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月降临的夜晚,献上哀嚎和绝望,女孩会让一切染上罪恶,让所有恐惧成为人们心中永远的梦魘。」陈明缓缓说着那像是故事开头的话语,随着两抹狼狈的身影映入眼帘,小凯和慕羽澄身上的伤痕是如此清晰可见,全都映在了慕羽霏的眼底、刻在了心底,绝望用力的撕扯着慕羽霏,回忆的排山倒海的袭来,压的慕羽霏喘不过气来。
    过去的悲伤慕羽霏几乎全忘了,只有慕羽澄的痛她没有一刻敢忽略。慕羽霏加大了握着枪的力道,彷彿金属陷进皮肉里的疼痛能将她的灵魂定在现实中。
    「你还好嘛?」赖凌夜一见情况不对立即来到慕羽霏身旁,深怕她下一刻会倒下去。
    「还好。」
    「所以现在你要开条件了嘛?我想你应该没这么好心才对。」慕羽霏强压下自己的情绪,稳住了颤抖着的嗓音,只不过眼神里悄悄的闪过了一丝懦弱和恐惧。
    「漂亮,不愧是长年混杂在硝烟里的人,我还没开口你就先问了。」陈明一副讚扬的模样,看的慕羽霏差点要忍不住扣下扳机,但现在静观其变也许才是最好的方法。
    「其实呢,我一开始只是想要你公司里的财產,所以才让其他董事拋出手中的股份的,但是被你抢先了一步。在观察你的期间我发现你这人的来头还真不小,表面上是个单纯的少女,背地里却是眾人的恐惧……」陈明开始说起了长篇大论,慕羽霏完全不想理会他立刻打断他说:「讲重点。」
    「这样阿,重点是吧。所以呢只要我在这里让传说中的『褐』部消失,我就能站上业界的顶端了。只要靠旁边那台摄相机我就能得到一切,何乐而不为?」陈明狂妄的说着,手指指向一旁的摄相机。陈明语音一落,慕羽澄和小凯两人就在一旁不断的挣扎,两人都因为成了慕羽霏的绊脚石而悔恨着。
    「权力、金钱、虚名,还真是贪婪无底线阿!正所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在说你了吧。」慕羽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要纠正你一下,我从不做为财而死这种事,活下来的人一定是我。」陈明听了慕羽霏的话之后,不满意的摇了摇头。
    「陈明,有甚么条件快说。」慕羽霏有些不耐烦了,她现在只想赶快结束这场闹剧。
    「嗯……慕羽澄可是我们的王牌,要抓到他并不简单,所以我先来看看你的诚意,如果你等一下能一个人承受我身后这些小弟拿着铁棍打你两分鐘,还能站起来的话。这隻叫小凯的就还你,如何?」陈明边说边将小凯推向前。
    「好,没问题。」慕羽霏二话不说就立即答应了,慕羽霏将她的枪往后丢给身后的手下,释出了她的诚意表明自己不会反击。
    「羽霏!」
    「boss!」
    此起彼落的喊声,眾人试图阻止慕羽霏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对方看来少说也有十来个人,而慕羽霏只是将左手往旁边一伸,阻挡后方的躁动以防后面的人忍不住衝上前来。
    「但是说好只能两分鐘喔,不然的话就会变成……」慕羽霏抓起一旁刚刚被她推进门的男子,往他的肚子踹了下去,慕羽霏身后的手下举起了慕羽霏的散弹枪……
    碰—
    「这样。」慕羽霏指着一旁再无法站起来的男人说着。
    「唉呀,那傢伙是个人才耶,你怎么就这样把他杀了?算了,我会遵守约定的,就两分鐘。」陈明装出一脸惋惜的样子,那表情做作的让人想吐。
    随后一群黑衣男子涌上前去,团团将慕羽霏给围住,慕羽霏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随着棍棒的落下,每个人心中的的浮现了各种相异的情绪。
    「boss!」慕羽霏身后的手下们各个蠢蠢欲动,一心只想衝上前去解救慕羽霏。
    「不准去。」赖凌夜一个人挡在所有人的面前,他明白慕羽霏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出手的,但是看着数根铁棒落在慕羽霏的身上他的心可比谁都还要难受。
    听着四起的喊叫声和铁棍敲击的声音,陈明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对慕羽澄他们来说这短短的两分鐘却像一个世纪般一样长,一分一秒都像有刺扎进他们内心深处那般的难受。
    「好了,停。」两分鐘过去后,陈明大喊了一声停下了黑衣男子的动作。黑衣男们全都退到一旁去,留下慕羽霏一人倒在原地。
    「慕羽霏,你要是站不起来,我就不能把小凯还给你囉。」陈明幸灾乐祸的说着,开心的看着自己主导的这场荒唐的戏码。
    「咳咳咳……」慕羽霏难受的咳了几声,鲜红的液体随着身体的剧烈晃动从嘴里流出,慕羽霏摇摇晃晃的撑起疼痛的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用手背抹去残留在嘴角的鲜红,眼神里的温度又急遽的下降了几度,藏在伤痕背后的倔强支撑着她不倒下,她可以失败但是绝对不会被打败。
    「把小凯交出来。」慕羽霏恶狠狠的直视着陈明。
    「好好好,别这么兇嘛!」陈明向后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小弟将小凯推向慕羽霏。
    小凯突然被向前一推,一个蹌踉让小凯一下子站不稳就撞上了慕羽霏,慕羽霏被突来的力量一撞差点就要跌倒,还好赖凌夜赶紧上前扶住了慕羽霏快要倒下的身子,两人赶紧将小凯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羽霏,对不起。」小凯心疼的看着慕羽霏身上的伤痕,他紧拥着慕羽霏,他很痛苦都是因为他一时大意才会变成这种情形。
    「不用道歉,你没事就好。」慕羽霏摇摇头,拍拍小凯的背安抚着他悔恨的心情。
    「你是我的心理医生耶,如果你都倒下了,谁来照顾我的心呢?」慕羽霏轻声的说着,然后拉开两人的距离,再次看向陈明说:「还有一个条件。」
    「嗯……这个嘛,我想想……叫你自杀好像太便宜了……」陈明开始沉思了起来。
    「你废话太多了。」慕羽霏说。
    「不然这样,别说我欺负你,我给你三个选项,第一个签卖身契给我,第二你可以试试看本公司最新研发的毒气,这可是神经毒所以在死之前都会很痛苦的喔,最后呢就是被烧烫的铁烫一下,如何呢?」陈明狡诈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卖身契。」慕羽霏不假思索就答了出来。
    「羽霏不行阿!」赖凌夜和小凯同时大喊着,站在一旁的手下都急的不行,自家的老闆竟然要卖身给那浑帐?!
    慕羽霏走到陈明面前拿下刚刚陈明拎在手上的纸,从口袋里拿出一隻钢笔将自己的名字给签了上去,交到陈明的手上。
    「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陈明挥手示意慕羽霏要先走回原来的位置。
    「我已经签了,放了小澄。」慕羽霏站在原地没动作,她看不出陈明到底还要做些甚么。
    「你回到原来的位置就会还你了嘛!」陈明一脸不耐烦的将慕羽霏赶了回去。
    慕羽霏转身走回去的同时,陈明用力推了慕羽澄1下让慕羽澄往前一衝撞上了慕羽霏,两个人双双跌到了地上,慕羽霏赶紧起身解开慕羽澄身上的绳子,陈明迅速的拔起了藏在腰间的枪朝着慕羽霏开了下去,慕羽澄见状赶紧扑到慕羽霏身上……
    碰—
    声响沉静之后,慕羽霏感到有液体从慕羽澄的背后流了下来,慕羽霏抬起自己的手一看,怵目惊心的鲜红沾满了慕羽霏的手,那年的回忆片段再次闪过慕羽霏的脑中,慕羽澄看见慕羽霏眼底的黑暗便说:「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慕羽澄满头大汗的苦撑着自己的意识,他再也不会在慕羽霏面前倒下了,他答应过慕羽霏的。
    「小澄……」慕羽霏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现在她没有权力释放她内心的软弱。
    慕羽霏身后立马有几人跑上前来将慕羽澄扶到后方,慕羽澄一离开慕羽霏四周后,慕羽霏瞬间拔出藏在靴子里的枪,一站起来就朝着陈明开了一枪。陈明从后方抓来了一个小弟档在他,那个小弟就这样接下了慕羽霏的子弹。
    这一枪响为这大战拉开了序幕—
    「还愣在那边,全都给我杀了!」陈明朝着后方大喊,唤回一群人被吓飞的魂魄。
    两方的人马都衝上前去展开了一阵廝杀,小凯赶紧将慕羽澄扶到最后面尽量远离前面的无间地狱。
    喊叫声、惨叫声、咒骂声、枪响四处窜起任谁听到都会冷汗直流、寒毛竖起,慕羽霏拿回她的散弹枪之后,儘管身上的伤痛阻碍了她俐落的动作,但一想到慕羽澄刚刚流的血,她心底只剩下黑暗,所有的温暖瞬间被身为杀手的残忍盖了过去。
    敌方的目标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她吃力的躲过向她袭来的攻击,举起自己的枪立即反击,诺大的仓库瞬间被染上了血红,每一次撕杀都在慕羽霏心底、身上流下了痕跡,她看见人们在死去眼里的绝望,原本温暖的血液喷洒到她身上后她只感到极其的寒冷,她强迫自己关上藏在她心中的怜悯,在这里谁拥有温暖谁最后就会嚐到比死还难受的寒冷,谁没有黑暗谁就必须承担更多的伤害。
    在一瞬间当别人的鲜红再此喷洒在慕羽霏脸上时,慕羽霏突然震住了,一时间没注意到陈明拿着刀向她袭来就要砍下去了,赖凌夜见状大喊了一声:「羽霏小心阿!」当慕羽霏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赖凌夜衝上前去推开了慕羽霏,自己接下了那记用力的挥砍,慕羽霏亲眼看着整个一连串的过程,赖凌夜倒下的那一瞬间,慕羽霏心中有甚么东西被打开了,有甚么东西被关上了。
    慕羽霏眼眶中的泪水立即夺眶而出,她一直都明白自己对赖凌夜的感觉很不一样,在那一瞬间她才明白了那是甚么,而在看见了现在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相继受伤、相继倒下,慕羽霏心中仅存的一丝光明被关上了,所有的黑暗一次全释放了出来。
    「陈明,你知道甚么是真正的绝望嘛?」慕羽霏深蓝色的双眸里再也看不到一丝蔚蓝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黑色。
    一旁有人趁隙拿着刀向慕羽霏袭来,慕羽霏头也不会的举起了手中的枪朝旁边开了下去,一声惨叫后慕羽霏才把枪收回来。
    「我……」陈明在看到慕羽霏最黑暗的一面后,才终于明白人们惧怕她的原因。慕羽霏她为了她想守护的一切,就算她成为一个没人性的恶魔她也甘愿。
    慕羽霏看着已经呈现痴呆的陈明,扬起了最为寒冷的笑容,她衝上前去踹了陈明一脚,抢过他的刀,陈明因为慕羽霏的那一脚退后了好几步,慕羽霏举起枪朝着陈明的腹部开了下去,因这衝击力陈明整个人倒到墙上去,慕羽霏将手里的刀朝着陈明直直的丢了过去,刀子刺在了陈明的胸前,慕羽霏又再次举起枪说:「去那边的世界好好的后悔吧,后悔你小瞧过『褐羽』这个名字。」说完便朝着陈明的脸开了下去。
    慕羽霏击倒陈明的动作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陈明死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慕羽霏的手松了开来,手中的散弹枪掉在了地上,所有人都还处在一片混乱中,慕羽霏已经亲手结束了一切。
    「快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慕羽霏转过身来朝着后方大喊,慕羽霏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赶紧开始动作,把受了伤的人全都抬离了仓库,油门催到底往医院衝去。慕羽霏走向那台录影机,把它给关上将里头的记忆卡抽出来对留在现场的手下说:「把这里头的影像送到各个公司的地下组织。」
    「是。」一收到任务,手下赶紧去处理。
    慕羽霏等人离开仓库之后,他们一把火将一切都烧掉了,让一切不復存在,让刚刚的事情就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其他人收到慕羽霏的命令后都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小凯和慕羽霏两人站在仓库外。
    慕羽霏双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今天已经经歷了太多超出她情绪负荷的事情,慕羽霏坐在地上掩面大哭,小凯蹲下来轻轻的拥着慕羽霏说:「别担心,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一切都结束了。」小凯轻轻的拍着慕羽霏的背,慕羽霏闻言紧紧抓着小凯的衣服一头埋进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所有悲伤和苦痛都会有结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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