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做生意去?他觉得他对这个还是很有兴趣的。但小生意嘛,他是看不上眼的。再者,说出去是不是会给侯爷爹丢人呢?毕竟楚家也算是世家了,出个不念书不习武的子弟,有点儿说不出口。
    楚聪想了小半个月,一直想不明白自己要做点儿什么。
    然后,某天早晨,他就给家里留了书信,包袱款款的,离家出走了。
    楚侯爷都要气死了,一早就在院子里跳脚:“实在是反了天了!点点大的小屁孩,居然给我玩儿这一手!一定要将人给找到!看找回来我不打死他!”
    也是没办法了,楚侯爷这都有心理阴影了,当年的楚瑶,离家出走之后可就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乔柔倒是不放在心上:“他是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男人嘛,就算是走到半路没钱了,也能去抗个包裹赚个力气钱,你就当他去游学了就是。”
    楚侯爷气喘吁吁:“游的什么学!文不成武不就!都是你当年太惯着孩子了,好好一个孩子,现在变成这样子!”
    乔柔就不高兴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说惯着就惯着了?你当爹的就半点儿不用操心的?你觉得我惯着不好,你怎么不拦着?你怎么不出面教训?”
    楚侯爷顿时说不出来话了,他那不是忙吗?忙的脚不沾地的。再者,这孩子除了文不成武不就,也没别的缺点了啊,嘴甜会说话,体贴又孝顺,每次他想强硬起来管教一番吧,那孩子就可怜巴巴的,他三十来岁才有了这幼子,等开始管教孩子都四十岁了,上了年纪,哪儿能狠得下心来?
    更何况,和别家光闯祸的孩子比起来,他这儿子,简直乖巧的就像是女孩子,他哪儿舍得去下狠手?
    说不过乔柔,但到底是不放心儿子在外面乱跑,楚侯爷就打算派几个家丁去找,找到了就回个信,让人跟着就行了。但是没想到,他这边人手没撒出去,那边亲闺女就先让人来报信了——楚聪那孩子,跟着他亲姐姐的马车,要光广东那边走了。
    有闺女在旁边照看,最主要的是姑爷是个靠谱的,去的又是广东这样的熟地方,于是楚侯爷和乔柔这老父母的一颗心,瞬间就又放回去了。
    让人打包了几件衣服行李,再给送上银票——姐夫可不是亲爹娘,还能处处给你想周到了?自己手里有银子,过的也能随心点儿。
    至于惹祸这种事儿,楚侯爷和乔柔是不担心的,自家儿子就不是那种惹祸的料。
    谁知道他们这边刚这样安慰了自己,不到一个月,闺女的来信,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楚聪那臭小子,趁着人不注意,偷偷用楚侯爷给的银票,又用乔柔的印信从布庄贷了一笔银子,加起来有三万两,也不知道去哪儿弄了一批货物到广东,然后,背着楚瑾和刘云峰,自己带着货物,上了海船了!
    乔柔当时一口气没上来,就直接晕过去了。楚侯爷连骂人都顾不上了,赶紧的喊丫鬟婆子,又请了徐大夫来。倒是没别的大毛病,气怒攻心,再加上这两年忙生意,有些累,所以一时才没撑住,最好是多休养几天。
    开了养身体的方子,徐大夫就告辞了。楚侯爷一边命人去熬药,一边苦口婆心:“我说让你往日里别那么拼命,你非得不听,看看看看,这是生病了吧?日后我还指望你能陪伴我一辈子呢,可别我还没倒下呢,你就先倒下了!我可不许你走在我前面!”
    乔柔是又要生气又无奈:“先不说这以后的事情,只说阿聪的事儿,是不是得找人将他给追回来?”
    楚侯爷叹气:“你说追就能追回来?阿瑾那边必定是想过办法的,要不然,她能送信回来?”明知道父母接受不了,偏偏还写信回来,说明什么?说明人根本是追不回来了!这么大的事儿,又瞒不住,楚瑾这才赶紧写了信回来告知,免得楚侯爷和乔柔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事儿,再气出个好歹来。
    “那可怎么办?这孩子,从小可没离开过我身边。”乔柔那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他平日里不成器,根本没吃过苦受过罪,那海上的生活是好讨的?你也知道,每年上船的人有多少,可回来的能有几个?”
    就算是朝廷接手了这海上贸易,但凡出海的船队,要么有武器,要么能聘请海军护航,比十年前,那可是安全了许多,但大风大浪这些海上灾难却是不讲道理的,它们想要掀翻一艘船就能掀翻一艘船,就算是有再多的海军护着,那茫茫大海,只要掉进去了,又有谁有本事将人给拽出来?
    每年出海的人,也不过是从之前的六成的死亡率,降成了三四成而已。
    海上贸易的利润虽然大,可全都是用性命换来的啊。
    “他命好……”楚侯爷叹气,他也知道海上辛苦,甚至危险,可这会儿,这话不能顺着乔柔说,得安慰乔柔才行:“从小到大,你看他遇见事情,是不是都躲过去了?从没受过灾?再者,人都已经上船了,咱们能怎么办?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咱们就多多的做善事,给他祈福,求菩萨佛祖保佑。”
    要不然能怎么办?
    楚侯爷都没办法,乔柔就更没办法了。只是打这天气,她就开始吃斋念佛,倒不是她就真的信了佛,而是多少给自己个心理安慰,盼着真有神佛能听见自己的祈祷。
    一年两年三四年,五年过去了,楚聪依然没有回来。乔柔和楚侯爷也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到了第六年,乔柔和往年一样,正要带着人往城郊去——去年冬天雪太大,城郊不少房子倒塌,那会儿她就派人施粥施药来着,这次过去,是看能不能帮着筹些粮种,好在春日里让老百姓们有粮种用。
    刚到了城门口,尚未出去,就见外面飞奔过来几个人,嘴里嚷嚷喊喊:“好消息好消息!广东那边传来的好消息,有人在海外发现了新的陆地!没人的新大陆!”
    乔柔现在听见广东那边的消息就激动,她让马车停在路边,喊了小厮过去问消息。
    不到片刻,那小厮还没打听出来什么,就见自家管家急匆匆的追过来了:“夫人,快快快,二少爷有消息了!侯爷正在府里等着呢,二少爷马上就回来了!”
    “二少爷回来了?”乔柔只问最后一句:“是真的回来了?没受伤,没残疾,好端端的回来了?”
    “是快回来了。”管家重复强调,乔柔也顾不上这点儿小差别了,只让几个婆子自己去城郊将没办的事情给办了,然后她自己就坐着马车回府了。
    只看楚侯爷一眼,她就知道,不是坏消息。
    “咱们儿子,可是立功了!”果然,楚侯爷摸着胡子笑道:“今儿早上上朝,也是皇上说了这事儿我才知道的,我只瞧着他往日里喜欢问那些海外的事情,喜欢看海外的书,还以为只是闹着玩儿的,没想到,他倒是有这份儿本事,在他的指点下,那船队,还真找到了没人占领的新大陆。”
    说着又有些可惜:“只是在海外,皇上现下也正犹豫,派人去吧,实在是太远,怕划不来。不派人去吧,那无主的地方,就那么扔着,实在是可惜了。”
    乔柔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伸手就往楚侯爷胳膊上使劲拍了一下:“儿子呢?”
    “哦哦哦,儿子马上就回来,广东那边先将新大陆的消息送回来,他们船队的人,要休养两三天,估计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到。我瞧着,这次你不用发愁儿子日后的前程和生活了,皇上那意思,这次咱们儿子,怕是跑不了一个爵位。”
    古往今来,发现新大陆新土地的人,都是朝廷的大功臣。
    当然,这爵位的高低,得看皇上对这新大陆的处置,若是要用起来,那爵位就会高,若是不用,那爵位就不会高。
    “什么爵位,我也不在意,有没有都不耽误他日后生活,我只盼着他能好好的。”乔柔说道,楚侯爷一边附和,却是没对乔柔这话发表意见。
    等了两三日,乔柔一早就开始心神不宁,做事情都做不进去,眼神只往那门口扫过去,一下又一下的。从早上盼到中午,从中午盼到晚上。
    眼看一天要过去,她以为今儿是要见不着儿子了,却没想到,下一刻,熟悉的说话声就在门边响起来。
    “娘,我给你带了许多礼物,你快看看喜不喜欢!”乔柔猛地抬头,就见门口站着她那六年没见的儿子,高高瘦瘦,和走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那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乔柔一边哭一边将儿子抱在怀里,但她现在抱不住了,楚聪只好自己弯下腰,伸手轻轻拍乔柔的后背:“娘,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看,你儿子现在出息了,你儿子现在有爵位了呢,以后说出去,别人就会说,哎呀,你是楚伯爵的娘亲了,开心不开心?”
    “开心个屁!我只要你这辈子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你说说你,一走六年,全然不顾你爹娘这个年纪在家里会如何担心你,你是不是不孝!”乔柔破口大骂,开哭了,心疼劲儿过去了,这怒气就上来了,使劲的在楚聪身上拍:“你该不该打!该不该骂!”
    “该该该,娘你别生气,真要打就用棍子,仔细别伤了手了。”楚聪忙弯腰将自己的耳朵递过去:“或者你拽耳朵也行,只要您高兴,随便你拽,我不疼。”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你好好的留在京城,我和你爹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的?”乔柔伸手拽着楚聪的耳朵,继续哭,另一只手还要抽空检查楚聪:“这六年在海上飘着,那滋味是好受的?你看看,瘦了这么多!我好不容易养的白白胖胖的儿子,这就成麻杆了!身上可有受伤?可有吃苦?”
    “没有,我好着呢,船队平平安安的就到了新大陆了,我一点儿苦没吃,现下咱们朝廷做的官船,那可是结实的很。”楚聪忙说道,又给楚侯爷递眼神求助。
    楚侯爷一开始当没看见,后来瞧着乔柔哭的眼睛都肿起来了,这才赶紧的安慰自己的媳妇儿:“人回来了就好,时候也不早了,先摆膳让孩子吃饭?这一早就进宫,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呢。”
    皇上给留个午饭就很不错了。
    乔柔心疼儿子,忙收了哭声,让人准备了晚膳。吃完晚饭,本来她还想多问两句儿子在海上的事情呢,但楚聪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的打——他可不想面对亲娘的眼泪,与其现在听老母亲絮絮叨叨,不如先让亲爹安慰一番,等再个一晚上,老母亲说不定就能平静下来了。
    乔柔也是真心疼儿子,见状就忙让他回去休息了。
    但楚聪实在是太天真了,一个老母亲,惦记了儿子六年的老母亲,好不容易见到了亲儿子,那一番慈母心肠不表达出来,就实在是对不起她这六年的苦熬了。
    “多吃点儿啊,这都是我看着厨房一点点儿做出来的,都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说着就要掉泪:“你这六年在外面,定然是没机会吃这些的,船上的东西,就算准备的再齐全,能有这府里准备的新鲜吗?看看,你这都瘦了多少啊。”
    “点心也尝尝,也是你喜欢吃的,男孩子多吃点儿没关系,长胖点儿,你现在是太瘦了,都瘦成麻杆了,这样以后不好找媳妇儿,对了,你现在都二十多了,年岁不小了,是不是该娶媳妇儿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娘回头找媒人问问,然后赶紧让人去提亲,争取明年能将婚事给办妥当,后年我能抱上大胖孙子或者大胖孙女儿。”
    “这衣服你试试,你刚回来那天穿的衣服都破旧成那样了,外面买的哪儿能合心意?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不舒服的,还是自家针线房做的才能合心意,我前天让人给你量的尺寸,今儿就催着她们做好了,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你往日里的朋友要不要请来做客?你回来这些天也不出门走走,我都担心你那些朋友忘记你了,你现在是伯爵了,日后要有差事的,要当差,那就不能一个人都不认识,要不然,让你爹领着你见见人?或者跟着你大哥出去吃酒?”
    “快尝尝,这是我让厨房新做的菜,京城最近这两年出了不少能人,这菜可是以前没出过的,咱们侯府也是花费了大价钱才学了来的,你若是喜欢,我回头让人多做点儿。”
    “身上累不累?要不然让大夫来看看?你在外面这么些年,说不定身体里有你不知道的暗伤呢,咱们好好养一养,你还年轻,可千万不能不将身体当回事儿,要不然到了老是要受罪的。”
    一天两天的,楚聪能忍受。十天半个月的,楚聪也能忍受,毕竟他不是不愧疚的,六年没能承欢膝下,也实在是不孝,可这三个月都过去了,他的老母亲,还是这样一天照着十顿饭的喂,就算是猪,他也受不住了啊。
    赶紧的去书房找老父亲求助,楚侯爷阴沉沉的听着楚聪求饶,顿了片刻,只说到:“你过中秋就要继续去广东的事情,我尚且没有和你娘说。”
    皇上考虑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放过这个新大陆。毕竟开疆拓土是每个帝王都有的野心,他并没有穷兵黩武,就能好运气的得到一块儿新大陆,若是不利用起来,也实在是太浪费了。
    与其派新人去,不如让之前发现新大陆的人去更省事儿。于是,楚聪就得了这差事,领着人往新大陆去测量,去侦察,然后做好前期规划。
    楚侯爷知道这事儿,楚聪也知道这事儿,但谁也没和乔柔说。
    这会儿楚侯爷一提,楚聪就忍不住沉默了。楚侯爷继续说道:“你娘还以为你以后再不会去了,已经找了媒人,正在说你的婚事,若是她知道了……”
    楚聪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又有些迟疑的摸摸鼻子:“我娘会不会阻拦我?”
    楚侯爷叹气:“你说呢?哪个当娘的,能同意儿子两次三番的去外面冒险?哪个当娘的,能容许儿子三五年,甚至十来年不归家?你娘这次没打折你两只腿,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那我怎么办?”楚聪忙问道,楚侯爷视线往外面扫了扫,片刻之后,转回来,盯着楚聪:“你一定要去?若是你不愿意,我能和皇上求情,让别的人代替你去。上次的船队,也不光是只有你一个人。”
    楚聪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轻声说道:“爹,我若是说了,您千万别生气。”
    楚侯爷不出声,楚聪继续说道:“我也是之前出去了一趟,才发现,我对海上这种生活,挺喜欢的。我喜欢听大海的声音,我喜欢看海上的风浪,我喜欢踏上陌生的土地去探险,我也喜欢和不同的人群去交流。我留在京城,只能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世家子弟,但我出去了,我能看见的世界,远比我能想象的大。”
    “我想看更大的世界,我想知道更多的东西,我也愿意将这些外面的东西带回来,好的让我们国家的人学习,坏的让我们国家的人来提防。您看,您有自己的差事做,我大哥有自己的差事做,我娘和我姐,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都付出了心血去做。我觉得,出海航行,寻找全新的世界,学习全新的东西,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楚聪看着楚侯爷,一脸认真,楚侯爷又问道:“哪怕为了这些,让父母担惊受怕?”
    楚聪愣了一下,脸上就带了愧疚和难过:“爹,我舍不得你和娘伤心,所以,这次,我就哄自己是因为皇上的旨意,下次……就再没有下次了,等这次回来,我就守在爹娘身边。”
    楚侯爷摆摆手:“你先回去吧,这次的事情,我和你娘说。”
    楚聪有些忐忑不安的出去,他不知道,他刚一出了书房的院子,旁边的竹林后面,就出来个人。
    “孩子大了,总要学会飞的。”楚侯爷伸手将人揽在怀里,伸手帮她擦眼泪:“燕子顶多是南北来回飞,可雄鹰,是要往天上飞,往更广阔的天地去的,太拘着了,那雄鹰也要熬成鸡仔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瑾不愿意成亲我都能受着,阿聪不过是想到外面走走……”可心里知道归知道,说着话,乔柔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那怎么能一样呢?阿瑾就算不愿意成亲,也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呆着。可楚聪这一出去,就是三五年,十来年,甚至,永生永世都再也见不到了。
    一想到那海上的风险,一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在船上,她那一颗心,就像是被刀硬生生的从胸腔里挖出来了一样。
    “有我陪着你呢,孩子们长大了,咱们就让他们去飞。好歹这后世的史书上,会有咱们儿子一笔的。”楚侯爷也鼻子酸,眼眶红,但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必得先安慰了媳妇儿才对。
    乔柔哭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起来,还要照旧投喂儿子。她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和楚侯爷说的一样,将本来是雄鹰的儿子,给折断了翅膀,变成鸡仔养在家里吧?
    她应该为她有这样一个儿子骄傲才对,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哪个能和她儿子一样,能发现新大陆?
    就算她允许自己的儿子变成小鸡仔,可是,皇上会愿意吗?史书会不会记载她的雄鹰儿子只是个运气好的小杂毛鸟?更重要的,她的儿子,会不会怨恨她?她自己日后,又会不会后悔?
    楚聪也瞧见了乔柔那红肿的眼睛,但他没敢问。他猜出了点儿什么,却又不敢让自己去想,反正时间还早,他现在,只能是多陪陪爹娘,多赎罪。日后,等爹娘年迈,他必定会陪在爹娘身边的。
    第161章
    府里一片素白,到处都挂着白布,灯笼上黑色的奠字压的人心里沉甸甸的。来来往往的人带进来的小风,将门口火盆里的小火苗扇的一扑一扑的。
    黑色的棺材放在正中间,前面是牌位。楚阳跪在旁边,时间太长了,他的双腿有些发麻,他忍不住动了动,就遭到旁边人的呵斥:“动什么动!你爹都死了,你都不能恭敬的送他最后一程吗?”
    楚阳有些生气,他爹活的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天天都做这种不吉利的梦。前天晚上,是梦见亲姐姐楚瑶死了,昨天晚上,是梦见继母乔氏死了,今天晚上就轮到亲爹了。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大不敬,人都说,这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才得来的,无缘无故的,他怎么就会梦见死了这么多人呢?
    大姐就算了,反正年少就没了。可继母和亲爹,哪个对他也不差,他怎么就会想到他们死了呢?他敢发誓,自己平日里,是绝对没想过这种事情的。可偏偏,这梦就跟那鬼影一样,时不时的就钻过来让他心梗一下。
    后来他也只能劝解自己,梦境都是反的,都是不真实的。
    就像是他姐姐吧,那是年少没及笄就过世了的,那梦里,却是在陈家遭受了折磨,最后生病没人给请大夫过世的。她那么厌恶陈家,怎么可能会嫁到陈家?再者,表哥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劝慰自己是假的了,这心里才稍微好受了点儿。
    这次知道还是梦境,楚阳索性就不着急醒过来了,反正,就算他着急也没办法,该什么时候醒过来,还是会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他顺着梦里的楚阳的眼神往旁边看了一下,出言训斥他的,是他二叔。
    楚阳没做声,又继续转过头盯着棺材看了。这个梦里,也不知道亲爹是怎么过世的,和上一个梦境里的继母一样,是病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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