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他和画的合照。
    评论瞬间过万,里面绝大部分都是祝福的话语。
    回到家后,周念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洗澡,今天出不少汗,浑身都黏黏的。
    她泡在浴缸里刷着手机。
    特意打开抖音看了看莫奈,她前几天发了揭露校园暴力的视频,热度很好,其中一段就是霍闯提供的素材。
    莫奈也趁热度转型,不再做吃播博主,周念对此表示很支持。
    外面,鹤遂正在房间里替周念收拾东西。
    再过几天她就要回云宜读书,他得提前给她收拾好。
    他在她的行李中发现一样东西。
    黑色的日记本,是他当初在善进中写的那一本。
    目前的他已经做过多次人格整合,随着副人格一个接一个的融合,他有点怀念与他们对话的日子。
    于是翻开日记本,逐字逐页地阅读起来。
    最后一页。
    是他身处黑暗,最绝望时写下的那句话。
    【我的十三级病症无药可医,念念,你要救我,还要是毁灭我?】
    与从前不同的是,这句话后面被另一种秀丽的字迹写下了新的一句。
    只有短短两个字:
    【救你。】
    至此,他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他回头,与周念撞上目光。
    周念看见他手里拿着那个日记本,同时另一只手伸向颈间,握住那颗沾有他体温的智齿。
    她看着他低下头去,目光极为热炙地吻住那颗智齿。
    周念的心随之重重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眶骤然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看来我今天没有准备错。” 他看着她,低声说道。
    “什么?”
    鹤遂走到她的面前,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的盒子。那盒子看上去特别精致漂亮,隐隐说明里面装的东西也一定非比寻常。
    周念呼吸一屏。
    正因为她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爱会让人晕眩。
    一如当年那个恣意的少年,鹤遂特别随意地把丝绒盒抛给她,一边说:“周七斤,别出尔反尔,这就当是我给你的诊费。”
    “?”
    周念蒙圈地接住丝绒盒,不明所以地抬头。
    只见鹤遂把展开的笔记本举起来,指着纸页上清晰可见的那两个字。
    ——救你。
    他伸手在那两个字上点了点,眸子特别深邃:“你自己写的。”
    周念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手中那个盒子:“这是诊费?”
    他低脸凝视她:“还不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可以加钱。”
    周念对手中物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打开。
    一枚蓝宝石的戒指出现在周念视线里。
    它是那么的夺目美丽,在水晶吊灯的明光下都散发出璀璨光彩,并且被超高工艺雕成蝴蝶振翅的模样。
    周念难以形容此时的震撼,她想笑,又想哭,呆呆地站着,最后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这时候,鹤遂慢条斯理地合上笔记本,气息慵懒地笑道:“念念,你这下收了钱,就别不认账。”
    “……”
    “得给我看一辈子的病。”
    周念想说话,喉咙却发紧,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鹤遂把笔记本扔到一旁,伸手搂住她的腰,收紧。
    “周念,嫁给我。”
    周念哽得说不出话。
    鹤遂又说:“我给你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喜悦的眼泪终于从周念眼眶流出,她哭着说:“好,我们会有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男人温声哄她:“别哭,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
    周念扑进他怀中:“我忍不住呜呜呜……”
    她是真忍不住。
    高兴得像是要疯掉一样,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
    鹤遂抱着她哄了好一会,抱着她的时候,对她说:“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周念手里攥着戒指盒,抽抽搭搭的:“你说。”
    “我写给你看吧。”他说。
    “好。”
    鹤遂一边抱着她,一边腾出一只手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也就是周念给他写下回答的后面,写下长长的几段话,写完后,他低头在周念脸颊上亲了一口:“可以看了。”
    周念哭得有点大脑缺氧:“好累,我想坐着看。”
    “行。”
    鹤遂直接抱着她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让她直接坐在腿上,继续窝在他温热的怀里。
    周念捧住笔记本,看见鹤遂写下的那段话——
    “被黑暗滋养的我只能从身体里掏出绝望和苦难的灰烬,周围烟熏火燎,泥沙俱下,你却如一束明光降临。
    你重塑我的血肉,拥抱我的灵魂,携来一抹绿让我的世界万物复苏,让我觉得这摇摇晃晃的人间竟如此美好。
    于是月亮开始日复一日地从我的身体里升起。
    我看见明光中的你。
    念念,我们之间,距离恒定。”
    看到最后,周念眼眶酸胀得更加厉害:“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鹤遂:“嗯?”
    周念哽咽道:“你看了当初我写给你的信,你并不是没有看。”
    鹤遂黑眸变得更加深邃:“而这是我给你的回应。”
    “好,我们之间,距离恒定。”
    周念说完,把戒指递过去,嘟囔道:“求婚还要我自己戴戒指吗?”
    鹤遂轻笑一声,接过戒指,温柔地拉起周念的手。
    周念主动把无名指翘起来。
    男人的指温都与她无比契合,他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目光变得无比温善:“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周念红着眼:“我是你的。”
    鹤遂,我永远都是你的。
    到死都不会变。
    周念突然开口:“那我也给你说一件事。”
    鹤遂:“什么事儿。”
    “就是我新的作家名,为什么会叫小顺遂。”周念带着鼻音,却把每一个字都说得特别清楚,“是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一个遂字,虽然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没和你在一起,但那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一生顺遂,所愿皆得。”
    “……”
    她对他的爱大抵是,就算不能够在一起,她也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鹤遂掐一把她的腰,漫不经心地说:“想什么呢,没有你怎么所愿皆得。”
    周念怔怔地:“啊?”
    鹤遂凝视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周念,你是我的唯一所愿。”
    周念心跳加速着,却佯装平静地问:“那现在的你,是不是实现愿望了。”
    他缓慢地低声说:“实现了。”
    “……”
    到这里,周念有一瞬的心血来潮,她跑到专门为她准备的那间画室里,拿出画板和画具。
    她把画板背在肩上,画具拿在手上。
    周念回到卧室。
    她站在距离男人几步之遥的地方,一如两人初见时的距离,她红着眼软声问:“我现在也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能给你画一张吗?”
    还记得那是镇上蓝花楹开得最好的一年。
    正值春夏交接的四月。
    周念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抬头,面容与从前少年别无二致,只是旧时阴戾被满眼爱意取代,他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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