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自己去放心。

    枳楛也叫苏管这个举动气着了,心说你别以为就你医术了不起,姑奶奶的医术也没差到哪儿去!

    後来不知怎么又提起季大哥当初口唇之上的毒了,都能把祝傥蒙蔽了,你现在算个屁到我面前指手画脚。

    苏管也撸了袖子发飙,平日斯文尽毁,吼她道那还不是我一去就发现了,救了我主上一命。

    枳楛也侧头连忙呸呸呸,回敬他你要是不去,祝傥一准儿就叫我毒死了,哪里有你再救的份儿,再说了那是为了不引人注目的慢性毒,要是个毒性大的,保管你救都救不回来!

    正当他俩人在这边吵得不可开交,手下也没闲着给祝傥拾掇伤口的时候,一旁跟个木头人似的幽季忍不住吼了他俩一句,「都闭嘴吧烦不烦!」

    他心下也怪乱的。

    想着又侧头去看了眼他。

    伤口是恐怖,可这身体……他也熟悉。

    又蹙了眉,心道自己现在在想些甚么鬼事情,转念再扯开神思,想想一旦祝傥没了,自己不该是开心的吗,可以自由自在出去玩了,想找谁找谁,不用受拘束了。

    可是忽又忆起今早那一瞬之念——空气是冷的,床头没有热茶。

    他人呢?!

    这么一想才心下一惊。

    原来……说白了自己起床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要找祝傥的。

    这么想就更不自在了。

    幽季忽又起了身,心说一定是着了魔障了,让祝傥自生自灭去吧,自己,自己还是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清心一下。

    只不过这么一起了身,苏管和枳楛以及帮着递药材的阿啾同时瞪大了眼看着他。

    尽管一言不发,大家却好像心照不宣的流露出了一种鄙视之情。

    幽季又硬着头皮尴尬的坐回了原位。

    想了想,好像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嫌弃现今跟个血人似的祝傥,他大发慈悲的拉过他的手来,且语重心长道,「祝傥,你可得活着。好好活着,啊。」

    你要是真就这么死了,我以后怎么面对眼前这仨。

    纵使苏管不见,那枳楛和阿啾却是玩的很好的,他们还季大哥季大哥的喊自己,哪里能让他们瞧不起自己。

    於是也就这么咬着牙愣是跟把自己钉在这床板上似的,钉住了。连自己都不停的告诉自己——忍住,忍住,千万别拔腿就跑。

    後来已经不知是第几日过,总之外屋的那群鬼医统统都没有了,苏管也很少来了,估计是彻底失望了。只有阿啾和枳楛不时的回来,有时在院子里坐坐,有时进屋再给他换一身药。却也不多说甚么话,换好了就走。

    幽季也不知自己心下是怎么个感想。

    起先也有点绝望。

    後来麻木。

    ——知道,知道祝傥就是撑不下来的时候,彼时之感,竟和自己亲身从浊灭池上滚落凡尘一样,只是麻,麻到难知五味难得灵识。

    觉得……

    一切都空了。

    想着忽又轻笑出声。

    想起那夜……祝傥替自己那个的时候,觉得自己仅存在那根蛇骨上的一丁点残魂落魄全都叫他吸走了,当时还痴茫的去叫他还回来……

    此刻,此刻这人将这些悉数还给自己,他却撑不下去了。

    笑了几声而已,又笑不出声来。

    想叹也叹不出气。

    心说自己就是这么个性子的人,有个乐子有点舒服的东西就会依赖上,往日的是祝傥,今明的保不准就是谁了。

    所以现在这么伤感干吗呢。

    於是也想着起身,离开这里吧。

    不然总觉得……总觉得他娘的要憋屈疯了。

    也不知道这憋屈慌闷之感缘何而升。

    待得他刚想起身离开此地,离开这彻彻底底连空气都唯剩凉薄之意的地方,才发现——他娘的!腿麻了!

    一时还没起的来,忍不住暗自揉了揉腿,他忽又想到,好像就是不久前,还嫌祝傥做的狠了撞得自己腿根和屁股痛,此刻这人为了把骨头还给自己,就,就这么没了……

    又念着他那日曾小心翼翼的问过自己,『帝君能接受没有法力的日子嚒?就像是、就像是跟我这样很平静的活在小城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如今想来,若是自己当时给了另一个答案,也不至落到如今这么难堪的地步。

    这般念着又猛摇头,心说以后恐是很难找到一个像祝傥这么合自己心意,能把自己伺候的这么舒坦的人了,可谁怪你没那个福分,等不到这一天。

    於是又暗自推揉了几下腿根,觉得血脉疏通好了,幽季这才又准备试着起身走。

    他是真不敢再侧头看一眼了。

    看一眼他的伤看一眼他那幅模样……就……

    连想也不敢再想,幽季忙在心里头快刀斩乱麻的斩断这些怅然心思,准备再度起身。

    又没起得来。

    他娘的!中邪了吗!

    莫不是幽冥又把自己给关在这儿了?!

    是不是衣袍处又结了寒冰将自己固这里了,毕竟自己同幽冥身上的寒冰之气难分彼此,经常被他冻住了也发觉不了,都是走不动了才意识到不是被自己的寒气,而是被他的寒气给强行止步了。

    因此刚打算低头看看,就惊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触了触。

    幽季一瞬间惊得头发丝都要倒立起来了。

    可是那人的嗓音他却熟悉。

    不是甚么妖魔鬼怪,也不是甚么厉妖恶灵,而是一个听过无数遍柔声,似讨好又隐约含着点霸道命令的口气——

    「把你……领子……整整……我现在……手抬不动……没法给你整衣服了……」

    说着又好像在笑,笑起来估计是疼的,又嘶嘶的倒抽气,「裤子……穿了没啊……没穿裤子就跑出来的话……叫别人看见了……我真是要弄死看见你这副模样的人……回头再教训你……」

    「闭嘴吧你,说这么多废话你不疼吗。」

    「疼……可是……忍不住想跟你说几句……让你……心里头有个数……我还活着……你暂时……不要想找甚么新欢了……」

    又缓缓的叹了口气,「你哥……跟我说……的那些话都对……每当我撑不下来的时候……我就想着……我他妈一死了……你转眼就是能找上别的……再一想想……你一旦叫别人上了……我他妈气都能气活,哪,哪舍得死呢是吧……」

    幽季听得心里头发毛,心说幽冥都跟你说了些甚么胡话,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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