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里斯一连几日没去骑士营,但是并没有人反对他继任骑士长。
    安德尔一行人死的太惨,让那些骑士都熄了苗头,一时间风平浪静。
    每天阿尔吉妮都会陪着他换药,伤口渐渐结了痂,遮住原本狰狞的伤口。
    “会留疤吗?”阿尔吉妮看着他肩上长长的刀口。
    “会。”医生很诚实,“太大的伤口了,避免不了的。”
    他又涂上草药,裹上灰色布条,便匆匆离开。
    阿尔吉妮将文书拿到了嘉里斯的房间,他半靠在床头,就能看见那个坐在窗前一字一句读着长长条款的妹妹,金发拢在耳后,皮肤在阳光下白的透亮。
    他这几日都频频惊醒。
    有时候梦见浑身是血的克里伸长血手向他扑来,有时候梦见那个总是阴恻恻笑着的安德尔蹲在地上拼凑自己的脑袋。
    总是昏昏沉沉的,夜里发了几次热,醒来时都看见阿尔吉妮守在旁边替他擦汗。
    她太累了。嘉里斯心想。为什么他没办法照顾好自己,连累妹妹一起难受呢?
    想起手下报回来的消息,不算好消息,甚至是毁灭性的灾难预警。
    那群还上来的劫道者并不止步与海边的城市,一路北行而来。他们集结了几个城堡的兵力,很难抵御。
    “妮妮,可以给我一张羊皮纸吗?”他出声打断阿尔吉妮的思考。
    少女拿了泛黄的纸和羽毛笔来,好奇地看着他动作,不明白他在画什么。
    “哥哥,这是什么?”她脸贴的近,虚虚搭在他肩上,吐气如兰。
    “新的布防图。”嘉里斯勾勾画画,阿尔吉妮看了一会儿,又想起还没回复的信件,只能跑回去继续咬着笔头斟酌回信。
    有风吹过,仰起薄透的轻纱,带来白日里少有的凉意。
    嘉里斯没有休息几天,不顾阿尔吉妮的阻拦就重新穿上盔甲出了门,回了骑士营,着手操练士兵。
    风沙呼啸,黄沙弥漫上空,和着烈日灼灼,他骑在马上,有些失神。
    城外有一队行商进入,他们牵着骆驼,驼峰上塞着满满的物资,在城内修整。
    “就是这个城,城主死了,寡妇当家吗?”那为首的男人面容被大漠风沙雕刻,印下深深皱纹,喝了点酒,一张老脸笑出褶子,“吉安,不如你去娶了这个寡妇,让她把城主让给你做。”
    他用手拍着旁边的年轻男人,金戒指在他黑瘦干枯的手指上熠熠闪光。
    他旁边的年轻男人取下头巾,对着他讨好笑笑:“不敢高攀。”
    一群人乱糟糟闹着,嘉里斯坐在角落,喝掉最后一滴酒,将杯子放下。
    他的副官马蒂诺看着他面色阴沉,后面的人越说越露骨,都讲到娶了寡妇后城池怎么分,那个寡妇他们怎么分享,欲言又止。
    嘉里斯手指无意识的摩挲自己佩刀,在他刀锋出鞘的一瞬间,马蒂诺跳起来,一把捞起旁边的头盔,挥手打在为首的老男人头上。
    “妄议城主,请你们负责人将通碟拿出来,我们城市不再接纳你们商队。”马蒂诺赶在嘉里斯发狂杀人前说道。
    为首的老男人被打的鼻血喷出,伏在桌子上。旁边叫做吉安的年轻人从他怀里摸出了文书,还是上一任城主签下的。
    马蒂诺将人赶走,看着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开,叮叮当当一阵忙活,牵着骆驼走了。
    他坐回旁边,嘉里斯没理会他,在桌上扔了铜币,起身走了。
    看着嘉里斯朝着相反方向离开,马蒂诺松了口气。
    骑士长脸色太吓人,他总感觉嘉里斯会突然暴起伤人。
    在夜里,训练营聚起篝火,准备晚练。
    嘉里斯下午之后变不见踪影,还以为他是回城堡休息,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马蒂诺一边喝水一边靠着休息,余光看见,人高马大的金发骑士长面无表情地将一只带着金戒指的手扔进火堆里,火苗被肉块压下去一瞬,又很快燎起来。
    他浑身带着暴虐的气息,血腥味很重。随意一瞥,看见目瞪口呆的马蒂诺,只垂了垂眸子,一言不发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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