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司铎重新转身,把电话接起来,对面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
    “许司铎,你是不是嫌我现在过的太安稳了,非要给我惹出点是非来?”
    许司铎没有辩解的打算,直接说:“对不起,爸,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好的。”
    “你拿什么去解决!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找人给你摆平,你别去趟这趟混水了!”
    许海民骂了几分钟,来来回回说许司铎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整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他严厉的问:“你去怀州警局里捞的人是怎么回事?还是和间谍有关的人,你知不知道这种罪名的严重性!”
    许司铎看着窗外,这里是南方,一个冬天也不见得会下几场雪,但这时候竟然悄无声息的开始下雪了。
    雪花不大,像是一片被吹散的蒲公英一样慢慢飘下来。
    “许司铎,我在问你话呢!”
    许司铎回过神来,“那是南枝的女朋友。”
    他看着窗外的雪,语气平静的说:“间谍在跟的是南枝,这几天南枝在燕州陪他爸妈出不来,就拜托我帮忙捞个人,这件事情您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让人去跟进一下。”
    “不早说。”许海民的语气缓和了一点,“南枝那小子都有女朋友了,你也该结婚了。叶家的孙女你既然看不上就算了,我本来也不看好,过年的时候我让你妈给你再安排几个人见见,谈个半年就差不多能结婚了,最好明年就怀上,赶在三十岁把孩子生了。”
    许司铎诚恳的说:“我知道了,爸。”
    但反光的窗户上映出来的却是一张带着点厌烦和不耐的脸。
    谢珩坐的高铁早上六点半到站,许司铎打车去接他,结果谢珩喊了分公司的人开车过去,反而变成了谢珩接许司铎。
    谢珩让司机把车留下就行,许司铎自觉自己是三个人里最年长的,往驾驶座走,却被谢珩喊住了。
    “不敢劳烦许区长给我当司机。”
    谢珩自己坐了驾驶座,等许司铎上车后先问:“你的事情搞定了?”
    许司铎也学着谢珩的语气笑着说:“许省长找人帮我去摆平了。”
    谢珩微微挑眉,听出许司铎话里暗讽的意思,发车的时候状似随口问:“你真打算扳倒你爸?”
    “怎么?只允许你这么干不允许我这么干?”
    许司铎的语气平淡温和,谢珩却笑出声来,“怎么会?你想清楚就行。”
    许家和谢家不同,从政和行商向来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事方式,谢珩要夺谢振的权只要他谢珩比他父亲更有能力就行。
    但官场上认得不只是能力,许海民拥有的一切不像谢氏集团一样能由许司铎来继承,更有可能的是许海民一倒,许司铎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许司铎想的当然比谢珩更通透,“我爷爷这几年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再过几年他的名号不好用了我就彻底失去机会了。等到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我爷爷会明白怎样才是对许家最有利的决定的。”
    谢珩又笑,所以他才说许司铎是个比他还要心黑的人。
    至少谢珩对谢振的恨意有充分的缘由,最后他也不过是夺权之后把人赶到国外,谢振每年依旧拿着谢氏不菲的分红潇洒自在,甚至还潇洒到去赌场差点被人砍了手。
    而许家对许司铎的培养可以说是尽心尽力,除了许海民对许司铎的控制欲强到像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傀儡之外。
    但只要许司铎少一点自我情感,按照许海民给他铺的路慢慢走,最多二十年之后,他就能走到现在许海民的位置。
    可惜自古以来不想当皇帝的太子都不是好太子,许司铎显然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太子爷。
    “你现在跟我说,就不怕我去告密让你直接出局?”谢珩开玩笑道。
    许司铎也笑,很温和的笑容,“我一旦出局,你也会出局,你觉得南枝能容忍你分他的蛋糕?”
    谢珩的笑容微敛之后,旋即直接笑开了。
    笑完了谢珩又叹气,“你还真是个老狐狸。”
    三个人看起来实力相当,但谢珩其实是最弱势的。
    这里不是国外走的资本主义一套,在国内,谢家就算做的再好,在许家和贺家面前也是矮一头的。
    更何况现在谢家就剩谢珩一个说得上话的人,说好听点没人能管束他,但说难听点,也意味着没有长辈在后面给他撑腰了。
    许家势头正盛。贺家人丁兴旺,更是如此。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在他们的关系中同样如此,少掉任何一个人都会变成两虎相争的局面。
    是去赌两败俱伤后三分之一能够独占的概率,还是百分之百的拥有三分之一的沉嘉禾,就算谢珩、许司铎是个风险偏好者,在这件事情上也不会去赌这个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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