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赶来的外卖小哥:?这都能塞我一嘴狗粮?
    “咦!外卖来了!”
    稚澄倒放下了一柄雨伞,冲着外卖小哥翘起脚尖,示意:放我这儿!
    外卖小哥摞起一盒盒的塑料袋,小心翼翼挂到黑直伞的小弯钩上,“行不行啊?很沉的。”
    是有点沉。
    这要不是大半夜的不好随便出门,容易让人误会他们新人床笫不和,稚澄也不至于刨墙。
    她掂量雨伞,好奇地问,“买了什么吃的呀?怎么这么重?”
    外卖小哥贴心道,“好吃的可多了,有周记的肥肠炖豆腐,酸甜茄汁小排,整了一中盘的烤鲈鱼……”说道最后,外卖小哥顿了顿,“还有一些促进消化的精神食粮。”
    稚澄:?
    精神食粮是什么玩意儿?
    很快稚澄就知道那残酷的答案。
    稚澄不喜欢在小桌上吃饭,那会让她手脚都施展不开,在没有外人的场合,她一贯是放肆得无法无天的。
    于是她拎着一摞吃食,盯上了那开阔的床。
    但班斐不允。
    稚澄不高兴噘嘴,“我垫张毯子不就行了么?又不会弄脏床。”
    班斐捏着眉心,似乎有些惊讶她家人是怎么能养出这么一个小糙猪儿的,他耐心道,“睡觉的地方跟吃饭的地方,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
    “怎么不行?”
    这混账小鬼指了指那满床春天,“我刚就在这里吃了哥哥的,吃别的就不行啦?这床难道成精了,背着我悄悄升级了不成?”
    班斐:“……”
    班斐:“…………”
    要命了,这小鬼,长了一张天真纯情的娃娃脸,那澄澈丸瞳也跟猫儿眼似的,好像永远都长不大,偏偏经过她那张软嘟嘟的小唇,都是一些荤话。
    好在班斐情场的等级也不低。
    “哥哥今夜都跟你了。”他嗓音柔情脉脉,“还不能拥有一条独有的、不能与万物共享的餐桌嚒?”
    稚澄:?!!!
    超!
    爷被拿捏了!
    班斐是个不折不扣的洁癖狂魔,尽管他对她的权限已经开放到“可以允许在床上弄脏他”,但下了床,他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不允许稚澄翘起二郎腿靠床吃饭,于是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拖来了一卷小怪兽红鼻头爬爬毯,精细铺在地上。
    稚澄都惊呆了。
    “我房间还有这玩意儿?!”
    班斐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给哥哥一点时间,会更了解你的。”
    就像了解你的身体的每一处,你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喜欢什么样的食物,我都会一一了如指掌。
    稚澄饥肠辘辘,扒开了塑料袋子,她手劲儿重,开盒容易溅起油汁,被班斐制止后,只好眼巴巴瞅着他优雅地掀开餐盒,香味疯狂逃窜。
    等等。
    稚澄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最后一个厚重的塑料袋里,露出一面绿油油的封皮:
    《亲亲这边浪大建议小朋友不要玩水》
    ?
    稚澄翻开第二本。
    《疏离正确1v1恋爱价值观让你少走20年弯路》
    ??
    这都什么呀?!
    班斐给她挟了一筷子的肥肠豆腐,中途那豆腐被筷尖一夹,霎时凶残断成两半,颤巍巍滑进了浓汁里,仿佛预示死得很惨。
    稚澄:!!!
    这必在警告我!
    果然!
    下一刻班斐温柔道,“宝贝,先不急着翻,等你吃完了,咱们再来探讨一下这人生爱情的哲学观。”
    稚澄:啊这。
    海王竟然试图教会我真诚恋爱?!
    稚澄化悲愤为食欲,一不小心就吃撑了,在小屋里走来走去,班斐干脆拉着她出门消食。
    老宅夜深人静,只有雪声簌簌而落。
    俩人行到一处祠堂,青砖高围,石狮镇世,半旧不新的古朴模样。
    稚澄拉着他就要掉头。
    班斐却挽住她的腕臂,“咱妈……”他捋了捋自己的语气,“就在这儿吧?”
    实在是他亲缘欠缺,跟着班女士到了京市之后,同姥爷也生疏了不少,鲜少有撒娇之举,更别说成年之后,去亲近一位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从未见过面的长辈,但这是他姑娘的至亲之人,没有她的应允,他姑娘也到不了这个世上。
    他当心怀感激。
    班斐再次开口就顺畅多了,“今天咱妈离得远,也没喝到咱们的喜酒,这怎么能行呢?”
    稚澄:“?”
    稚澄:“你要干嘛呀?”
    “自然是——”班斐眼波流动,“给咱妈再拜一回堂,让咱妈好好沾沾咱们的喜气。”
    ???
    你确定不是在满足自己的私心吗?
    本来订婚宴只是简单走个流程,当这厮问到他们老稚家没有拜堂磕头之礼,很是长吁短叹了一阵。
    仿佛丢了好几个亿。
    稚澄被他使唤得稀里糊涂,她硬是在这个大雪夜里,在她妈所在的祠堂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直到夫妻对拜。
    班斐又挪动双膝,在雪地里划开一道痕迹,与她面对着面,丹凤眼灼灼燃烧。稚澄同样双手撑地,她是个心怀鱼塘的老实美女,所以她咚的一声,没有任何水分,老老实实冲对面磕了个头,抬起的时候还碰了狠的。
    额头撞额头,响声很大。
    稚澄:“……”
    班斐抬指揉着她额头红肿,“怎么样?疼不疼?”
    浑然不觉他脑门也顶了一个包。
    雪水渗进了膝窝,凉飕飕的,稚澄严肃地说,“我怀疑你在整我。”
    班斐诧异道,“你这样说,咱妈要伤心的。”
    稚澄:麻了。
    为什么你能如此熟练?
    她忍不住道,“你不用改口那么快,明天才给改口费。”
    班斐笑,“咱妈生了你,举世无双的功德,再要改口费就不礼貌了,我不是那种黑心的女婿。”
    稚澄:?
    你听听这话?你说着怎么不亏心的呢!
    她正腹诽间,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哥哥没有起身,而是膝行了两步,与她膝盖抵着膝盖,他跪起来也高她一个头,所以他是叠下了腰,视线与她平行,“你看这片雪,从古至今,朝代更迭,她下满了寺庙、长街、千家万户之后,终会走的,回到天上。”
    “但哥哥不同,我从始至终都是属于你的,从今日始,至死方休。”
    班斐捉起她的指尖,粘着指心,热热得渗出汗来。
    “哥哥比你大,长得比你高,不要担心,这世事再崎岖,哥哥始终领先你一步,好的,坏的,我替你先尝,暗的,冷的,我替你先挡。你床上不是还说过么?哥哥可是你的战船,必然为你淌过每一片江海,踏平每一处高山。”
    茫茫雪夜里,她鼻尖很快簇起了一堆白兔毛,猫瞳却亮得惊人。
    “哥哥,我悟了!”
    班斐温柔地映着她的眼,“悟了什么?”
    稚澄:“女孩子床上床下都是两幅面孔的!说的话不能全信!”
    ?
    你悟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他一言难尽的样子,稚澄揉了揉掌心捏的小雪团,拉开他的校服后领就塞了进去。
    随后大笑着,逃之夭夭。
    班斐:???
    她以为她骑了齐天大圣的摇摇车,自己就可以大闹天宫了么?
    他单手撑地站了起来,也抄起一个雪球砸了过去。
    “大圣!吃哥哥一招!”
    又是闹了半夜。
    隔天,稚澄转醒,摸了摸旁边的床铺。
    凉的!
    我的对象呢?我那么大一个可恶又漂亮的对象呢?
    最终,稚澄在家门口外的胡同捡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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