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凌霜重复着无意义的句子,女人笑得更大声了。她看不见凌霜绷紧的样子以及狰狞的表情,但从语气中便可以听出他的紧张。

    「好啦,唉,真搞不懂你们。我昨天花了一个晚上,查出了那只手机七天之前大致的定位。薛晋岚有去过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

    「哪里?」

    「一间同志酒吧。」

    女人报出了地址,凌霜默念后把地址记住。薛晋岚为什么会去那里不是现在他想探究的问题,虽然不确定,但一间酒吧也能是线索。

    「帅哥,我要去补眠了。我劝你一句,凭着一腔热血成不了事的,要找人你最好冷静点。加油,小心点呀。」

    「我知道。」

    凌霜压抑着声音回复。那句有意无意的叮嘱还很熟悉,薛晋岚在失踪前似乎也向他叮咛过……

    「薛晋岚,为什么你这么说,却没顾好自己呢?」

    挂断电话后,凌霜仰着头,轻轻地、对水泥丛林围出的天空问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1.

    在城市几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工厂里,传出了不寻常的声响。

    这里位在半山腰,附近没有其它建筑。唯一通往工厂的路,旁边都生满了杂草。显然此处荒废多时,已经没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了。

    两层楼高的工厂被淹没在树林之间,山间的阳光从铁皮屋顶上的透光孔洒了进来,在沉闷的空气中,沙沙的声音磨擦着听觉。

    薛晋岚半张着眼,却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黑衣的男人把他当成物品般地拖行,穿过厂房里的老旧机具。中介的衬衫早就破了,他被丢在一台机器旁。

    入口的铁卷门打开了一半,两台黑色的轿车并排停着。其中一台车的车门被打开,视野内便出现了柳雅的身影。

    高跟鞋叩、叩地踏着地板,踩到了工厂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啪擦声。但薛晋岚听不到,他像是对外界已毫无感应一般,瘫软地靠在机具旁。

    「折磨你不是我们的本意。」

    直到柳雅这么说道,薛晋岚才发现她站在自己面前。他没有力气抬头,半瞇的眼睛望出去,只有柳雅的高跟鞋、比例匀称的腿,还有三、四双男人的皮鞋以及西装裤管。

    「也快一周了。你很清楚,老板要的不是报复你这个人,他要知道是谁指使你,哪个企业、或是哪个政治家?」

    「呵,都说我只有一个人了。」

    薛晋岚气若游丝地回答,七天前,没人能想象他会变成这副模样。眼眶深深凹陷、泛着某种病态的青紫色,下半脸的右边沾满了红黑色的血迹,嘴唇咬烂,鼻梁也被打断了。

    在听见他的答复后,其中一个男人抬起脚、朝他的太阳穴重踢。薛晋岚闷哼了一声,头歪到一边、撞上了机具突出的棱角。

    鲜红的血沿着额头流下来,滑过了旧的痕迹,再由下巴滴落到他沾满脏污的衬衫上。工厂内陷入安静,薛晋岚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妳在期待什么呢?柳雅,我没有什么能告诉妳的。」

    「是吗?老板可不能接受这种答案。」

    透光孔的光线刚好洒在薛晋岚身上,他却觉得很冷。这几天来他的精神迅速衰弱,柳雅很了解如何有效率地使一个人崩溃。

    他们完全剥夺了薛晋岚的睡眠。有人二十四小时地看着他,只要一睡着或是昏迷、就立刻把他弄醒。

    身体极度疲倦,疼痛更加速了虚弱。薛晋岚差不多已经无法思考了,让他支撑到现在的全是本能。

    「本来看你应该撑不了几天的,没想到烂归烂、倒还是个男人。能挺得住我蛮佩服你的,不过,太固执会是灾难哦。」

    薛晋岚轻笑了两声,声音细不可闻。柳雅蹲了下来,直视他的眼睛。

    双瞳嵌在深陷的眼眶中,眼白的部份除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以外、还有约半公分的瘀血靠在瞳孔旁。薛晋岚花了好几秒才把视线聚焦到她脸上,柳雅挑着眉、静静地盯着他。

    真是可怕的眼神。中介身在这样的处境中,他的目光竟还在笑。说不定那满盈的笑意已经成为他眼睛构造的一部分了,他太擅长说谎。

    「你知道吗?大小姐现在有多凄惨……我们做什么都补偿不了她了。老板非常愤怒。」

    「呵。」

    薛晋岚闭了闭眼睛,躲开了柳雅的注视。恍惚间听见了她的叹息,她直起身子。

    「你不说、我们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柳雅转过身,看来是要离开了。但那几个穿着黑色皮鞋的男人却还定定地站着,留在薛晋岚面前。

    薛晋岚无声苦笑,在深渊降临之前,他深呼吸,脑海里浮现了一张模糊的脸。

    那是他无光的人生里,唯一有看清楚过的一张面容。

    2.

    即使拚命死撑,身体还是有极限的。不论原本是怎么样的人,在摧残中也都只能哀号求饶。

    前几天受到了不少殴打凌虐,但薛晋岚都挺了过去。真正把他击溃的,要从那把贴着皮肤滑过的剪刀说起。

    中介小时候早就看过,家人如何对待被捉到的商业间谍。身分见不得光的人会被恣意凌迟,而他自己,正属于那种蒸发了、也不会有人来调查的类型。

    一把剪刀贴着他皮开肉绽的胸膛划过,剪开了他的衬衫。薛晋岚被绑在生锈的机具上,双腿被掰开,扯下裤子后,黑衣男人拿了一把雨伞来对付他。

    他想到凌霜,凌霜通常也不会对他太温柔。可是那还是不一样的,一个有温度、会亲吻他的活人,跟一个贯穿身体的冰冷物品,差得远了。

    没有任何挣扎和抵抗的空间,只能无力地张着眼,看黑色的伞由下身进入体内,然后被以蛮力往里头深入。

    「求求你……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薛晋岚根本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那嘶哑变质的声音、还有这副被蹂躏的躯壳属于自己吗?他茫然着。

    唯有痛楚很清晰,他随时要被撕开了。血、浓浓的血腥味,那片红色好刺眼,在伞上画出的形状像是浮世绘里的海浪。

    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搅动,掀起的痛使他几乎昏厥。但男人扯住了他的头发,狠狠地把他的头往机具上撞、让他无法用昏迷来逃避折磨。

    「哭什么?大小姐就是给你这样毁掉的。」

    冷漠的声音钻进耳朵,冰冷的泪滴洗不掉脸颊上的血渍。薛晋岚喘着气、在痛苦中艰难地呼吸,喉咙深处挤压着绝望的音节,吐出口,听起来就像濒死的禽鸟。

    他始终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实际上,他看不到那几个男人的脸,眼前只有混乱的光影以及幻觉。

    他看到了去世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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