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什么时候成不好的词了?”张昱树掐了她大腿一把:“我这不?是恭维你,给你当舔狗呢吗,还不开心了?”
    段之愿‘噗嗤’一声笑出来,耸了耸肩膀,靠在张昱树怀里:“好累,不?想嚼了。”
    张昱树这个舔狗做的很?称职,立马品出话里的?潜台词。
    微微弯腰,一手揽着她,一手帮她盛放在最远处的嫩豆腐羹。
    白瓷碗捧在手里,一口?一口?为她喝。
    一顿饭都是张昱树喂到嘴里的,等到?段之愿吃饱喝足,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时,张昱树才捡起她剩下的半个包子,两?口?塞进嘴里。
    解决好饭后,又休息了一会儿。
    段之愿躺在床上玩他的?手,偶尔碰一下他的?喉结。
    摸了两次后张昱树不再让她碰了,段之愿问他:“怎么了?”
    他喉结上下涌动,声音比刚刚还要低沉:“再摸咱俩明天还出不?去?。”
    “……”
    段之愿红着脸转过身。
    --
    这次来咸城,他们还去了咸香山。
    这个当初段之愿一个人爬上来,为张昱树祈福的?大山。
    这一次,段之愿没有那天的?雄心壮志,大概是因为她的人生已经达到最满意的阶段。
    什么也不?奢求,惟愿日?子能长长久久停留在这一时刻。
    咸香山这几年有了改变。
    从前为了验证人们是否心诚,缆车只接下来的?游客,从不?会载着游客爬上山顶。
    如今上山也可以坐上缆车,只不?过会有工作人员看管,坐缆车上来的?游客,只可观景不?可祈福。
    他俩坐着缆车上山。
    那颗百年老树依旧屹立在原地,周遭红绸更密,记载着有志者的?祈愿。
    风一吹,随之舞动摇摆。
    段之愿记得多年前自己系绳子的?位置,拉着张昱树闯进人群,一个一个地找。
    好久好久,段之愿头上都?腻了一层汗,还是没能看见属于自己的红绸。
    一偏头,看见张昱树站在不远处。
    眉眼低垂,目色沉沉。
    她走过去?,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写的?。”
    “你的字我当然认识。”
    他攥着那根细细的?红绸,指腹在字上轻轻摩挲,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段之愿当年一笔一划写在上面的?小楷字。
    【炽热旭日东升,日?落不?改滚烫。】
    段之愿挽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手臂上,慢慢给他讲。
    “‘昱’是日?光的?意思,象征光明。所以,不?管日?出还是日?落,太阳永远都是滚烫又炽热的。”
    段之愿看着他,璀璨的?瞳仁里是他刚毅的面庞。
    “那时候,我觉得你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劲,永远都?那么有朝气。”
    张昱树一把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
    “我现在也有用不完的劲。”说完,不?怀好意顶了她一下。
    段之愿左右环顾,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才拍了下他的?胸膛,闪身离开。
    第二天下午,他们才启程回家。
    告别了咸城的?一草一木,段之愿想,短期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姥姥和妈妈都已经回到?燃城,从今以后也不?会再离开。
    她按下车窗,探出手抚摸呼啸而过的风。
    在心里跟咸城说再见。
    张昱树店里有事,先把她送回了家,自己回了烧烤店。
    姥姥和妈妈正在准备晚饭,见她回来了还向门口张望:“小树怎么没上来。”
    “他说晚点再过来。”
    秦静雅告诉她:“趁着你现在有时间,把你房间要用的?东西全都?装起来,待会儿我大扫除。”
    段之愿整理东西时,顺带着把陈旧的杂物都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丢掉的?。
    自从他说服秦静雅同意两?个人恋爱后,没过多久,张昱树就把他常用的东西全都?送到?了这里。
    本来房间就不?大,硬是为他添了个衣柜。
    张昱树的衣柜永远是乱的?,段之愿总会定期帮他收拾。
    找出几件他很久不穿的旧衣服放到?一旁,段之愿又从衣柜最下方拿出他的?行李箱。
    皮箱沉重,她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扯出来。
    掀开一看,里面大多是些他不常穿的衣服。
    段之愿问他是扔了还是留着,张昱树说随便。
    为了节约空间,她还是选择把他不?常穿,或者一看就是他不喜欢的衣服扔掉。
    收拾出来好多,箱子慢慢见了底。
    夹层里突然露出一个文件袋,段之愿好奇,一圈一圈拆开。
    封口?掀开,里面放着的是竟那本黑色日记。
    锁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能想象到张昱树当时的状态。
    这本日记曾是段之愿平淡人生的对立面。
    里面记载着她内心的魔鬼,以及魔鬼的?心声。
    曾经多少个深夜,她攥着笔,每一道笔迹都?像是一把尖刀,划过的不是纸而是她的怨恨。
    段之愿怔愣了好一会儿,指尖轻轻碰在黑色外皮上。
    内心鼓噪,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将日记放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转过身才叠了几件衣服,动作又顿住。
    早已?为张昱树已?经将这本日?记毁掉,不曾想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出现在她面前。
    似是潘多拉的盒子,只等着她来开启。
    最终,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心。
    再次将它从袋子里拿出来。
    段之愿安慰自己。
    时间早已将她的伤痕抚平,所以被时间留下来的?物品,理应得到?善待或是处置。
    这是她第一次在白?日?下打开这个本子,却惊奇的?发?现属于她的字迹全都不见了。
    上层有被撕过的痕迹,厚厚一沓纸不?知去?向?。
    往后的每一页都是空白无字的?。
    翻到?后面时,赫然看见背面有字迹。
    段之愿将笔记本翻转过来,从最后一页开始,是张昱树的?字。
    【1.25】
    【2.8】
    【3.21】
    【4.2】
    【4.14】
    【5.2】
    ……
    诸如此类的?日?期,一共四?页纸,从一月记录到十二月。
    他们分手那年是夏天的尾声,张昱树从第二年开始记录。
    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简单的日期。
    但段之愿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他来过咸城的?日?子。
    不?是没有感知,有好几次,段之愿走着走着总能感觉背后有双眼睛。
    她回头,除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以外,没看见他的?身影。
    这其中有一个日期,四?页纸上都?有。
    【1.25】
    是她的?生日?。
    每一年固定的这一天,他都?会过来。
    那些年她是怎么过生日的呢。
    无非就是好友的?祝福,妈妈和姥姥的生日礼物。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一切就如同往日?一样。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枝头高挂。
    有心事的人总是格外抗拒这些听上去?应该开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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