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医院里。
    懂凯光手筋,脚筋被割断,致命一刀在肚皮劏开。
    向来霸气和高贵的董太,一副失神的样子,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歇斯底里揑着警员的衣领说:「是谁?知不知道是谁?是谁做的?说!快说!」
    「太太,你冷静一点,我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请你给警方一些时间,我们正在调查。」警员劝道。
    「董太呀!你应该叫我董太呀!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董太失控了!董国邦来劝告:「老婆,你冷静些!」
    「冷静?怎冷静?他是你的儿子呀!是我们的儿子呀!」
    董国邦也想大哭一场,但一个有身份的人,又怎能不克制呢?
    董太大叫:「县红!县红吧!县红通缉那个人渣!」
    「好!好!好!县红!县红!我去安排!我去安排!」其实,董国邦一厢忍受儿子惨死,一厢要安抚妻子,所承受的压力更沉重。
    杨汉明,头卢被宰断。
    「呀!儿子呀!是谁那么残忍呀!」杨妈妈一边痛哭,一边用力打拍自己的心口。
    「我只有你一粒仔,你去了,妈都跟你去了,妈也不想做人了!」
    「老婆呀!我有劝你平日不要宠个仔,今次都不知他开罪了甚么人?」
    杨妈妈一把掌,掌摑在杨先生面上:「去死吧!死佬!你没人性的!个仔弄成这样,还说得出这些话!」
    杨先生也獃住了!到了这个时候,争吵有啥用?
    牛大力,被水喉铁通插穿胸肺。
    「冚家剷!那个冚家剷杀我的儿子呀?我要杀他全家报仇!报仇!」牛耙不停捏紧双拳,用力击打地面。
    ***
    李克一家人向来好客,喜欢热闹,邀请了安东尼奥、江松和毕笑囊到他家的农场耕种。
    江松体力比其他人较差,坐在一旁休息。突然,袁炽男怱怱到来:「江松,有三个小学生今早凌晨被杀,死状恐怖。」
    「嗯!」
    「那三个小学生你也熟悉的。」
    「董凯光、杨汉明和牛大力,是吗?」江松轻描淡写回答。
    「他们死状很恐怖。」炽男神色凝重。
    「我知,我有看新闻。」江松淡淡然说。
    炽男对今天的江松感到陌生。她缓缓地坐在江松身边:「你有甚么不愉快,说出来吧!你越是冷静,我就越害怕。」
    「冷静多好,我学懂了!」江松瞧着炽男说话,更带微笑。
    炽男觉得自己去了一个被冰封的地方,所有人也出奇地冷静,冷静得令人心寒;毕笑囊,一个十岁小孩,对世间的衝击,可以无动于衷;安东尼奥,要揣摩他的心,儼然进入一个黑洞,会吸收你的能量,连自己也跳进了深渊;最令人慨叹的是,热心的江松,现在就如烧尽了的火柴,失去了光和热。
    有人在农场的铁栏外,彷彿又一个熟悉的人。安东尼奥走了出去。
    「家威师兄,为甚么你会来到这里?」
    「来看看你这个朋友。」
    李克叫道:「竟然是安东尼奥的朋友,不如让他进来吧!」
    「你的朋友很好客!」家威望着李克亲切的面容。
    他留意着田园里每一个人,更见那个小孩–毕笑囊,专心收割,手执一把大镰刀,手起刀落,流畅非常,技巧之纯熟,令成年人也汗顏。
    「今早我发了一个梦。」
    「我不是张天师,不懂解梦。」安东尼奥淡淡然回应了刘家威。
    「我梦见我的朋友作了违法的事。」家威犹如猎鹰的一双眼盯着安东尼奥。
    「那就好了!通常梦境和真实是相反的,你的朋友在干好事。」安东尼奥儼然野狼的目光斜视着家威。
    「哦!真的吗?」家威一笑「希望吧!」
    都市人,用来自娱的租用田地,虽然空间有限,却更觉泥土的真贵。可是,凡人的复杂色相,泥土只能使人走近欲界定,远不及如来净土,这里的人仍潜藏罪恶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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