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勾结外敌,是已谋反、谋大逆者,念及从前功绩,赐毒酒;其十六岁之上子皆绞;妻妾及十五岁之子以及母亲、女、子及其妻妾、孙、祖父、兄弟姐妹全部入贱籍为婢为奴;家中所有部曲、奴婢、资财、田宅全部没官;伯叔父、侄子皆流放三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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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
    沈怀信听召入宫,金华殿内沈怀升正摆弄着一副字画,见来人高兴的合不拢嘴:“五弟你来了,快来看看寡人新得的字画。”
    沈怀信撤步跪下行了大礼:“臣弟参见圣上,祷祝圣上寿与天齐,康健延绵。”
    沈怀升见他作如此大的礼有些不明所以:“这里就你我二人,怎么行如此大礼?”
    “皇兄忍辱负重多年才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礼是免不得的,臣弟要恭贺皇兄。”
    沈怀升听他此话回想起自登基以来,一没兵权,二无人威的自己,权利被架空,政权不能自主,甚至一度威胁到皇位,为铲除奸臣,收回兵权,他收敛羽翼,忍辱负重,放低身段在这些奸佞之臣身边游走,甘心扮演出他们以为的懦弱无能的样子,就连平阳王都信以为真。
    他将人扶起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寡人能有今日,离不开五弟的功劳,这次也是你截获了关键信息,为此身受重伤,寡人心中实在有愧,想要弥补。”
    沈怀信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到:“臣弟愧不敢当,信息确是臣弟截获,可信中所藏的暗语却不是臣弟解出,是一女子,她猜出告之,且…臣弟的伤也是这女子所治。”
    沈怀升有些惊讶:“哦?是何女子?”
    “她名唤李沐。”
    沈怀升点头:“李沐…如此来,她不仅是寡人的功臣还是五弟的救命恩人,那必得将人寻来,寡人要当面好好谢谢她。”
    沈怀信点头应下却有些犯难,虽然那村子的位置模糊记得,可也得费些时日,于是他道:“那村子是臣弟躲避追杀时,慌不择路躲进去的,寻人还得容臣弟些时日。”
    沈怀升挥手:“无碍,寡人可派密耳司的人去寻。”
    “那女子身份平凡派密耳司的人去寻怕是会吓着她,且朝廷中青阳王的余孽还未全部清除,此次朝廷洗牌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皇兄还需谨慎些,密耳司还得为皇兄分忧,此事便不劳皇兄费心,臣弟去寻便好。”沈怀信谢了隆恩,密耳司虽说情报快办事效率高,可就算他们找到了李沐贸然带来怕是多有不妥,他与她也算相识一场,且自己还欠她人情需得当面还,有所诚意才是。
    沈怀升点头同意,而后道:“的确,方才听你的话寡人想起有一事还要吩咐与五弟。”
    原是叛军还有一余孽游荡在外,密耳司已获得那人信息,且听说最近他又有新动作,沈怀升不想打草惊蛇,便是想要沈怀信乔装一番暗中观察,看看他想做些什么,或许能截获更多的信息,毕竟现下不是与敌国交战的好时机。
    沈怀信领命退出了大殿。
    第77章 查案
    风吹冬雪刺骨寒,近来正值严冬,天空时而飘零着大雪,街上难民随处可见,他们乞讨着路过的人能施舍些,盼着能度过这个寒冬。
    沈怀信按照密报寻到了安普县,走在街上就见路边许多乞讨者。
    怎么会这样?是隆昌那边逃过来的嘛?沈怀信皱着眉心心里这样想到,不然怎么会这番情景?
    “这位老爷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正想着就见一穿着单薄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儿摊着通红的双手向沈怀信乞讨。
    沈怀信见状手伸进里衣掏了掏,拿出钱袋子,倒出来所有现银准备给他,递到男孩儿手边又想到什么将手缩了回来,转头观望了两眼走到就近的包子摊过去买了一袋包子返回来拿给他道:“拿去。”
    男孩儿被他这一连串动作搞得开心又失落直到热乎乎的包子落到手里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两下才结结巴巴的答谢:“谢…谢老爷。”话音刚落,便大快朵颐起来,吃完一个包子就收手准备走。
    沈怀信没看明白,拉住他:“怎么不吃了?”他方才不将现银给他就是怕这人多眼红,等他走两步怕是就会被抢,这才给他买了些包子,想着看他吃进肚子。
    男孩儿望着他的眼睛坦诚道:“我娘还有妹妹也好久没吃东西了,我要带回去给她们。”
    沈怀信慢慢松开手,男孩儿将包子护在怀里一溜烟的跑走了。
    旁边有几个人早就注意到了男孩儿得了沈怀信的施舍,待人一走开就近到跟前祈求他也能给自己买几个包子。这来了两个就有三个,马上人就多了起来,沈怀信怕闹大打草惊蛇,只能赶紧掏出所有现钱过去包子摊说有多少算多少,让难民自己排队领,这才脱了身。
    酒楼二楼,沈怀信敲打着桌子看着下面排队的人若有所思,此次来是带着任务的,不然他早该将这县令,当地的官员抓来一个一个问责。
    看着天上又开?s?始飘着的雪,沈怀信喃喃自语:“饥饿,寒冷这可真是棘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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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皖西院
    回到府中多日也不曾见吴盛祖那边传来些什么消息,李沐等的焦急万分,心里拿不定他会不会查清事实,替自己追回一个公道。
    柔儿端着药推门进来,本是想着来送药顺便将碗筷收下去,却不想桌上的饭菜没动几筷子。
    走至跟前柔儿将药轻轻放下:“姨娘,这饭菜可是不合胃口?”
    李沐轻轻摇头。
    见状,柔儿也不知说什么好将药碗放在她面前道:“药还有些烫,姨娘凉会儿再喝。”
    李沐听不进这些,脑子里一直想着事,突然起身往外走。
    柔儿不明所以唤她:“姨娘?外头雪下的大要出去披件披风吧?”
    李沐望着天上下着雪,道:“嗯,给我拿件披风来吧。”
    柔儿遵命拿来披风给她披上,刚刚系好李沐便往外走。
    “姨娘…”柔儿轻喊一声赶紧跟上。
    李沐脚步匆匆的,踩着雪来到吴盛祖的书房外。
    书房外几个洒扫的下人见来人纷纷行礼:“李姨娘安好。”
    李沐含糊的应了声,眼睛看向书房:“少爷在书房吗?”
    下人答:“少爷和一位大人正在书房里商议事情。”
    听此,李沐稍有些泄气,杵了会儿又问:“那位大人进去多长时候了?”
    “一个多时辰了。”
    李沐点头应着,决定在这等会儿。
    柔儿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沐,方才出来的急手炉没有拿,这么冷的天怕是会冻着主子。
    大约等了有那么会儿,里面传出了大的声响,李沐停下搓手的动作,希翼得看过去。果然,里面走出来两人。
    走在前面的宋县令推门后便双手作揖道:“吴通政就送到这里吧。”
    吴盛祖不多做客套:“那便不相远送了,我唤家仆送送,雪大路滑还请宋县令小心些。”
    宋县令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
    李沐有些无措的看着吴盛祖那边,吴盛祖这会儿也望过来提着衣摆走近:“来多久了?”见李沐头顶的湿润,双手通红他有些恼怒看向一旁候着的柔儿。
    李沐出言打断他想怒斥的话:“少爷,妾是着急出来才如此匆匆,妾…”
    没等李沐话说完,吴父身边的侍从来传话请吴盛祖去,吴盛祖应下,而后抓起李沐的手搓了搓道:“我得先去处理些事,你先回去,这么冷的天你身子弱万不要招了风寒,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我自会去寻你给你一个交代。”他知晓她肯定是为着前头那些事来寻自己的,可近来难民的事棘手,他得紧着这事来,于是说了这些话宽她的心。
    李沐听了这些自然放下心来,赶紧点头答应:“嗯,少爷先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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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父身边张柳柳正苦着脸同他控诉着:“老爷,那庄上的粮你若全交由老大拿出来赈灾,咱们可就亏空大了啊,再说盛耀近来谋了事做,你做爹的可不能不帮帮呀,老爷不是一直愁耀儿嘛,这下下了决定了,老爷可不要拖后腿呀。”她今晌午听的这消息,便觉不妥,那庄上的粮按从前那般卖出去的话她能得不少,因这些庄子都是吴父名下的,卖多卖少吴盛祖从来不过问,再加之吴父宠她,那些庄子现下明着是吴父统管,其实全是她在打理着,钱也差不多全进了她的荷包里。
    这下听得吴盛祖为救济赈灾与吴父商量开仓放粮自然一万个不愿意,于是便来吴父耳边吹风了。
    吴父听她这般说,那般说,心里也动摇起来,近来小儿子说谋了差事他万分高兴,若得他兄长帮助该顺顺畅畅,便是心里盘算开,叫了人去喊吴盛祖来。
    吴盛祖一进门瞧着吴父身边站着的张柳柳便心有芥蒂,却也没有明面上表现,他神色如常的同吴父问安,行礼:“爹。”
    吴父没急着说话,他先是捧杯抚盖沫,小酌一口放下,又是摸摸胡子才慢慢道:“盛祖啊,我想了想今早你来同我商议的开仓放粮一事,这确是一个积德行善的好事。”
    吴盛祖听他这语气便察觉出些微妙的气息,再加旁边站着的张柳柳他顿感不妙,他又将这事好处摆出来道:“爹,这开仓放粮是救民为国办事的好机会,等过了眼前,我便会上凑圣上…”
    吴父抬手打断他的话:“不是啊,盛祖,原本我的粮在冬天卖也是要卖不少钱的且现在又是灾荒。”
    张柳柳连忙应和着道:“就是啊老爷,这种时候可以说是一斗金难买一斗米,咱们也不是人人都是大少爷一般头顶着乌纱帽,拿着老爷庄上的粮为自己添好名声的事…”
    张柳柳的话让吴盛祖捏紧了拳头,可是他还是硬声,低沉的解释着:“爹,我从没想过拿这件事去往自己身上贴,那粮庄都是爹的,原本就是要以爹的名声去做。”原本都答应的事,对于吴父的突然反悔,吴盛祖从进这个门就有些不安。
    他说完,吴父也没表态,又开始嘬着茶小口小口的品起来。
    张柳柳又提点道:“大少爷,咱们说难听点,这万事都是图一个利。”她说的话,吴父一点没有反驳的意思,便是他授意过的了。
    可是因着朝廷的资金不及时,他前段时间便将自己所有的钱拿出来先贴来买粮建避所了,如今他拿不出钱买下所有粮,不然他早就唤人收粮来了。
    这下,却是吴父放下茶杯手指着他示意他坐下一副热情的模样:“哎呦,怎么还站着啊,坐下好好谈就好了,你我父子气氛这般紧张,倒像是外头商谈一般。”
    吴盛祖头低下去,深呼吸一口调整了一下才退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吴父手指敲着桌,发出一声声响:“盛祖啊,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是不是。”
    “嗯。”
    终于他抛出自己的条件:“这样吧,那粮我全给你拿去做善事,也不求一分利,就请你帮一个忙,你小弟啊,最近寻了份差事,你是知道的,他涉世未深,所以还要你后面啊多搭把手管管。”
    这话说完,张柳柳却是有些不淡定了,她以为吴父应该让吴盛祖把粮买去,盛耀前两日还说此次需要一大笔资金,这下吴父一出口便是拱手相送,她怎么可能淡定啊。
    张柳柳刚要开口,吴父便摸上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才让张柳柳停住动作。
    吴盛祖内心十分难受,这就是他的爹,为了他的另一个儿子,便这般算尽心机,他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不会再因为他的偏袒有任何的波动,可是今时今日听到这些话他还是忍不住苦涩,心像是被人揪起来一块,疼的他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口,他的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
    他呼了两口气才慢慢平静下来,如常道:“我还是会以爹的名义去做这件事,等这事缓和,他想让我帮什么忙,来找我就好。”
    吴父听完,哈哈笑开来,手抚着胡子:“盛祖啊,爹的好儿子,如此便好啊。”
    这件事谈判完成,吴盛祖也不再多说话,起身拜别。
    张柳柳等他出去才瘪起嘴娇嗔道:“老爷。”
    “哎呦,这是怎么了,咱们儿子的事解决了啊。”
    “耀儿才与我说,他这次需要不少钱办事,我手头的钱可是不多了。”
    她的话引起吴父大笑:“钱啊,哎呦还能叫你补贴上家底啊,你忘了你爷了啊?耀儿要多少咱还是给得起的。”
    他这般说,张柳柳才是喜笑颜开。
    第78章 牵连
    吴盛耀近来都早出晚归,每每都是二更天了才归来。
    这晚,吴盛耀像前几次一般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自己的房门,他实在累的很,反手将门掩上的时候都闭着眼睛,等眨巴着眼往前走时才瞧见一人坐在那,把他吓的不轻,惊呼一声:“啊!”
    张柳柳被他突然的叫唤声也吓了一跳:“哎呦,小祖宗你叫什么啊。”
    吴盛耀清醒许多看人是他娘,甚是无奈的道:“娘,你干嘛啊,大半夜的怎么坐在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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