莎医院寻找线索。
    并且和李明约好,轮流盯梢,定要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和李明的调查都是秘密的,日报社并不知晓我们的行动,这就意味着我们要花费额外的时间去做更多的工作。
    如此一来,我回家的时间比往常更晚了。
    临近深夜我才到家,本以为易遇已经睡了,我轻声轻脚的开门进去,却发现客厅还亮着灯。
    易遇从书桌上抬起头看我,他刚刚应该是趴在这里睡着了,眼角有些被压红的痕迹。
    我有些愧疚,因为我的忙碌和逃避让他也同样辛苦了起来。
    他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温水,并拉着我坐到沙发上,与他相对。
    “最近很忙么?感觉你每天都很累。是有大新闻么?”
    我点点头,略微思忖了一下。
    “...是个秘密案件,我只能告诉你,我在做一件正义的事情。”
    “好,姑姑是正义的调查记者。”
    他笑了起来,弯着眼睛看着我。
    笑意中甚至带着一点纵容,让我感觉自己此时我们中那个幼稚的小孩子。
    明明他现在是我侄子才对。
    “不过正义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他被灯光照亮的眼眸,诧异这个未来的幕后大佬竟然也会思考这个问题。
    “公平正义这个问题其实很难讲,从不同角度看有不同的标准。”
    我斟酌着说出自己的看法,温热的水杯暖着手心。
    “有人会认为过程正义更重要,有人则认为结果正义更重要。”
    “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普通人,所以在生活里更多时候只是在凭借我最基本的道德情感在做判断。依靠我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来决定是否要做这件事。”
    易遇听得很认真,眼中笑意更盛。
    “所以现在的事,是你想做的?”
    我再次点头,抛开副本任务不说,单就调查清楚爱莎医院背后的黑幕,以及帮助需要帮助的受害者,这都是我想做的。
    “对。”
    “那姑姑就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
    “那你呢?易遇。”
    我忽然想到他在波瑞阿斯号上对一电集团做的事情。
    “比如一个人或一个集团做了很多坏事,你是会直接制裁他们,让他们受到惩罚,还是会愿意麻烦一点,让他们接受审批,以现有的法律程序来制裁他们。”
    “你会怎么做呢?”我直视着他灰色的眸子,想努力看出其中的变化。
    易遇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看着我。“姑姑想让我怎么做?”
    他贴近了我,将我压在沙发靠背上。
    我有些呼吸不畅,那种不受控制的悸动又出现了。
    “两种方式我都可以做到,哪种方式更能让姑姑开心,我就选择哪种。”
    他的眼睛里韵着我的影子,说出的话很随意,表情却极其认真正色。
    “过程和结果都不重要,你才重要。”
    心跳霎时间乱了频率,我红着脸将他推开。
    “易遇!我是你姑姑,不要这么没大没小...”
    除非恼羞成怒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摆长辈的谱的。
    少年闻言也只是弯起眼笑看着我,像是看穿了我的色厉内荏。
    “好。”
    他轻声应着,语气纵容,仿佛我才是那个没成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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