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什么都没看到,人影是虚无的,声音是缥缈的。
    “木姜”他大声叫道,欲要将那人拉回自己的世界。
    “三爷!”木姜幸喜的喊道,正要踏入火海,便听见耳蜗窜了口凉风过来。
    生生的将火光的热浪退避三舍。
    文斐凉薄的眸子盯着红热的海,叹了口气,“的确感人肺腑,可奴才有令,不得不得罪姑娘了,这里面的郎君虽千好万好,情深义重,却也抵不过舐犊的深情不是?”
    木姜拔腿就跑。
    没想到,膝盖一弯,整个身子软绵绵的朝地上砸去。
    在模糊中,文斐将她抱在怀里,阴柔道:“姑娘可千万别向我置气,万岁爷正等你呢!”
    谢三郎伸手挥去眼前的烟尘,手捂作喇叭,大声的喊道:“木姜。”
    木材烧的荜拨作响,却没有一点儿回声,何偏正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哪里有木姜的影子,这火烧的这样厉害,宫里的侍卫宫女的尸体烧的都看不清面目,哪里分的清谁是谁,不如先出去,再作打算。
    “谢三郎。”他叫道。
    谢三郎转身,亢红的眼目框尽裂,“你看到木姜没有。”
    何偏正沉默。
    谢三郎转身就朝火海深处走去,他披在身上的湿棉被早已熏黑,沉甸甸的压的他的脊背直都直不起来。
    火海里到处钻的都是烟灰,何偏正难受的咳嗽好几声,嗓子辣的辛疼。
    早不能待在这里了,火灾里呛死的人比烧的人更多。
    他大脚一迈,抓住谢三郎的胳膊,“我们先出去!”
    谢三郎身子轻飘飘的,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却还是打开他的手:“我要找木姜!”
    “火太大了!要是她没在这,你却死在这怎么办?”
    “我听见她的声音了!”谢三郎猛地吼了起来,推开他,“何偏正!何大侠!你要是走,就自己走,我听见木姜的声音了,她就在这,就在这,我一定要把她带出来!”
    谢三蓝神情偏执,发白的嘴喃喃不休:“我听见她声音了,我听见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何偏正因为自私已经失去木姜一次,他怎么也不能放任谢三郎继续下去,他轻轻说了一声得罪了,谢三郎的脖子间一阵顿痛,视野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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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姜坐在马车上,捂着红肿的脖子,瞪了文斐一眼。
    文斐悠然的闭着眼,并未看见,他单手扶在膝盖上,轻轻地一点一点,好像在合着心里小调的拍子。
    可真悠闲!木姜恶狠狠的想道。
    相反,皇帝反而皱着一张脸,缓慢的咳嗽了几声,才提气道:“妍儿,我们离开长安了。”
    木姜皱眉,立马站起身子,掀了帘子就要朝马车下跳。
    衣服的褂子却被人一揪,不由自主的跌在地上。
    文斐睁开眼,好笑的看着她:“姑娘,你就悠着点儿吧,这白驹可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你的这样一跳啊,大可放心,死是死不了,就是一日三餐须得要人送到床上才行。”
    好女不和腌狗斗!木姜恶狠狠的放下帘子,转而坐在皇帝身边。
    皇帝脸色稍霁,拉住木姜的手,慈爱道:“既然你不想做皇帝,我们就去扬州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么?现在我带你去如何?”
    木姜僵硬着胳膊,有些难为情的看着她的“生父”,最终还是开了口:“我这样去了,三郎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
    三郎,三郎,一个小倌儿而已,哪能让她如此的惦记?
    皇帝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好?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去了扬州,我再给你挑个好的!”
    木姜抽回自己的手,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别人虽好,却都不是他。”
    皇帝沉默,将脸掉在一旁。
    反倒是文斐,一双凉薄的眸子盯着她,看着她,却好像又没看着她。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掩面咳嗽两声,微微皱眉,倒是将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染了丝艳色。
    他道:“姑娘,就那么喜欢谢三郎?”
    木姜哪里怕这些的人嘲笑,自从她喜欢谢三郎后,便知道自己应该承担什么,会面对什么,只要两个人真心喜欢,别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义正言辞,毫不畏惧:“是。”
    皇帝冷哼一声,文斐眼波流转,却一句话都没说。
    听见他的冷哼,木姜心里的那团气蹿了起来,她从逼仄的马车里站起身子,道:“三郎又不是自己愿意去做小倌的,他,他是父皇亲自贬的贱籍,我喜欢他,不论是个纨绔公子哥儿,还是被你们瞧不起的小倌我都喜欢他!”
    文斐细细听着,忽然问:“可是谢据廷之子?”
    皇帝愣了一下,才慢慢的说道:“谢据廷倒是个忠臣。”可惜太不懂得扰弯子,在朝堂上生生的打先皇的脸,能有活路么?
    木姜想到谢三郎还滞留在长安城里,鼻子一酸,跌坐在榻上:“是又怎么样?”
    文斐淡淡笑道:“那我和他还真有过一面之缘。”
    木姜听他这样一说,忙的把耳朵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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