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姜神色有些恍惚,因为她手里的这根簪子真是她母后生前最爱的一支。
    不待她迟疑,金楼主又掏出一颗泥巴色的丸子递给她:“这是断肠散,无色无味,你找到机会就下一点儿到茶水中,放心,这皇帝老儿谁都防着,就不防你。”
    木姜心里不踏实,她太不相信金楼主的这番话了,就算是她父皇,她捧了汤水递过去,都要太监试毒,何况是一个她不认识的老头?
    她刚要说什么,便听到熟悉的一声男声喝道:“什么人?”
    金楼主将她一推,翻身去应对,不一会儿便听见兵刃相接的声音。
    木姜生怕自己身份暴露,贴着墙门,见安全了才钻了进去。
    宫内黑漆漆,一个人都没有,她刚担心自己要是走错了怎么办,忽的,耳朵上的汗毛一动,一刀钢刀贴了过来。
    她木在那,忘了动弹。
    不得说,那人的武功的确很高,走路既不闻脚步声也不闻呼吸声,只是地上模糊的两个影子才告诉木姜,这的确不是梦境。
    那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命脉,沉稳的声音擦过喉咙:“什么人,你来宫里是干什么的?”
    魔音入耳,木姜像呆了的鸡一样一动不动。
    直到那人将刀更贴近来了:“再不说,就把你丢到天牢里去好好拷问!”
    木姜苦笑,挺直了身板:“何大侠,是我。”
    ——————
    长公主府,屋内灯影幢幢,下人来了又往。
    世子已经烧了三天了,温度迟迟降不下去,从往来的太医支吾的言辞中,长公主已知道情形不大好。
    可她不信。
    她的儿子,还没有登上皇位,她怎么会允许老天与她作对?
    大宫女走到长公主身后,替她加上外衣:“公主,夜里冷,别着凉了。”
    即使她在长安城可以呼风唤雨,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担心自己孩子病情的母亲。
    大宫女叹了口气。
    长公主悄悄擦干眼角的泪,挥手道:“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要是明日世子的烧再退不下去,我不介意长安城再多一些亡魂。”
    一时间,屋子里的太医人人谨而自危。
    大宫女踌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将宫里的消息禀报上去:“长公主,德顺说了,皇上气急攻心,又喝了猛药,怕是就这么几天了。”
    长公主垂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麟儿,道:“你传我的话,让朝中的大臣们再催催皇帝,我怕……”
    大宫女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公主怕什么,皇帝不怕位子传给有血缘的世子,难道还会传给那些不相干的人物。”
    长公主点头,刚才慌极了,一时没注意到大宫女的逾越,如今见她抱着自己的手,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大宫女见状,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福身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何偏正惊慌失措,手里的刀一偏,收了回来。
    “木姜,怎么回是你?”
    木姜转过身,耸耸肩:“一言难尽。”说完,她咬了咬牙,问:“你在这干吗?”
    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多余,能干什么,大半夜,他拿着刀不就是抓贼吗?
    何偏正抠抠自己的后脑勺:“我听见这边有兵刃的声音,就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鬼鬼祟祟的你。
    木姜舒了口气,抓住他的衣袖,问:“我问你。”
    何偏正微微低下头。
    “你,你是皇帝那边,还是太子那边儿的?”
    何偏正下的眉毛一飞,忙的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一个偏僻的地儿,才抱怨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这话,要是被什么人听到了……”
    呵,要是说别人,木姜也许还会吊着胆子。
    可何偏正,自从她见了他腰中的玉佩,早就知道他是太子那边的人了,如今问了,只是想把这件事挑明,好让他别误伤了队友。
    木剑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是金楼主派过来的。”
    何偏正皱着眉头:“他派你来做什么?”
    他的言外之意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做些什么?
    “杀人。”
    木姜看着他。
    何偏正觉得好笑,你,一个小小的丫头,连刀都拿不起来,还杀人。
    可听到木姜后面的话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能杀人于无形的不仅仅是刀剑,□□也行。”
    何偏正紧紧握住她的手,斥道:“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木姜,这种事情只要开了个头,以后就没完没了。”甚至和金楼主那样的人勾搭在一起,不异于与虎谋皮。
    木姜点头:“我知道,可金楼主拿着三爷的解药,我怎么也要拼一把吧。”
    何偏正心里涩的要命,却只能说:“那好,那,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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