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一路躲躲藏藏,摸着黑,来到小洋房旁的椰子树林。谨慎地环顾周围,发现确实没有出现和上次一样的看守小洋房的黑衣人,
    她暗搓搓地想,莫非伪装成客人之类的?
    但,确切来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绵绵柔柔的海风和头顶树叶的沙沙声。
    蹑手蹑脚地接近小洋房的玻璃窗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里面的布局。
    内部的装修不像是给人居住的,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活的烟火气。进门侧是一个很简易的厨房,甚至不能称之为厨房,因为仅零星摆了几盘没有怎么动过的吃食。旁边是几个相邻的房间,但房门都是紧闭的,只有一扇门半掩着,模模糊糊地透着些光亮。离窗户近的地方摆着张桌子,堆满了五颜六色的针剂和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大量随意丢弃的用空了的药瓶,
    乔桥心一沉,面前这些数量多的令人震惊的空瓶不知道有多少已经进了梁季泽体内,而且效用,成瘾性,可逆性都不知道,目前所知的只有一个致幻剂。她心中怒火中烧,对天堂岛上的这些变态恨得咬牙切齿,
    乔桥没有细想为什么内部如此秘密的存在却没有给它配安全措施严密的大门,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双开门,因为她正在庆幸好在曾经跟陈羽华学过怎样撬锁。一阵捣鼓后,门打开了。
    进来后,她才知道刚刚那扇看似平平无奇的玻璃窗和大门是有多不可思议的隔音能力。
    黑漆漆的房子,光秃秃的墙,几扇朱红的房门,最末端的一扇透着惨白的光,在这样阴森
    昏沉的环境里,强度大的晃眼,盯着看几秒,眼前都能逼出重影。痛苦的哀嚎,凄厉的惨
    叫,几种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疯狂地嘶吼紧闭的门掩盖住里面不为人知的一切,根本
    不敢想门里面的人在经历怎样非人的折磨。
    乔桥这辈子还从未经历过堪比地狱的世界,哪怕是上次斗虫大赛都不能比肩,因为光听声音就知道这完全就是丧失了人性的单方面的虐待。
    诡异的氛围,响彻心扉的悲鸣,助长全身的寒意侵占每一个细胞。浑身如坠冰窖,血液像冻结了一样凝固,动作都紧跟着变得僵硬,上下牙齿不停地打颤哆嗦,
    她鬼使神差地走近那个半掩着透出炽白的光的房间,静悄悄的,和其余几个房间骇人的动静相比,甚至感觉这应该是天堂,而它弥漫的圣洁之光引诱着她的脚步一探究竟,于是缓缓地推开房门。
    顶端,悬挂着一个探照灯,发射出极其灼眼的光,整个房间内都被这种直射的光线晕染地热意沸腾,就像炎炎烈日,流金铄石。如果没有遮光镜,平常人根本无法直视甚至是睁开眼睛,否则双眼刺痛无比、泪流满面,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放映斑驳陆离的彩色大片。
    乔桥使劲拢着双眼,忍着强光逼出来的泪花,低垂着头,摸索墙上的开关。她难以想象怎
    么能有人被关押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
    黑暗来袭,她甩甩头,缓了好一会才摆脱眼前飞速旋转的金光灿灿。
    阴影处,有一个庞大的椅子,上面绑着一个人,双手和双脚都被扣在两侧的扶手。周围接了许多条电线,一段通向插座,一段粘在那人的身上。不远处还有一个盒子状的操控面板借着微弱的反光,能模糊瞧见上面的一些按键留下了已经干涸的暗红色印迹。
    房间内浓重的血腥气搅得乔桥恶心地直反胃。她摒着呼吸,一根一根绕过那些电线,迈过
    地板上七零八落的药剂瓶和注射器,在距离那人一些距离站定,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还好吗?
    一片死寂,没有回应。
    那人侧着头,有些长的头发凌乱的盖住了眉眼,高挺的鼻梁,暴起皮的薄唇,过分锋利的下颌线,依稀能看出是个男人的样子。脖子修长,上面盘亘的青筋却残留着几个清晰的针孔洞。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衣长裤,宽大的款式像是电视剧中做药物试验发的那种。衣服有多处的破洞,透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血迹斑斑,尽数衬在白色衣服上,触目惊心,长条状,喷射状,浸染状乔桥靠近后,才有机会仔细地观察面前这个人,但他的惨烈模样令她忍不住倒吸一大口冷
    气。想来,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的人,意识也很难保持清醒吧。
    她自诩还是社会主义下成长起来的公民,如今有幸同处一个屋檐,虽然带不走他,但也许
    日后还是能借周先生他们的帮助给他的家人报个信吧。
    于是,她贴得更近,弯下腰,撩开了那人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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