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邪神一咬牙,念出长串贾赦和玉筠都听不懂的咒诀,只见邪神越长越大,一脚跺下,便是地动山摇。然后一脚像贾赦踩去,哈哈大笑道:“贾赦,你自己都自堕魔道,化为僵尸,正道的最后一线生机都没了,还要负隅顽抗吗?”
    呵呵!贾赦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的挤出既干涸又沙哑的一声冷笑。
    玉筠惊慌无比,其实邪神没说错:现在邪神得了西海国国君供奉,实则已是不死之身,所以雷符对其毫无用处。不化骨虽然厉害,能够些微让邪神受小伤,但是僵尸毕竟是邪祟,修为再高也不是西域正神的对手,即便贾赦附身柏煦,也不过支撑片刻罢了,终究是要落败的。
    现在人间和天庭的沟通被切断,若是修为高深的贾赦活着,配合景安帝祭天,或许能够感应上苍,用天雷来灭邪神,但是此刻贾赦附僵成邪,若是引来天雷,贾赦便是第一个被天雷攻击的对象,连引天雷这条都行不通了。
    前一片刻,玉筠还盼着景安帝快些祭天,让上苍收到来自人间的感应;此刻他则是盼着冷副将莫要说动景安帝。无论是柏煦还是贾赦,玉筠都不愿意他们在天雷之下魂飞魄散。
    “瑚儿,快附身你父亲!”贾赦咳嗽了几声,终于能够说话了,这声音就像是从干涸得龟裂的田地里生出的一株独苗,既突兀又营养不良,但是好歹能让人听明白。
    这声音和贾赦全然不像的,但是在贾瑚听来,只觉得和自己父亲的语气是一样的,想也不想,一个闪念,已经扑到贾赦的尸身之上,然后,贾赦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贾琏看着贾赦的尸身,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声:“大,大哥!”
    贾赦没时间梳理这混乱的伦理关系,又疯狂的向邪神扑去。玉筠想到的,贾赦也想到了,只要联系不上天庭,今日正道必败。邪神没有得到中原人皇承认是为邪,若是让他逃回西域,他便是正,连天雷都不会霹他。所以今日必须杀死他!
    贾赦和玉筠的猜测一样,能杀死邪神的唯一办法,也是沟通天庭,请雷公电母,引天雷。
    警幻说:‘瑚琏重器,阴阳永隔,祭祀断绝,传承永灭’,贾瑚死了十几年,自然不可能再度还阳,但是如果贾瑚附身贾赦的肉身,是否便不算阴阳永隔了呢?
    瑚、琏是宗庙礼器,强行将瑚琏拆分,又用马粪污秽压住贾瑚,好比将装贡品的器皿沾上秽物,用如此器皿祭天,自然得不到天道回应。贾赦穿越近二年,也带着贾瑚积攒了不少功德,不知道这些功德够不够洗净贾瑚被强行沾上的晦气,贾瑚附身贾赦之后祭天,不知道能不能感动上苍,不过此刻,贾赦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瑚琏是祭天的器皿,器皿有了,如今还缺祭坛和祭品。贾赦一面和邪神周旋,一面飞快的想着如何解决祭坛和祭品的问题。
    邪神见僵尸让贾瑚附身贾赦的肉身,心下一惊,脸色大变。邪神也拿不准这样算不算阴瑚还阳,能不能得到上苍的承认,但是单不化骨能想到这点,就足够让邪神胆战心惊。
    于是邪神亦是使出浑身解数,向贾赦攻来。不知道为什么,邪神总觉得眼前的不化骨似乎比贾赦更难缠。
    砰砰砰砰!贾赦和邪神各怀心事,手上全都不慢,瞬间已是四掌相接,邪神的元神被不化骨连灼四下,贾赦的魂魄也差点被邪神从柏煦体内逼出来。
    “瑚儿,找出百宝囊中的补天石,将你和琏儿的心头血滴上去!”贾赦喊道。
    当初贾母将其貌不扬的补天石交给贾赦,后来贾瑚也见过,找出补天石倒是不难。贾瑚拿出那粒小石子,也顾不得僵尸的真实用意,一掌拍了上去。贾赦身死之前,为了祭剑,双手都割破了,心头血很快就沾满了补天石,只是那石头除了被染红而外,毫无变化。
    邪神听见不化骨如此吩咐,却震怒不已,双掌翻飞,快出残影一般的向不化骨身上招呼,逼得贾赦说不出话来。同时,邪神高念咒诀,那些和一万剑灵缠斗在一起的女鬼悍不畏死的朝贾琏涌了过去。
    百里超亲眼看见贾赦身死之后,魂魄扑到地上,然后那块地爆炸而起,出来一具不化骨,因而百里超也怀疑不化骨被贾赦附了身,此刻拼命配合贾琏。将一条缚魂索舞得风生水起,拦住大部分的女鬼。
    贾琏听了僵尸的话,大喊着舞开桃木剑飞奔向贾瑚,眼看便要奔到了,脚下被一个女鬼一绊,那女鬼拼命的拉住贾琏的脚踝,贾琏应声跌倒。
    贾琏顾不得这许多,咬破自己的中指,贾瑚见贾琏被缠住,忙奔上去,将补天石递给贾琏。
    贾琏身后的女鬼力大无穷,拼命的将贾琏向后扯,眼看贾琏越退越远,一个阴兵上来,给贾琏身后的女鬼一刀,好些阴兵围上来护住兄弟俩。贾瑚甩开纠缠自己的女鬼,一个飞扑,摔在地上,离贾琏却不过四尺距离。
    兄弟两个将手前伸,贾琏将中指血滴在了补天石上 。
    接着,那补天石越变越大,变成一块四四方方的巨石,矗立在那里,坚硬无比。
    贾赦又和邪神对了一掌,邪神身子一晃,贾赦却连退数步。
    邪神正欲乘胜追击,玉筠的无应剑又砍到了,贾赦趁机抄起地上的却邪剑,高举过顶,大喊:“剑灵归位!”
    “不可!”玉筠大喊一声。
    但是终究晚了,嗖嗖嗖,百里超在内所有剑灵不受控制般纷纷回到却邪剑中。
    没了剑灵牵制,女鬼们好生猖狂,只片刻功夫,玉筠、白灵、贾瑚、贾琏、踏雪纷纷难以支撑,即便要劝住贾赦,也说不出话来。
    贾赦跳上补天石,高呼:“瑚琏已合,今已补天石为坛,不化骨为炉,却邪剑为香,应天门第七代掌门三世魂魄为祭品,敬献天神!”
    说完,倒转却邪剑,插入不化骨的头顶。坚硬如铁,无坚不摧的不化骨也抵不住削铁如泥,能斩阴阳的却邪剑,却邪剑插在贾赦头顶,贾赦又用力往下一按,却邪剑又往下插了五分。恰如一直香插在人性香炉中。
    三百里外的京城,景安帝只觉说不出的心烦意乱,然后却邪剑的剑鞘飞入了他的寝宫。
    却邪剑是他亲自赏赐给贾赦的,景安帝自然认得,见到一个剑鞘在空中飞舞,景安帝也顾不得害怕,反而对着剑鞘问:“贾爱卿如何了?”
    冷副将用剑鞘沾了茶水,在茶几上写到:“请皇上祭天相助贾侯爷!”
    景安帝不及细问,即刻通知礼部,准备祭天,又派人到白云观请玄仁前来天坛设坛。
    月出如皎,玄仁在天坛设好法坛,亲自带着弟子在一旁念经,景安帝身着龙袍,虔诚下跪,叩拜之后上香。
    玄仁恨不能将自己的毕生修为的用上,还是丝毫感应不到祖师。这也意味着景安帝就是拜得再虔诚,本朝也得不到天庭庇佑。
    玄仁心急如焚,突然,玄仁一个激灵,触电一般,只觉二十多年感应不到的祖师似乎就在身边。玄仁抬头看去,只见平安州方向,天边亮起万丈金光。
    景安帝听说贾赦去平安州,看到平安州方向发出金光,心中不安渐渐平复下来。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平安州金玉山,贾赦将自己当做祭品,跳上了作为祭坛的补天石,无比虔诚的祷告完成,将却邪剑插入自己的头顶。
    瑚琏之器是宗庙用的礼器,千百年来,得人类慎重相待,得天道认可,所以不受骷髅木鱼阵的邪音所扰。但是瑚琏也仅仅只是礼器而已,要祭天,要感动上苍,仅仅摆出两个碗自然是不够的,碗里需要有足够诚意的极品。牲畜也好,五谷也好,此时此地皆是没有。在天道面前,最富诚意的祭品,当然是自己的生命。
    贾赦已经确定一百年前的柏煦也好,如今的贾赦也好,几百年后的贾赦也好,都是自己。用三生三世的性命作祭,自己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能不能打动上苍,全看天意了。
    “不!”所有人都高声惊呼起来。
    贾瑚、贾琏、玉筠、白灵等人自然是惊呼于贾赦决绝的自杀献祭,邪神则是惊呼贾赦居然用这种方式解开自己处心积虑布置的阵法。如果贾赦真的成功了,别说入主中原成为正神,连西海国国君承认他的正神地位都未必保得住。
    所有人都是绝望的,正道一方绝望于失去亲人;邪派一方绝望于这么多年的布局经营既然毁于一旦。
    咔擦咔嚓!巨雷响起,一道霹向邪神,一道霹向补天石上的贾赦。贾赦附身僵尸,终究入魔。天雷面前,邪神逃不掉,贾赦也逃不掉。
    喵!踏雪飞扑出来,跳上补天石,扑在贾赦身上。
    玉筠、贾瑚、贾琏等反应过来,也纷纷要去替贾赦挡天雷。
    可是他们如今都是功德满身的人,竟然被一股巨力屏蔽在外,无法靠近贾赦。
    贾赦如今是僵尸,踏雪是妖,独留他们在补天石上承受天雷惩罚。
    玉筠高呼:“应天门第八代掌门,甘愿以身作祭,换贾赦、踏雪一线生机。”说俺纳头便拜,然后起身走向补天石。那股束缚他不能接近祭坛的大力也随之不见。
    玉筠毫不犹豫的飞身上了祭坛,将不化骨和踏雪都护在身下。一百年前,柏煦为了救自己牺牲了一回,这一世,到了自己替柏煦做些什么的时候了。玉筠闭上眼睛想:希望上苍能同意自己做祭品,放过柏煦和踏雪。
    贾瑚、贾琏、白灵效仿玉筠,也要以身作祭,却不知是修为不够还是其他原因,无论如何走不出结界,只能眼睛睁看着祭坛上一人一猫一僵尸承受威力无比的天打雷劈。
    轰隆隆,轰隆隆,不知道过了多久,巨大的雷声终于停歇,邪神没了,为虎作伥的女鬼们没了,东方的天边升起一道鱼肚白。
    又是新的一天,昨日不可留。新的一天,也许是新的开始,也许是物是人非。
    第70章
    天雷停了之后, 白灵迫不及待的跳上补天石,贾瑚和贾琏的没有白灵灵活,四肢并用才爬了上去。
    “师父!”“父亲!”“玉先生!”三人异口同声的喊。
    然而补天石上既没有不化骨, 也没有玉筠,只有一个七八岁的黑衣孩童。黑衣孩童肌肤若瓷, 五官精致,一双狡黠的猫儿眼透着灵慧,此刻却满脸悲戚, 和这张脸的年纪全然不相称。
    “踏……踏雪?”白灵试探着问。
    男童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 而是绕过白灵, 走到贾琏跟前说:“柏煦师兄让我给你带句话。”
    贾琏抬起头,摸了把眼泪说:“什么话?”
    “师兄让我告诉你, 莫要难过, 人终究是要长大的, 他说, 你该长大了。”说完, 踏雪捡起补天石上的却邪剑, 跳下补天石道:“我们回京吧。”
    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如此萧瑟的背影,白灵不知道为什么,越发觉得心中堵得难过:“喂,踏雪,恭喜你化形啊,不过,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白灵试图说笑几句缓和一下气氛,但他发现这句玩笑话他说得一点也不轻松。
    白灵原本是想让踏雪开怀些,谁知这句话仿佛又刺激得踏雪炸了毛,踏雪转过身来大吼道:“因为我不想长大,行不行?!长大有什么好?那么痛!”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嘴角下撇,又强忍着不哭出来的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吼完,踏雪看了看旁边的贾琏。自己虽然才刚化形,也是活了一百多岁的猫,怎么说都比货真价实只有十几岁的贾琏成熟得多,贾琏都不得不长大,自己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发脾气。于是踏雪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只是有些难过。”
    白灵没有说什么,贾琏也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一行人到柏煦出土那个坑边上拜了拜,又在金玉山方圆百里寻找了七日贾赦和玉筠的下落,皆一无所获,一行人只好阴沉着脸下山。
    贾赦和玉筠经历天雷之后不知所踪,既然他们亲自开口说要做天道的祭品,便断无生还的道理,没有人能从天道眼皮子底下拿走属于他们的祭品。
    而踏雪因为积了不少功德,经历天雷劫之后,化形了。也许是因为他只有一百多年就化形,比一般的动物化形早太多;也许是他真的不想长大,踏雪变成了一个孩子。
    到了山脚之后,众人各自去牵马准备回京,贾瑚附身在贾赦的肉身之内,于是便去牵雷电,谁知雷电打了个响鼻,前蹄高高扬起,悲鸣了一声,仿佛认出了眼前的贾赦已经不是自己的主人。贾瑚悲从心来,干脆去骑了玉筠留下的马。
    一行人回京路上,虽然衣食住行按部就班,氛围却压抑到了极点,谁都不敢多说话。就这样,一行人于九月初三到了京城。
    当日,景安帝召见晋江侯,贾瑚便以贾赦的身份进了宫。不独贾琏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贾瑚也一夜之间成熟了,他原本是不想占着贾赦的肉身的,但是他不占着,就意味着贾赦死了,肉身没有灵魂会腐烂,从此再无晋江侯。如今贾琏未娶,贾玹还小,贾瑚这个做兄长的,觉得自己有义务担起照顾弟妹的责任,于是贾瑚义无反顾的成为了晋江侯。
    听说圣天道教主已经被天雷霹死,从此再无圣天道邪教祸害中原,景安帝十分高兴,又重赏了贾赦。
    面圣回府之后,贾瑚一行去了白云观拜访玄仁。自从永生邪神被灭,永生邪神摆下的蒙蔽天道的阵法被破,玄仁便能感应到祖师了,原本被封印的修为都释放了出来。
    贾瑚一行坐下没多久,玄仁亲自为众人斟了茶,就盯着贾瑚看。看了一会儿,玄仁屏退小道童问:“晋江侯此来,不知是有何事?”
    贾瑚取出却邪剑道:“这宝剑有一万剑灵相护,这次大战圣天道,这一万立了大功德,弟子想着宝剑再锋利,也不过是一柄宝剑,终究是外物。为了一柄剑而束缚一万灵魂,到底是罪过了。因而我此来,是想请大师与应天门合作,超度这一万剑灵。”
    玄仁依旧盯着贾瑚看,半晌才道:“贾侯爷此次平安州之行,只怕有奇遇吧。恕贫道冒犯,贫道总觉得,今日之侯爷非往日之侯爷。”
    玄仁这句话一出,贾瑚、贾琏、白灵、踏雪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尤其贾瑚和贾琏握着杯子的手都颤抖了,茶水撒出来,溅在茶几上缓缓晕开。
    四人经此大事,俱攒了不少功德,个个修为都十分高深,但是于人情世故上,四人都显得有些稚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玄仁的话。
    末了,还是最为稳重的白灵也是愣了一下啊,道:“大师修为高深,只怕已经能感觉到晋江侯身上发生了变化。平安山上,确然发生了些事。”
    白灵和踏雪妖修化形,对善恶有着超乎于人的直觉,二人也都知道玄仁是可信之人,又知道刚才玄仁支开道童,便是早就看出问题,却不欲声张此事之意,于是便没隐瞒平安山上的事。
    玄仁听完平安山上险象环生的一场争斗,已是出了一身的汗。自己只是旁听就觉紧张激烈,险些透不过气,可想而知亲历者的感受。而对于贾赦用自己三世灵魂做祭的行为,更是让玄仁钦佩得五体投地。
    “难怪天道还被蒙蔽的时候,侯爷依旧修为高深,得天独厚。侯爷的大仁大义、大智大勇令人钦佩。以前师父曾说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这遁去的一便是上天留下的一线生机。以侯爷的仁义智勇,贫道以为,这一线生机侯爷必能抓住。不知道四位道友可曾为侯爷和玉先生卜过卦?”玄仁问。
    这一问,倒将四人都问住了,自天雷劫后,踏雪化形,贾赦、玉筠不知所踪,四人都以为贾赦、玉筠必死无疑,沉湎在悲痛之中,也曾在金玉山四处寻找,竟无一人想起来卜卦。玄仁问起,贾瑚等四人一起摇头。
    玄仁听了,心中了然。又问了贾赦以自身为祭的具体时辰,问明平安州金玉山的具体方位和山形,结合贾赦的生辰八字十分慎重的补了一卦。
    贾瑚、贾琏、白灵、踏雪都紧张而有期盼的望着玄仁。
    玄仁道:“这倒奇怪了,从卦象看,侯爷和玉先生并未遇难,但我方才试了好几次,都感应不到二人魂魄。”
    听到贾赦和玉筠都有可能尚在人世,四人轻松了不少。白灵道:“这就是了,师父在跳上补天石时,曾说以应天门第七代掌门三世魂魄为祭,而之前玉先生又说过,他葬了柏煦道长之后,曾回过平安山,没有感应到柏煦道长的魂魄。”
    此刻,室中都是修为高深之人,这话不用详解,贾瑚、贾琏、踏雪和玄仁也都明白。既然以前柏煦就出现过魂魄并未消散,却无法感应的情况;那这次也有可能一样,贾赦和玉筠并没有魂飞魄散,只是魂魄在一个自己感应不到的地方。
    即便不能完全消除担心,有了一丝希望,贾瑚等四人也安心了不少。
    玄仁又问贾瑚和贾琏日后的打算。
    贾瑚皱眉道:“世上能人异士无数,既然玄仁大师能瞧出我非父亲,只怕还有其他高人能瞧出来。若是遇到心术不正的将此事传到皇上耳中,我岂非要给家族招来欺君之罪?
    但让我就此不再附身父亲的肉身,我又怕将来哪日父亲再回来,肉身却坏了。因而我总是要替父亲占着这具肉身的。想来想去,我打算称病退步,投入应天门门下,将身上爵位传给琏儿,也不负父亲这些年挣下的门楣。只是不知道雪掌门收不收我到门下?”
    那日天雷劫,只有踏雪在贾赦身边,贾赦和玉筠便将遗言告诉了踏雪:贾赦让踏雪告诉贾琏学会长大,要照顾家里;玉筠命踏雪接任应天门第九代掌门;还有便是请白云观超度一万剑灵。
    既然连雷电都认出贾瑚非贾赦,贾瑚假装贾赦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出家避世倒是个稳妥的法子。于是就这样定下来,日此开始,白云观和应天门联合开坛做法,超度一万剑灵。
    百里超不愿意被超度重新投胎,又因其功德无数,做了平安州城隍。他生前和公孙霸各为其主争斗一辈子,没想到末了,和公孙霸一起到了冥府当差,倒成了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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