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玖
    紫鳶想起那天清晨,相里大人莫名其妙地跑来找眠樱,他应该就是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深夜错杀第五大人,所以匆匆地来找眠樱一同逃出京都,眠樱当然猜到发生什么事,因此拒绝跟他见面。
    相里家和第五家的结盟再是牢固,现在相里家的儿子为了一个下贱的男妓杀了第五家的儿子,这两个儿子还不是游手好间之辈,而是有着份量不轻的官位,不出几年必定官拜一品,为家里增添荣耀,以后两家就算不把对方视如寇讎,恐怕也是貌合神离了。圣上大约也会乘机分别打击两家,在他们再度因利而合之前把他们斩草除根。
    「相里大人现在……怎么样?」紫鳶并不在意相里大人的死活,但他知道这人的下场对眠樱的命运有很大的影响。
    靳青嵐慢慢地喝着酸梅汤,说道:「他已经被还柙天牢,案件将在今夏经三司会审。」
    紫鳶心里明瞭,靳青嵐身为廷尉正监,也是三司之一,他怎么可能放过相里大人,即使相里大人出身士族,死罪可免,但流放之刑也是在所难逃了。
    「相里家和第五家知道是因为眠樱……」
    靳青嵐靠着红色缎绣五蝠捧寿暗八仙纹软枕,漫不经心地道:「他们当然知道,眠樱早就成了名满京城的红顏祸水。」
    并蒂玉莲成了致命的带刺玫瑰,怪不得连花笺也少了,这样下去眾口鑠金,积毁销骨,紫鳶实在不知道会如何收场。
    靳青嵐合上眼睛,缓缓地道:「那位相里少爷被我缉拿归案时,还在喊着你的名字。虽然他是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但当真是对你一片赤诚。」
    深红数点吹花絮,紫燕飞绕池阁,珠帘静掩芳昼,烟锁画屏沉水,眠樱疏花映鬟插,只淡淡一笑道:「奴家不敢居功,还是大人调教有方。」
    一庭疏雨湿春愁,雨着杨花已污尘,鶯宿梅前兽鐶半掩,三叠栏杆铺碧甃,檐下燕拂回塘满。
    靳青嵐很快便离开了,他没有要眠樱和紫鳶送到垂花门外,好像此行只是为了正式通知眠樱和紫鳶那件事。
    紫鳶手挪裙带,无语倚云屏,他看着釉炉烟断香炷融,不禁泪珠盈睫,问道:「怪不得近来发生了那么多怪事……相里家是打算派人……杀了你报仇吗?」
    眠樱轻轻地把紫鳶拥入怀中,柔声道:「让鳶儿担惊受怕,是我的不是。」
    紫鳶抬头看着眠樱,珠泪涓涓地道:「怎么办?靳大人会保着我们吗?」
    眠樱的玉额抵着紫鳶的额头,幽幽地道:「即使靳大人保不住我,他……以后也会疼爱照顾你的。」
    紫鳶双唏玉箸痕,眼里噙满晶莹的泪珠,他毫不犹豫地道:「如果你不在了,我还要活着做什么?」
    早在紫鳶误以为眠樱被靳青嵐射杀时,他已经作好跟眠樱同生共死的准备。
    这个繁花似锦的世间从来没有欢迎紫鳶,他只是软香十丈里的一片飞絮,注定萎垂于暝烟芳尘里,要是失去了眠樱,他也不愿意苟存在世片刻。
    百尺红楼临狭斜,浪摇花影白莲池,二人默默相视片刻,眠樱的眼神里荡漾着琉璃色的波浪,他慢揎红袖指纤纤,双手捧着紫鳶的脸颊,玉雕的指尖冰冷得可怕,却同时温柔得彷彿在捧着无价之宝。
    终于,眠樱吻着紫鳶的唇瓣。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接客以外的地方接吻。
    一开始的浅吻不消片刻就成了欲罢不能的深吻,鲜红的唇舌曖昧地交缠着,反覆牵出又扯断黏腻的银丝,穠艳的唇脂融开了,芳唾被染成淡淡的春梅红,沿着小巧的下頷滑落,二人的菱唇嫣红异常,宛如牡丹暖披烟艳。
    他们偶然会很有默契地停下来,静静地凝望彼此,把对方本已熟悉的容顏再度凿刻在脑海深处,然后又渴求地亲吻着彼此,彷彿只有对方的吻才能够使自己活下去。
    紫鳶那杏核似的喉结微微滚动着,近乎贪婪地咽下了自己和眠樱的珠唾,珠唾瀰漫着唇脂的芬芳,彷彿还淬着催情的剧毒,使他浑身发烫,好像发起高烧,玉颊裹香葩艳,眉分远岫,低压横波,却压不住满溢而出的迷醉春情。
    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好像什么也明白了,眠樱还没有使力,紫鳶已经瘫软在绣床上,正好在靳青嵐刚刚坐过的位置。
    绿窗外的玉兰花恣意绽放,如同雪山琼岛,掩映画阁春欲暮,露水烟湿高花,雨藏低叶,十二雕窗六曲屏,云母枕屏透掩光,在七彩芙蓉之羽帐里,九华葡萄之锦衾上,紫鳶斜靠宝檀金缕鸳鸯枕,綬带盘宫锦,身姿宛若柔湿枝柯红压地,一身衣裙越罗双带宫样,飞鷺碧波纹,铺展着水波灩灩池光阔。
    眠樱金凤搔头坠鬓斜,绣裙斜罩茜罗轻,花枝拂地领巾长,瑞笼香雾扑銖衣,一袭红暗花罗彩绣鏤带侧褶裙在床榻上任意迤邐,色泽明艳夺昭阳,冶态轻盈,他从枕屏后拿起那个紫鳶用来收藏的樱瓣的盒子。
    萎蕤云幕翠,灿烂红茵赩,紫鳶遥山羞黛,胭脂淡薄羞嫩桃,明眸渐开横秋水,轻轻地道:「那么美的樱花,总是让我想起你……可惜去年我们来到这里时,樱花已经凋零了……」
    眠樱绿鬟堕腻,薄冰肌莹,在紫鳶的额头下印上怜爱的轻吻。他打开盒子,柔葱蘸雪,长袖舞香风,把千百片樱瓣洒落在紫鳶身上,漫漫飘红坠雪,映得紫鳶更是腻于琼粉白于脂,散花满衣裾。
    「腐草为萤,耀采于月,这世上最美的从来也是你,鳶儿……」
    眠樱秋水不胜情,盈盈横沁人,嗓音婉柔如浅斟低唱。
    紫鳶眉黛远山绿,粉衬胭脂薄,慵梳髻翅垂,唯见发间樱花开遍,浅浅匀红,他急不及待地咬着甚三红色凤凰四合如意云纹织金缎肚兜的一角,皓齿还如贝色含,露出腻滑凝香雪的胸膛。
    乳头饱满尖翘,就像熟透的果实般散发着淫靡的芳香,配上一双珊瑚珠乳串,更是如同山榴露红凝艳,紫鳶微微挺起上身,邀请着眠樱仔细品嚐,又不知廉耻地张开双腿,玉指主动扳开娇嫩的肛门,鳶尾花蕊早已水沉香透胭脂萼。
    「眠樱……我的好夫君……」紫鳶婭姹鶯声囀,尾音娇媚得挤出水来。
    眠樱的眼波烟柔雾滑,他从怀中拿出钥匙,解开自己和紫鳶的锁精簪。他的玉茎搦粉搓酥,天然去雕饰,愈发洁白绝伦,一片落樱沾在茎身上,宛如鮫綃映玉。
    二人的玉茎轻碰彼此,隐隐花枝轻颤,雨过胭脂嫩,紫鳶想起眠樱既能轻易解开駙马大人的密匣,要解开锁精簪自是易如反掌。
    紫鳶躺在花蕊茸茸簇锦毯里,玉腿夹紧眠樱的腰肢,肛口不断蹭着他的下身求欢,一双莲足同时绞在眠樱的身后,似白玉雕出软鉤香。
    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贝齿,肚兜被银唾濡湿,歪倒在一旁,系在玉颈后的丝结松垮垮的,一根艳红的丝带徐徐滑入松云鸞髻,另一根丝带恰好缠着青丝勾在唇珠上,随着他的娇喘而变得极为湿润。
    紫鳶直勾勾地看着眠樱,舌尖舔弄着唇瓣,有意无意地含着那一缕青丝,漆黑青丝如一痕浓墨,划过雨熟樱桃的娇唇,白玉秀鲜的肌肤,他比往日承欢时还要嫵媚诱惑。
    蝉翼轻笼云鬓巧,月枕横釵云坠领,眠樱皎洁玉顏胜白雪,他的眼波横秀,眼底那总是看不透的碧潭好像也渐渐被春意溶化。
    红袖滑落,映出红綃缕中玉釧光,眠樱的纤指轻揉紫鳶的穴口,虽然那里早已柔软得如同一朵红莲初出水,但他还是仔细地为紫鳶扩张,先是一根食指,然后渐渐加到三根手指同进同出,直到花唇巧借妆红约,娇羞才放三分萼,方才衝破玉壶,瑶鸟鸞翔,潜游金谷觅花心。
    露滴牡丹开,前所未有的颤慄传遍全身,又如同一根利箭般射中靶心,直使头皮发麻,紫鳶那难得毫无束缚的玉茎高高翘起,玉髓飘香,珠树琼枝薄含露。
    庭前花似雪,朱楼叶似云,芙蓉艳褥销绣,翠被含鸳色,满床樱瓣如同粉蝶翻飞,深入千花粉艳中,花香昼氳氤,哪怕只是花开剎那,却终究是无怨无悔。
    二人的交合处流水桃花满涧香,眠樱雪艳冰姿寒欲颤,燕脂桃颊梨花粉,头上宫花颤未休,他呢喃着紫鳶的名字,每个字里也渗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情意,每呢喃一遍,他便在紫鳶的红唇烙下一个轻吻,更是深入紫鳶的体内,彷彿要使紫鳶从内到外也染上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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