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情好,你放心去读大学,两个孩子我帮你照看着。你是不知道安健两兄妹,说什么要考大学,一天到晚躲在房里什么事都不做,结果屁的大学都没考上,还是我家乖女给我争气。”徐红手上炒菜的动作不停。
    “妈,你年纪大了,以后就别太管安健安康的事了,省得你自己受了苦还讨不了好名声,不值当”,安溪抬头说道。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更容易理解徐红,一个刚受了伤的女人带着女儿改嫁不容易,在新家里她必须让自己厉害起来,不厉害就要受欺负,不止受继子继女的欺负,还要受公婆的不待见。
    这么多年,徐红看着对继子继女厉害,但那也只是嘴上骂的凶,物质上却没缺短过他们,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你以为我想管她们,还不是看到他们就来气。”
    安溪笑了笑,不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徐红能帮她带孩子却是意外的一个惊喜,本来她是想找个可信点的保姆先照顾着,等他们年纪大点在送到幼稚园去。不过找别人,终归是没有亲近人来的放心。
    “妈,你帮我照顾两个小家伙,我给你开工资。”
    “我乐地照顾自己外孙,还要你给我开工资,你们有点钱不容易,别想着一天到晚嚯嚯。说起这,不是妈说你,你们来也就算了,还带那么多东西,浪不浪费”,徐红白了她一眼。
    安溪咧嘴笑开了,“江潮说了这是他孝敬你们的。我不让他买,他非说我不懂事。”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安溪把洗好的萝卜放在案板上切着,水白的萝卜一片片落在案板上。
    “之前女婿说你受委屈了是怎么回事,你老实跟我说,别瞒我。”
    安溪切菜的手顿了顿,“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江潮是心疼我,才把事情说的比较严重。我那时候被二流子欺负,江潮帮我打跑了他,刚好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被人撞见了,传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他为了我的名声就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后来被人告到公社领导那里去了,情况比较凶险,除了结婚我想不出其他办法来保他。我当时就觉得他肯为我把自己搭进去,我就不能对不起他,妈你说是吧!”
    “那个二流子没对你做什么吧!”徐红对安溪避重就轻地说话方式很不满。
    “想什么呢,不是早被江潮打跑了吗!”安溪把头发往脑后撩了撩,通红的手上湿淋淋的一片。
    “早干嘛去了,让你瞒着家里人跑到那破地方去”,徐红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她一句。
    安溪嘴一瘪,“我要是不跑到那地方去,我就碰不到江潮,就没你那两个小外孙什么事了。而且我嫁给江潮虽然是一场意外,但我是真喜欢他。妈,我跟你说件有意思的事情,我当时嫁给他的时候不知道他喜欢我,我以为他喜欢别人来着。你说我喜欢的男人却瞧不上我,我那时候就特别伤心,感觉以后的日子都没盼头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来着,江潮他也喜欢我,他说看我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当时我都乐疯了,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人傻气到你这里也就到头了”,徐红嫌弃地看她一眼,她都怀疑三水村那地方是不是水土有问题,把她好好一闺女都养傻了。
    两人说话间,徐红早做完了几道主菜,五菜一汤,三道主菜沾了油水。
    “江潮,你和叔叔在做什么呢?”安溪问道。
    安全诧异地看了安溪一眼,要知道安溪以前从来不喊他叔叔的,叫他都是用喂代替的。安溪给了他一个微笑,安全更是不知所措。
    江潮在帮安全修理掉了一半的门板,两人一阵敲敲打打,看上去很熟稔的样子。
    她就知道江潮在哪里都能混地风声水起,跟本就不用多操心。
    徐红喊了一声,“江潮,那破门板你修它做什么,赶紧去洗洗手,来吃饭。”
    “安健安康,是不是吃饭还要我来请你们呢!”
    她话刚落下没多久,躲在房里的兄妹手脚麻利的窜了出来,徐红已经懒地给他们丢白眼,把碗筷放在桌上,“安全,你去房里把两个臭小子给我叫回来,放暑假一天到晚不归家,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他们。”
    徐红说的两个臭小子,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今年七岁,平时皮地跟什么似的,家里也就徐红的巴掌才能让他们老实下来。
    确实像患了多动症一样,屋子这么小的地方也能被他们窜个遍。徐红是一人一顿打,硬生生把他们按在桌子上。
    桌上的几人差异还是比较明显的,安全一个劲给江潮劝酒,安溪知道江潮平时是不怎么喝酒的,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和人喝上一两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么大的酒量拼过安全。
    “江潮,你少喝一点”,安溪推了推他。
    见他脸色还算正常,说话也还算有条理,她就没太拦过。
    “爸,给我也来一杯”,安健把杯子伸到他爸面前晃了晃。
    安全推了推手,不耐烦地说道:“小孩子喝什么酒”
    安健:……
    饭桌上安康不时看安溪一眼,安溪自己吃了几口后,就在给女儿喂饭。
    “妈妈,吃肉肉”,小茵陈指了指碗里的肉末,小手上沾地全是油。
    安溪等她把嘴里的饭嚼完,又舀了一小勺子。
    这样温柔的安溪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过去哪次不是像个炮筒一样,见谁轰谁。好几次她都想开口说话,把炮筒点燃,不然她这样子让她浑身不得劲,最后想想大家都还在吃饭,就算了。
    一顿饭吃吃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江潮醉地站都站不稳。安溪本来还以为他深藏不露,怎么能喝呢,却没想到是因为酒气不上头,全留在身体里了。
    本来两人是打算晚上回去的,可他醉的那么厉害,回去是别想了。
    “今晚就住下,你们就住那两臭小子屋里,让他们今天睡我屋。”
    看徐红安排妥当,拖着这么一个酒鬼,安溪也不是非要回去。江潮喝醉以后倒是没发酒疯,就是睡地沉,怎么叫都没意识。
    第70章
    安全扶着江潮进了房, 把他扔在床上后不由喘了几口气。别说江潮看着不胖, 但身上皮肉怪紧实的, 重量实在是不轻的。
    “辛苦你了, 叔叔”, 安溪说道。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有事就叫我一声。”
    安溪把两个小家伙先让徐红照看着,看着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男人, 她不由叹了口气, 明明就不会喝酒还硬灌了那么多,不醉他醉谁。
    “安溪儿, 我灶上烧了点热水,你打点水给江潮身上擦一擦”, 徐红对着房间喊了声。
    “好。”
    安溪把房门轻轻带上,往厨房走去。厨房的地上放了一个白瓷盆, 徐红拿着煮水的茶壶往盆里倒着,股股热水从壶嘴里流了出来, 氤氲的热水盘旋上升着。在烧开的热水里掺和冷水, 安溪试着到合适的温度才算够。
    徐红又在房里给她拿了一根白毛巾, 上面印着八一钢铁厂的厂名, 是安全他们厂发给员工发的福利, 每个月都有一条, 所以徐红用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端着盆, 安溪往外面走着, 恰好碰上了往厨房走的安康。迎面走来,安溪朝她点点头。
    “安溪,我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呢!现在也就在男人跟前伺候了吧”,安康嘴巴一瞥。
    “我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如果让你失望了我觉得很抱歉,麻烦你让让,你挡着我门了”,安溪抬头看她一眼。
    安康长得很高,典型北方人的高。安溪在身高上是不占优势的,两人站在一起,只有她被单方面碾压的份。
    安康手往胸前一环,以俯视的视角看着她,带着审视,“咱们现在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我跟你说话都觉得累,我以后可是要当女博士的人。”
    “嗯!当女博士挺好的,所以你能不能别把门口全堵了,留条缝给我钻进去也行啊!”
    安溪把她从旁边拨了一下,然后把门开了一个小缝灵巧地钻了进去。安康站在原地几秒才反应过来,说她把门全堵了,不就是说她又胖又壮吗?她往门上踢了几脚,隔着门板骂道:“没胸没屁股的瘦竹竿。”
    以前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安溪要骂就直接说她又胖又丑,然后她就骂她像瘦的像竹条,没胸没屁股。两人的骂架永远都会发展到动手的地步,身形小的却灵活,手指甲就能让人喝上一壶,不过一般打架都是两败俱伤,两人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现在安溪不直接跟你吵,就是变着法的骂你,对一个脑子不大好的人是要咀嚼上好久的,等你反应过来人早跑了,就是想发火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安溪听到门上几声响后,不由笑出了声,她低头看了眼,她怎么就成没胸没屁股了,不都挺大的吗!
    门外彻底安静下来,她把盆放在盆架上。水温比刚刚试的时候低上不少,好在还烫手,把湿毛巾拧干后,她转了个身坐在床边,在他脸上擦着。
    江潮身上有股很重的酒味,安溪忍不住在他鼻子上捏了几下,“让你喝,不会喝还喝这么多。”
    安溪又把毛巾往手里浸了一遍,认命的帮他解开身上的衣服,把脖子和领口处都擦了一遍。
    江潮眼睛稍微睁开了一些,他双手一揽,把身前模糊的人影按在身上。
    安溪低呼了一声,忙捂住嘴巴,江潮的手像是一条铁锁一样将她困住,安溪怎么都挣扎不开,她不由气地在他身上锤了一下。
    “安安”,江潮半睁开眼睛,抓着她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上,带着酒气的吻落在脸上,安溪膝盖往他身上顶了顶。
    安溪把脸偏向一边,男人全无收束的体重压在她身上沉的她直喘不上气来。
    带着惺忪醉意的眼神渐渐向下寻去,江潮胡乱的把很碍事的围巾扯掉,扔在一旁,脑袋埋在她脖子啃咬着。
    “唔,不要”,安溪眉头一皱,身上一阵激灵,脚指头都蜷到一起去了。男人凭着本能在她身上作怪,安溪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
    隔着一扇门,还可以听到陈红和安全两个人在客厅说话的声音,关上的窗户看不大清外面朦胧的景象,自行车有些尖刺的铃铛声传的很远,隐隐入了耳朵。
    安溪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脑子里的那跟弦一直紧绷着。她只知道在放任江潮下去,两人的动静肯定就瞒不住外面的人了。
    只是她全身都被江潮压着,除了那双手能动以外,连腿都被压制住了。安溪憋着一口气,死命地推了推他。得到的却是江潮不耐烦地低吼声,安溪赶忙封住他的嘴。
    江潮舔了舔她的手心,她脸微红,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外面的交谈声渐渐弱了下来,徐红似乎是在哄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看不到安溪,两个小家伙不在受哄了,在这不大熟悉的地方开始大哭起来。
    小决明蹬着小短腿往屋外边走,“呜哇,要妈妈。”
    “我也要妈妈”,小茵陈跟着哥哥的脚步,也伤心地哭了起来。
    徐红实在哄不住了,她喊道:“安溪,你好了没有,两个小的见不到你哭地厉害呢!”
    安溪呜咽了两声,身上的男人太会折腾人了,要不是孩子的哭声,在她意识沦陷之前提醒了她,最后一道隘口差点就保不住了。
    安溪自己都不知道,她会爆发出把身上沉地像巨石一样的男人推开的力气,只是推的太狠了,直接把人推到床底下去了。
    安溪只听到一声闷哼之后,就再没听到其他声音。她坐起身赶忙下床查看了一翻摔下床的某人。
    也不知道摔坏了没有,好在地上是木地板,他呼吸也匀称,身体这么壮实的人估计也没那么容易摔坏。
    安溪嘟囔了一声活该,把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气地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才赶忙出了门,把两个小家伙好一阵哄。两个小家伙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鼻涕眼泪泡全抹在她身上。
    “安溪,刚刚是怎么了,那一声响的。”
    江潮掉下床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地板都震了两下,让人不得不担心。
    安溪脸不由一僵,她眼神闪烁了两下,“没事,就是江潮翻身的时候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
    “从床上摔下来还叫没事,安全你赶紧去看看,看摔坏了没有。”
    “摔不坏的。”
    安溪话刚出口,就被徐红满脸不赞同地瞪了一眼,她摸了摸鼻子,还好刚刚出来的时候把躺在地上的人也都收拾了一遍,不然衣衫不整的样子被人看见了,尴尬不尴尬。
    第二天江潮酒醉醒来的时候,不止脑袋疼,全身也都酸疼的没有力气。安溪把熬的红糖水递给他,临了还在他脸上拍了拍,问道:“江潮,你知道自己昨天干了什么吗?”
    江潮摇了摇头,昨天就记得被安全灌地有点多,然后后面的事情就不大记得了,他心里咯噔一声,他不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你昨天从床上摔下去,多亏安全叔把你从地上捞起来的,可把我笑死了”,安溪笑地趴在床上直捶床。
    江潮愣了愣,头疼的厉害,有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里滑过,就是怎么抓也抓不住。
    看着江潮不多见的傻愣模样,安溪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被反应过来的江潮直接拉到床上拍了两下屁股。
    “江潮,你耍赖,不许挠我痒痒,哈哈”,安溪笑地喘不上气了,手脚乱抓乱踢着。
    徐红在厨房忍不住笑出声,“年轻人就是好啊!想闹腾都闹腾不起来。”
    大学开学的前一天,安溪带着邵佩霞到围着北京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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