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
    “对不起。”
    “你说一千遍!一万遍!他也不会回来了!”杜松梓嗓音嘶哑,泪流满面,“你还我爸爸。”
    她的肩膀塌下来,无力地倒在张启明身上。
    “去死...你去死......让他回来,我要他回来。”
    他将她抱在怀里,脸颊贴着脸颊。因双手受限,只能用嘴啄去她脸上的水珠。咸苦的味道,滑入喉咙,心脏涩得皱成一团,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念起:“松子......”
    “张启明...我讨厌你...我恨你......”杜松梓哭得更大声了。
    还是这样,和小时候一样。
    只要她一哭,他就手足无措。张启明不会哄女孩子,在这方面他就是个笨蛋。
    除了抱住她,轻声念她的小名,再加一个舔掉她脸上的泪水,他一点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讲。
    “好恶心,脸上都是你的口水。”杜松梓抽泣着说道。
    “唔,对不起。”他羞红了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他们挨得太近了,哪里还有空间给他回避。
    所以这个愿望当然没法实现,他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捧起脑袋,嘴对嘴亲了下去。
    他有些头晕,不可置信地忘记了呼吸,原来小时候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居然真的有一天在现实发生了。
    ......
    张启明,杜科长校友的遗孤,7岁时被收养。二十年间,杜家把他当作亲人抚养长大。他深受亲父和养父的影响,成年后报考警察学校,禁毒专业。
    杜松梓,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2岁那年,被硬塞了一个不同姓的哥哥。受家庭氛围影响,长大后勤学苦练,报考警察学校,现是一名网警。
    她从就爱美,最喜欢捣腾手指甲。
    杜母从不涂指甲油,也命令禁止这种东西出现在家里。经不住一哭二闹的折腾,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她可以用天然的草木花朵染指甲。
    他每年夏天的常规任务——帮杜松梓包指甲。
    双手双脚,二十个指头,二十个指甲,年复一年。
    那天晚上,蝉鸣休憩,他们在少了大人的房子里看CCTV6播放的电影。杜松梓被纱布束缚手脚,要张启明喂她吃西瓜,汁水从嘴角淌下来,她就蹭在他的衣袖上。
    杜松梓年龄小,困劲大,嘴里含的西瓜还没咀嚼,头一歪,就栽到他身上睡着了。
    直到电视机的屏幕变黑,杜父和杜母还没到家。
    张启明记得那天明明家里没有开灯,但他好像什么都看见了。半明半昧的环境里,他把她嘴里的西瓜抠出来,小口地吃掉了。
    西瓜的汁水混合口水,从打瞌睡而合不上的嘴角淌下来。
    他用舌头尝了一点——
    是甜的。
    ......
    此刻,他从味觉的联想中回过神来。
    他无比确信,当时的记忆没有出错。在杜松梓的口腔里,和他紧密纠缠的舌头,以及湿润的肆意流淌的涎液——是甜的。
    张启明竭尽可能地咽下他们之间,共同创造的液体,喉结的涌动像海浪,只要他们没有分开,就永不停息。
    “杜女士,结束了。”
    轻音乐结束了一个循环,香薰噗呲熄灭了最后一点星火,连空气里,肆虐的玫瑰香精都变得更加稀薄了。
    他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推开了她。
    “松子......”他摇了摇头,再清理了一遍她的眼角。
    杜松梓抽了抽鼻子,从床上跳下来,拿起手边的浴巾缠在身上。
    阿高的手掌还附在门上,他身边的前台小妹妹差点已经拿出了钥匙,他们差点就要直接开门而入。
    “喊什么喊,我在洗澡!”
    “女士,时间,服务没有了。”
    阿高的手又习惯性地插入头发里,他不敢看杜松梓,只能退到前台妹妹的后边。
    “那就再加两个钟。”
    “啊!行程,晚上不去了吗?”
    “不去!我累了,想多按摩休息一会。”
    瘦小的泰国妹妹听不懂他们的聊天,只能带着礼貌地微笑向她问好。她的眼睛露出截然不同的感情,不安地越过杜松梓向屋里看去。
    张启明背对门口,他的手放在背包里,装作整理东西的样子。
    小妹妹忍不住用带有担忧地语气询问他,他叹了口气,冷静地回答她。
    “时长随便记,我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间算结束!别来吵我!”
    杜松梓的扶在门框上的手退回去,拧着门把手在他们面前关上了门。
    她返回到他的身边,双手从后背环抱住他。
    “张启明,我们还没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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