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将军……方将军……饶命,小的不知是将军驾到。”当他回头看到那人的脸时,吓得立刻便跪在地上磕头。
    那被叫做方将军的年轻将军淡淡的扫了一眼现场,而后问:“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
    “我要听他们说!”方将军打断了那人的话,而后用马鞭指着萧战尧,示意他说。
    萧战尧不卑不亢的躬身道:“将军明鉴,我等是金陵遭遇水灾的难民,一路逃到平州,原本是想去投靠我家大姐,因为孩子和老人饿了,便留在此处吃东西,可这些军爷却说我们是金陵人士,要重点调查,您请看,他们将我们所剩不多的家当都拿走了,我们的女眷不想被搜身,便主动将首饰都孝敬了他们,可这几人却打她们的主意,要将她们带到房间去,他们想做什么,想必不用小人说,将军也知晓了吧?”
    哦?
    那方将军挑眉看向那几个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士兵,淡笑着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方将军明鉴,我们是要搜查她们,想说她们是女子,带到屋里去搜查,总归是要好一些……”
    “本将军问你了么?”那方将军年纪不大,却十分沉稳,只不过看那几人惧怕的样子,便知道这位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那人果然闭嘴不言。
    方将军看向周围的百姓问:“你们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士兵见状,连忙恶狠狠的看向那些围观的百姓,自古民不与官斗,被他们眼神威胁,众人自然是不敢开口。
    这时昊天指着那几人道:“他们那么凶的瞪着别人,别人怎么敢说实话?”
    噗!
    那方将军看了昊天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来来来,你告诉我,他们都怎么瞪的?”
    昊天初生牛犊不怕虎,学着那几人的样子,恶狠狠的瞪着围观的百姓,不过他毕竟是孩子,这一瞪威力没有,倒是让人忍不住想笑。
    若是此刻不是如此剑拔弩张,估计很多人都会笑出声音来。
    方将军气定神闲的踱步到那几人面前,那几人心虚的后退了几步,方将军看了他们许久,忽然开口道:“把这带头作怪的,给我砍了。”
    嘶!
    周围一片抽气声!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他身边的侍卫便拔出长剑,一剑刺向那领头人的胸口,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那人倒地不起。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方将军道。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出来说:“萧国如今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何不敢说的,若是再让他们这般瞎搞下去,只怕日后遭殃的还是我们,事情确如那位大哥所言,这几个混蛋,不但抢了人家的银子,还想欺辱别人的妻子,该杀。”
    有了第一个人作证,便会有第二个人作证。
    听了一会儿,方将军算是清楚了,他淡声道:“只要本将军还在平州,这平州就由不得这等人胡作非为,将这几个混蛋都给我砍了,而后告诉平州知府,若是再让本将军看到这些鸡鸣狗盗之徒破坏我萧国军士的名誉,老子便杀到平州知府,砍了他脑袋,学卢德胜揭竿起义。”
    言落,那人从萧战尧等人面前走过,翻身上马离开了茶棚。
    萧战尧等人躬身将人送走,适才那血腥的一幕,总算是落下帷幕。
    “哎哟,我这好好的生意,这可怎么办呀,您几位的茶钱我也不要了,赶紧走吧!”茶棚老板哭丧着脸道。
    萧战尧如同普通的庄稼汉子,一把将云姝扯过去说:“走走走,这地方也不是啥好地方,我们走。”
    有了刚才的变故,萧战尧等人不敢停留,径直朝城门奔去。
    到城门口时,萧战尧等人又看到了那位方将军,看到萧战尧几人,他挥挥手对守城的士兵说:“这几人适才我见过,都已经搜查过了,放行!”
    有了方将军的话,那些士兵自然不会为难萧战尧他们,几人快速的通过城门,离开时,萧战尧回头看了一眼城楼,却见那方将军站在城楼上,双手抱拳,躬身送他远行。
    离开之后,萧翼拍了拍胸口说:“六哥,刚才那一幕,我怎么觉得有阴谋的味道?”
    “傻子都看出来了,那人是王爷的人吧?”晓芳问。
    萧战尧一把将云姝搂在怀里,淡声道:“我的人在这里!”
    云姝被闹了个大红脸,伸手掐了他一下。
    “父亲,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停下来,这一路上装穷人,我嘴巴都淡出个鸟儿来了!”
    ……
    刚才的嬉闹声忽然静止,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昊天。
    昊天瑟缩了一下肩膀,嘟囔道:“我正在长身体啊,我想吃肉!”
    “你这小子,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云姝将他拉过去,教训道。
    昊天状似无辜的指着萧翼道:“跟十三叔学的,他还与我说,我这身体再长两年,便可以去诳窑子了!”
    “我没说,这话不是我说的!”萧翼反驳道。
    晓芳最恨的就是萧翼诳窑子,如今萧翼竟要教小小的昊天去逛窑子,简直不可饶恕。
    “萧翼,老娘弄不死你,就跟你姓!”
    两人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多日来的沉闷,在快要接近洢水时,终于变得活跃起来。
    大家都看着萧翼与晓芳胡闹,只有云姝拉着昊天,淡声道:“下次不许算计身边亲近之人。”
    “他叫母亲傻根嫂子,那岂不是说父亲是傻根,我是小傻根?”原来,这小子是在记恨这件事情。
    听了昊天的话,萧战尧还称赞道:“好儿子!”
    “你们……”云姝苦笑。
    萧战尧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平州,虽然他没说,但是云姝很清楚,他心里定是十分可惜的,他用十年经营起来的铁军,竟在朝夕之间,被瓦解分散腐蚀,再也不复当年盛景。
    “王爷,还有大部分人坚定的相信支持着你,只要你还在,你的信念就一定还在,方将军,便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萧战尧握住云姝的手,接着说:“还是你最懂我!”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洢水郡?”云姝不理他的煽情。
    萧战尧勾唇笑道:“天黑以前,就能到达!”
    “却不知,卢德胜将洢水弄成什么样子了?”云姝有些期待。
    萧战尧却捻着眉心一脸愁色,他说:“那厮也不是个安分的,看来去到洢水后,我会忙很长一段时间。”
    “没关系,我帮你!”
    “你,这算是回报我刚才的深情表白么?”萧战尧坏笑道。
    云姝斜睨了他一眼,凉声说:“王爷想多了!”
    可萧战尧却不信啊,他拉着云姝的手,牵着她走在路上,心情莫名的飞扬。
    入夜,洢水郡城楼。
    “何人,如今城门已关,想要入城,明日在来!”楼上的士兵见到易容之后的萧战尧他们,根本就认不出来。
    紧闭的城门下,萧战尧领着众人站在护城河上,对守城的士兵说:“劳烦小哥告知卢德胜将军,我是他远方的亲戚,从金陵而来,因家中遭逢变故,特来投靠。”
    “最近我们将军晚上忙得很,只怕未必见你,要不你在城外将就一下,明日在去寻将军可好?”那人说话还算客气。
    萧战尧道:“军爷,您看我拖家带口,妻子有孕,孩子年幼,还有老人,实在是不方便在外面过夜,劳烦您跑一趟,卢将军定会愿意见我的。”
    那人伸头出来看一眼,见他们一行人,确实是有老有小,不方便在外面露宿,便说:“好吧好吧,我去通传一声,若是将军愿意见你们,那自然是好,可他若是不愿见,那我可不能给你开门。”
    “多谢!”萧战尧抱拳道。
    所幸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稍晚的时候,天气虽然还有些凉,但也不至于寒冷。
    萧翼问:“卢德胜那粗货,大晚上的,有什么可忙的?六哥你是不是没告诉他,我们要来?”
    “没有,我们必须得若无其事的进城,卢德胜不善演戏,若是让他提早知道,那憨货一定会手舞足蹈,等于对全世界宣布,萧战尧来了,我自由了!”
    众人跟着萧战尧的描述,已经自动脑补了卢德胜看到萧战尧那一刻的画面。
    还真是,喜感!
    那士兵还算尽责,答应了萧战尧后,便骑着快马很快就赶到守备府。
    “将军可在府中?”那人一下马便问。
    门房见状,连忙回答说:“在的,可是有军情?”
    “不是,我受人所托,要求见将军!”
    呃!
    门房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那你自己进去吧,不过这时候将军肯定没干啥好事,你小心些!”
    士兵也不知门房何意,疑惑的跑了进去。
    后院。
    “将军,属下是守城的将士,有事求见将军!”那士兵站在门外大喊一声。
    屋里。
    听到那士兵的声音,原本被卢德胜压在身下的小葵羞愤的踢了卢德胜一下:“有人找你!”
    卢德胜急吼吼的说:“不管,老子要睡觉了!”
    “卢德胜……”小葵也没耍横,可听到她这样冷静的喊自己的名字,卢德胜却怂成一团。
    “半夜三更扰人清梦,你爷爷的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老子打断你的狗腿子!”卢德胜骂骂咧咧的打开门,流里流气的看着那士兵,连衣服都不整理一下。
    见卢德胜一脸不快,那士兵苦着脸说:“将军,城门外有一行十余人,说是您在金陵的亲友,要来投靠将军,他们有老有小……”
    “那关老子鸟事啊,老子孤儿一个,哪里来的亲朋好友,不见!”说罢,卢德胜啪一声关了门。
    那士兵见卢德胜火气太大,只得摸摸鼻子走人。
    可小葵听了却连鞋都顾不上穿,走出来激动的说:“是不是王爷他们……”
    “哪有那么巧,他来之前一定会与老子打招呼的,走了走了睡觉去!”说着卢德胜就弯腰要抱小葵走。
    小葵被气得磨牙:“一定是王爷他们,你将王爷关在城门外,可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
    卢德胜忽然觉得那地儿有点凉!
    他夹紧双腿为难的说:“不会那么巧吧?”
    “你还不去看看!”小葵有时候真是要被这粗人气死。
    卢德胜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拿着马鞭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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