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皓对自己刚才的灵活应变和即兴表演很是满意,他沾沾自喜,有些得意。
    可他转头一想,他可没工夫嬉皮笑脸,还有一大堆的麻烦事等着他收拾。
    于是浑身的倦意便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他再次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就上了车。点了点导航,朝目的地开去。
    [仙人掌]
    他不认识,他还是第一次来。
    平时他是舍不得享受这些的,大把的钱拿去还了奚家的负债,剩下的钱全送进了给了市一院,用来吊着奚子沫的命。
    他自己,则心甘情愿的当了个穷窘的好财之徒。
    店里的老板娘虽然看着年纪略大一些,成熟稳重,但难掩她超凡的气质和美貌。安静儒雅,温和恬静,颇有一种脱俗的美。
    申皓来得晚了些,橱柜里已经空了。他有些垂头丧气的,却还是尝试性询问了一下。
    那个俏丽的老板娘看他急切的模样,拉开身后一扇复古的木质柜门,竟然是个内嵌式冰箱。她取出一份精巧浓郁的巧克力切块,上面还点缀着一朵漂亮的金箔小花,耐心细致的包装起来,递给了申皓。
    “今天有个老客人没来,这份原本是留给他的,正好送你了”
    老板娘的声音都格外好听,客气礼貌很惹人喜。
    申皓不客气的接过手,扫了扫木柱子上的小程序,随意点了一杯‘埃塞乌拉嘎水洗’
    上面贴心的标示着[清爽清咖,偏向柑橘与茶感]
    不贵,正好他困得要命,顺带一杯提提神,然后轻快地和老板娘挥手再见。
    呀,真好喝。
    申皓由衷的赞叹。
    申皓来到了市一院十七层走廊最里间的重症病房,在床边坐下。
    床上躺着的女人就是奚子沫,周身的仪器连续不断地为她工作,燃烧经费。
    她干净的脸静谧美好,殊不知她的生命悬在边缘,像一个精致的玻璃娃娃,被申皓封锁在安全区里,小心翼翼的接续生命,闭锁灵魂。
    申皓怕极了。怕稍不留神,她就不在了。
    “你今天来的挺晚的,是有什么事吗?”
    申皓身后传来一声平和的问候。
    不用扭头看就知道是孔文山。毕竟这间屋子是他一手安排的,能进得来的也就眼下的这两人。
    “还能有什么事,没一件好事。”
    申皓实话实说。
    “喏,一个女孩子托我带给你的”
    他指了指床边颇有设计感的盒子,有些忐忑的背对着孔文山小声说着。
    他有些心虚,没脸见他。
    孔文山眼睛都打直了。不带有一丝的迟滞就知道申皓话里的意思。
    “你出来”
    孔文山始终都努力的保持着清醒克制,压抑着激动,沉重的传唤了申皓。
    而申皓扭扭捏捏,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在大哥面前抬不起头,晃晃悠悠的跟他出去了。
    接近夜晚的医院走廊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申皓隐隐能听出孔文上说话声打着颤,停顿了一会儿也没有出声,只是长长叹了口气,随即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破破烂烂的手机,点了点屏幕,递给孔文山。
    是一张宗檩的照片。
    “人在他手里,你认识吗”
    孔文山定了定神,看着照片里的男人,心也跟着紧了紧。
    “宗檩”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似是早有怀疑。
    一年以前,安然突然不再联络孔文山,例行的身体检查与定期治疗全都取消了,保守治疗的辅助药物全靠孔文山死缠烂打的硬寄,这让他很是焦心。
    他曾查过安然的行踪,偷摸着去看她,好几次都遇上了安然和一个男人一起交谈。
    孔文山担心之余,选择了默不作声。
    焦心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变成了惊心。
    安氏爆发恶劣丑闻,急转直下。
    退市后破产转让,一天之内,偌大的集团就被吃抹干净。那天,光彩照人的鼎文集团的董事长,正是那个男人。
    对孔文山而言,宗檩,绝不陌生。
    “安然到底在哪,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
    孔文山很是急切
    “她那是得罪了人,情况很糟”
    “对了,她是不是有什么基础病,从病症看起来,她的身体状况很差,总觉得不太对劲。”
    申皓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孔文山的问话,有些绕话,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意思。
    “她.....她。”
    孔文山想也不敢想,说也不能说。他跟随安然三年五载,比谁都了解,比谁都清楚。
    只是安然真诚的期愿他与她一同沉默不语,缄口不言。
    他就那样痴痴地望着那朵花,在她心尖上慢慢凋敝,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
    碰不得,摸不到。
    唯有自己的心脏宛若刀割。
    “不说就不说罢”
    “你别问了,也别指望。谁也救不了她,活一天就受一天罪。”
    申皓扯下了平日里嬉笑惹人的面皮,只剩下阴沉和冰冷。
    他的每一句话都伤人心,干脆的不得了。
    孔文山抿了抿唇,心在胸腔里疼的直哭,可即使这样,他也完全理解申皓的顾虑。
    “阿皓,我知道你的难处,我知道的。
    “可我不能就这么一无所知,直到等来她的死讯。我欠她太多了......”
    知道归知道,孔文山终究是放不下。
    再清醒的人,也有随心的渴望。
    “哥,你知道我那些脏钱都是怎么得来的。我也不想的。”
    “我更不想累连你。”
    “这淌浑水我踩得够深,也泡的够久,比你明白。稍不留神就是死。早在国外那几年,我就在帮宗家做事了,丧命钱赚多了也清醒了,我们这帮人,各个都是畜生。”
    “但我不会让兄弟登门送死。”
    申皓停顿了一会儿,长长舒了口气
    “孔姨,他就你一个儿子了。你不该的。”
    他那张并不老练的脸沉静起来就是个清醒深刻的杀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句句掏心,字字在理。
    孔文山是不该的,他自己也清楚。
    心揪着生疼,他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我会想别的办法的”
    孔文山低声说着,埋着头,握着拳,没有抬眼看向申皓。
    “无论你做什么,命都放在第一位。”
    申皓凝重的盯着孔文山,严肃的语气带着一些警告。
    他的眼神又远远地看向病房内,躺着的女人安静恬美。
    申皓自有一份私心,保全孔文山不仅仅是兄弟间的情义,更是为了保住心上人的安乐梦乡。
    奚子沫,是他贪生怕死的唯一理由。
    “阿皓,但凡你有机会,务必帮我照看好她”
    孔文山缓缓抬了头,温和的脸上平添了一份坚毅和果断,诚恳的对申皓说。
    “我倒不希望有机会”
    “只要是叫我去了,准没好事。”
    申皓又叹了口气,像个受挫的小老头。
    无人的走廊灯光煞白,像盐巴似的,盖在了两个落寞的男人身上。
    “阿皓,你和我是一样的。”
    [一样的懦弱无能]
    孔文山淡淡的叹了句。无穷尽的乏力拥堵,无处宣泄。他没有烟,没有酒,只有凉薄的空气在他体内乱窜。
    申皓深远的目光投向病床
    是啊。
    他们是一样的男人,一样的懦弱无能。
    他们就只是那样远远望着心尖上的女人,总觉亏欠太多,自顾畏葸不前。
    末了,终是爱而不得。
    PS:我怎么连普通剧情写着都觉得堵得慌啊,我是恶人,可我的心也会痛。
    虽然我也很想搞点颜色,但我还是必须把剧情写细节了,孔文山也是个主线人物,所有的秘密都在他手里,还是很重要的。
    我就是那个在肉文扎堆的地方专心写故事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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