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比离别更令人煎熬,儘管所有人都告诉劝我安卓死了,别再傻傻的等,但人不就是为了那么一点希望才活下去的吗?
    我把安卓留给我的蓝鑽拿去化验,那根本不是什么骨灰炼成的鑽石,是一颗產自南非的稀有蓝鑽,切工、色泽、净度都是上等的极品,我不懂安卓为何要用一颗如此昂贵的鑽石骗我,既然他没死,为何不来找我?
    半年后,阿温帮我找到了艾芙琳,我们见了面,看她的表情,我便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我,于是我打定主意缠到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带我去见安卓!」
    「他死了。」一开始,艾芙琳很强硬。
    「那就带我去见他的尸体。」
    「他烧成灰了,就是你手上戴的戒指。」艾芙琳夹着凉烟,朝我的手指了指,浓得吓人的夸张假睫毛掩去了眸底所有的情绪,但我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飘移。
    「艾芙琳,别想骗我,我拿去化验过了,这里面一点人骨的元素都没有,这一颗蓝鑽產自南非。」我笑了笑,晃晃手中的鑽戒。
    艾芙琳倏地变脸,知道自己骗不过我之后,侧头叹了口气,轻吐好几个白雾烟圈,才将烟捻息。
    「关关啊,你真是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到最后,连我想霸佔他的一点私心都给你破坏了。」她驀然狂笑,浓烈的妆容在午后的斜阳下变得有些扭曲。
    「霸佔他?」
    「哈,开玩笑的,当初他重伤昏迷前怕自己醒不来,你会傻等他,所以要我告诉你他的死讯,希望你能去找你最爱的阿温,只是他不知道,其实你早就已经爱上他,拼着一点私心,所以我一直都没说破,他始终以为你爱着温慕言。」
    「那么现在,他醒了吗?」无所谓,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还活着,都没关係!
    我分外激动,扯住艾芙琳的衣袖大声道︰「带我去找他!」
    「他也许,永远都不会醒来。」艾芙琳浓密的黑眼睫下,是一双犀利的眼眸,勾勒着猫一般弧度的眼线,冶艳又慑人。
    「没关係,我等!不要再让我们分开了,求你了!」那一刻,我几乎是跪了下来,只要能够陪在安卓身边,要等多久,我都愿意。
    艾芙琳拗不过我,带着我来到安卓的栖身之处,阔别数月,我终于得已再见他,他被艾芙琳安排在一处隐秘的山林小屋里,原来离我那样近,若艾芙琳不说,那我将永远不知道,他竟是在与我咫尺之处,努力地活着,两人之间或许就此横亙天涯。
    *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纱曳地,长发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优雅的赫本头上缀着一圈镶鑽皇冠,我伸手压了压,理理自己的妆容,一时间还不能习惯新嫁娘的身份。
    转头朝角落一笑,安卓斜靠在墙上,长腿交叉而立,仍是一派瀟洒,从上而下打量着我,点点头表示满意,伸手比出一个讚。
    半年的时光犹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然而于我而言,却是如几世纪般的漫长岁月,我守着昏迷的他,企盼着黎明到来,也许上苍是听见了我的祈求,当他悠悠转醒之时,我们四目相接,那当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泪眼相对。
    不再是相逢梦中,是真实的握在手里!
    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更是让我震惊地无法言语。
    「关关,我在梦里听见你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所以我拼着一口气也要回来亲口问问你。」
    难道那日我做的梦不只是梦,昏迷中的他真的来找过我?
    我忘了他还虚弱着,忘情地扑进他怀里,哭着说︰「对!安卓,我曾经在梦里告诉过你,你为我所做的,我一辈子都还不了,所以我,不可能不爱你!因为怕你觉得对不起,所以从来不敢告诉你,我爱你。现在,你不再是金在熙,是不是能够爱我了?」
    「果然不只是梦?」他在嘴里呢喃,紧紧将我搂在怀里,揉着我的发丝,彷彿要将我揉入心里,再也不分开。
    「关关,我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金在熙已经死了,永远脱离了tss的束缚,现在,他是李安卓,终于能够实现当初对我的承诺,给我一个真正的婚礼,真正的家。
    盼了那么久,我终于也有了幸福的可能。
    黄妃红突然推开门大步走进来,正好见到我对着墙角咧开大大的笑容,立刻惊声尖叫︰「新郎怎么还在这里啊!典礼快开始了,滚!」
    我转头对她眨眨眼,拿起捧花作势要丢她。「这么兇,待会儿怎么接得到捧花?」
    「靠腰,谁要接你的捧花啊?我又没有要嫁!」黄妃红翻白眼。
    「咦?我以为你大老远从非洲衝回来就是为了要接捧花啊。」我嘟嘴,故作无辜状。
    「谁说的啊!我是特地回来给你当伴娘!」
    「是伴娘还伴郎我都搞不清楚了。」说着要当伴娘的人居然死都不肯穿礼服,反而全套西装,远远看不真切,还真会以为她是男的。
    「反正就是『伴嫁』ok?你这个不按牌理出牌乱结婚的叛逆新娘也没资格跟我讲规矩。」黄妃红双手叉腰,从鼻孔喷气。
    「whatever~」我摊手,耸耸肩。
    角落的安卓给了我一抹讚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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