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被夸可爱的翁卯卯听了如此失了语调的夸奖之言不禁红了脸,江砚书边呼可爱边带着她到地上去。
    翁御见他们下来,风风势势奔到海次,那四只大如熊掌的爪子把在近处的小生灵一一踩晕了脑袋。
    “卯卯。”翁御浑身湿透,不敢靠近翁卯卯,免得翁卯卯沾了自己的身上的湿寒气,他只敢用湿漉漉的眼望着。
    因是露着原形,湿漉漉的兽眼毫无凶恶之光,眼神柔和下来后看起来还有些可怜。
    翁卯卯扑腾着前爪想跳到翁御身上去,翁御见状往害怕似的往后退了几步:“哥哥的身上又冷又湿,卯卯暂时待在道长那处就好。抱歉啊,因为哥哥处事不当,害得卯卯差些受伤,哥哥又失信了。”
    翁卯卯没有受伤,但翁御还是难过,当年揍苍迟一拳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发生今日之事,他伤心得欲哭不哭,而今日的伤心勾起了悲痛的旧事,两件事一联络,那晶莹的泪水一直在眶里打转。
    翁卯卯还在娘亲肚皮里的时候,年兽村遇过一次袭击。
    百年之前,某日玉皇大帝下凡巡视,一群被封印上千年的古兽忽而苏醒,并从封印中挣脱而出。
    封印之地近年兽村,它们挣脱后封印后接二连三地涌入年兽村中。
    既是被封印的古兽,当是凶恶威猛之物,年兽虽也是恶兽,但论凶恶,远比上那些古兽。
    当一碰面,它们便嘶吼着进行了一场见血的厮杀,怀孕的牝兽为弱物,未出幼的年兽也是弱物,它们只能惊慌失措地逃窜。
    可古兽实猛,一可抵十,所有逃窜到年兽逃不过几步便受到攻击,这其中包括翁卯卯的娘亲翁玄。
    那天翁御恰好不在年兽村中,等他返回年兽村时,只见村里处处有血,村里的年兽只只带伤,虽无一年兽死去,但伤势严重者不可计数,翁玄为了保护身边的幼小年兽,与古兽侮手,不小心伤到了肚皮,村医殚技又问嫦娥仙子借来仙药才得意保住腹中的胎儿。
    因伤得深,这仙药一吃就是大半年,吃到翁卯卯从肚皮里出来才断开。
    仙药也是药,是药三分毒,翁卯卯在娘亲肚皮里变成了弱胎,还没出肚皮就一身病气了,翁御因当日没能保护娘亲而自责后悔,对没出生的妹妹也生有愧疚,若是那天自己也在,也许娘亲不会受伤,妹妹也不会变成个弱胎了。
    这份愧疚,在翁卯卯出肚皮后一分未少。
    看着走路偏偏倒倒,身子十病九痛的妹妹,翁御数四在暗中落泪,数四落泪,也数四发誓不管日后发生何事都要护着她不受伤。
    这件事翁卯卯并不知情,等到能记忆的年龄,她也好奇为何家中的人个个身强力壮,而自己却是个虚弱得走路都走不稳当的年兽,于是问翁御:“哥哥,卯卯是不是爹爹和阿娘捡来的?明明是年兽,为何卯卯像个团子一样,不像你们那样凶猛可怕?卯卯也想那么凶猛,想要一张嘴就能将人吓得腮斗儿发青。”
    听着嗡声嗡气的问言,翁御鼻头酸涩不已,他叼起翁卯卯放在自己毛茸茸的肚皮上,轻声细语道:“因为哥哥不好,害卯卯一身病气,骨头不坚,不管卯卯是虚弱还是凶猛,诸余可爱。让人腮斗儿发青不算什么本事,让人腮斗儿发红才是本事,卯卯不凶猛,那就当只猫儿,长了小角的猫儿,阿谁见了不惊可爱,阿谁见了腮斗儿不发红。”
    交谈后,翁卯卯便再无好奇之心了,吃药时不好受,不过等到再长大一些,不需再药不离口了,偶尔还能跟着哥哥到人间一趟,整日价玩闹,日子过得无忧无虑,与猫儿也没什么不同了。
    “哥哥,那条龙没有对卯卯使恶。”翁御的伤心难过,翁卯卯看在眼里,她不再扑腾前爪了,乖乖地呆在江砚书的怀中道,“倒是卯卯把他的鳞片给抓花了,卯卯一点伤也没有受到,虽然受了点惊吓,不过吃点好吃的就能柳惊了。”
    “哥哥给你捕虾,你在一旁等着哥哥。”翁御吸了吸鼻子,随后一头扎进海里了。
    “那我们先去一旁等着吧。”江砚书抱着翁卯卯到干净的旷地,天黑下后寒风渐大,他随手拾了几根木头,从袖子里拿出火折子点燃。
    翁卯卯趴在江砚书的膝盖上取暖,偶尔抬头看一看在海里忙碌捕虾的哥哥,道:“道长,卯卯太弱了,明明是一只年兽,但毫无反抗之力,每回遇到事儿,哥哥总会伤心好几日,可是哥哥已经很厉害了,卯卯真是毫无是处。”
    “卯卯的身子弱,胆子却不弱,刚刚为了哥哥不是还打了龙?”江砚书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脑袋,看她兴致缺缺,耳朵都垂了下来,他的声音折了几分,“这世上总有一些人物是会弱一些,所谓的数有定,福寿由天生,但不管是弱是强,都非是憨物,千万不可自薄也。身为人,境遇无常,需有本领,有本领就不是毫无是处。而卯卯纷尘不染,天性未漓,可爱善良,就是一种本领。有时候呢能被人喜欢也是一种本领,道长我啊,很是喜欢卯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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