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岳:“……”
    见箜篌回来,桓宗拿出手帕擦干净她脸上的黑灰:“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前面几道雷的威力不大。”箜篌仰头看用本命剑挡最后一道雷劫的金岳,“金宗主对你可真好。”
    桓宗擦干净她的嘴角,声音温和道:“我从小由师父亲手教养,师父对我而言亦师亦父,师父待我如亲子。”他换了一条新手帕给了箜篌,看着空中的金岳不再出声。
    第九道劫雷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丹房劈来,金岳靠着一把剑,竟硬生生把雷劈断,让劫雷的力量消失于无形,这就是化虚境修士的能力。
    炼丹房四周紫气缭绕,在这紫气中,隐隐有龙凤交鸣,霞光频现。
    “丹成了!”
    “成了!”
    本应该最激动的箜篌,此刻却茫然地看着炼丹房大门,成了?
    她这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青元小心翼翼捧着一粒丹药出来,这几天他们眼睛都没眨,终于是炼出了这枚丹药。
    丹药呈金紫二色,丹纹清晰,隐隐像是龙凤缠绕在一起的样子。天地乾坤,龙凤呈祥,这枚丹药里的药材有些来自天空,有些来自海洋,也有些来自山川陆地,看似毫无章法,组合在一起,却是生机。
    生存之机,何其难得,难怪会引来丹劫。
    青元把丹药放到桓宗手里:“趁此刻药效最好,快点吃。”
    桓宗握住丹药,没有马上咽下,而是笑着看神情恍惚的箜篌:“箜篌。”
    “啊?”箜篌睁大眼睛,看着桓宗。
    桓宗拉过她的手,把丹药放到她的掌心:“你喂我吃好不好?”
    这份机缘是她赋予他的,他的人,他的心,自然也是属于她的。
    圆滚滚的丹药躺在掌心,箜篌终于有了真实感,她眨了眨眼,眼眶发红。又哭又笑道:“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怕吃药。”
    “因为有人跟我说过,向最重要的人撒娇,并不丢人。”
    “是啊,我说过。”箜篌把丹药喂到桓宗嘴里,“你可以向我撒一辈子的娇。”
    丹药入腹,五脏六腑的经脉开始重组,无数灵气涌向灵台,灵台的缝隙开始渐渐融合。灵台对于修士而言,是最重要的地方,稍微受到攻击都会痛苦无比,更别提把破裂许久的缝隙,硬生生用灵气愈合。
    桓宗痛得浑身是汗,可是这种痛又让他高兴,他知道自己可以陪箜篌更久,陪她走得更远了。
    痛的是桓宗,箜篌却跟桓宗一样白,她紧紧拽着桓宗的袖子,指甲掐破了手掌也毫无感觉。
    “仲玺,熬过这会儿就好了。”金岳脸上挂着薄汗,勉强维持着一宗之主的稳重与淡定,“盘腿坐好,梳理体内灵气,让灵台与经脉之间的灵气运转毫无阻碍。”
    箜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桓宗的袖子,盘腿在桓宗身边坐下,与他一起运转体内的灵气。
    随后大家就看到,天地间的灵气在箜篌与桓宗身上形成了一个圆,灵气不断在他们两人之间运转,此刻的他们像是一体,不分彼此。
    整个修真界,千年也难得找到一对能够天地双修的人。因为气场符合的人,不一定能够互相毫无保留的信任。能够彼此信任的人,又没有这个契机。
    完完全全相信彼此,这种事太难,太难。
    珩彦与忘通站在一起,他对忘通道:“忘通师弟,这两个年轻人真是天生一对。”
    眼神可以骗人,语言可以骗人,但是天地双修时灵气的流转却无法骗人。这两人若不是心灵相通,毫无保留,灵气不可能流转得这么顺畅。
    外界的交谈,箜篌与桓宗已经听不见了,他们此刻处于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尤其是桓宗,这些年他因为灵台的困扰,修为不得寸进,但是心境却因为这些磨难变得更加坚韧。他学会了爱,也学会了被爱,懂得了欣赏世间的美,还有生活的乐趣。
    当灵台完全恢复时,天空中原本消散的劫云与雷劫,又再度聚拢了过来。
    “渡劫?!”忘通瞪大眼睛,“仲玺修为要晋升了?”
    箜篌与桓宗同时睁开眼,箜篌在桓宗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我为你护法。”
    桓宗点头:“等我。”
    “好。”箜篌站起身,退到了雷劫范围外。
    云华山下,五味庄弟子趴在房顶看山上时不时出现的劫云,议论纷纷。
    “云华门是准备劈山吗?”
    半个时辰前才被劈了一场,现在又来?
    “也许是嫌房子太久,准备重新修?”
    不仅是五味庄的弟子在看,雍城百姓也纷纷挤到大街上,看这幅盛况。甚至还有百姓已经把锅碗瓢盆拿了出来,就等渡劫成功后的那场灵雨。
    有外地人挤过来,带着讨好的笑问:“云华门这是又有哪个大能在渡劫了?”
    周围几个百姓偏头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好奇问问,好奇问问。”外地人道,“听说箜篌现在与仲玺真人大婚在即,我就过来凑个热闹。”
    “哦。”几位雍城百姓点了点头,继续扭头看热闹。
    外地人:“……”
    不是说雍城人喜欢看热闹,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么,为什么就不说了?
    “雷来了,来了!”
    “这雷可真亮,上次勿川仙长晋升修为时,看起来有这么吓人吗?”
    “不能比不能比,看来这次是云华门的哪位长老在渡劫。”
    “我瞧着也像是这样。”
    外地人静静听着,瞧着天空中的劫云,脸色变来变去。
    “宗门的长老怎么突然渡修为劫了?”
    外地人眼皮抖了抖:“你们没听说邪修入侵的事吗,也许这位长老是因为邪修作乱,才不得不晋升修为。”
    匆忙之下晋升修为,就算靠着丹药勉强晋升,也比不上靠着自身实力与心境晋升踏实,而且从此以后,修为就再也不能晋升,等于放弃了飞升的希望。
    看来云华门是破罐子破摔了。
    外地人转身外人群外走,匆匆往城门外走去。
    还没走到城门口,就突然被几个百姓打倒在地,捆成了一个人肉粽子。
    外地人骂道:“你们想干什么?”
    “这么大的热闹都不看,不是瞎子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捆他的几位壮汉冷笑,“你也不用对我们叫骂,反正你骂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帮你。我们只管把你交给宗门仙长,自然能分清是非黑白。”
    外地人:“……”
    去你爷爷个腿儿,雍城这个地方真是邪门儿!
    第152章 炫富
    雷劫过后,晨霞峰炼丹房被夷为平地,青元捧着自己的宝贝炼丹炉,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把炼丹炉跟珍贵药草都装在收纳袋带了出来。
    被雷劈过的地方一片焦黑,风吹云动间,天上降下甘霖。
    箜篌提起裙摆朝桓宗所在的地方跑去,见他浑身漆黑如墨,连发冠都不知道去了哪,整个人从未如此狼狈过,捂着嘴笑起来。
    桓宗收起龙吟剑,一步一步缓缓走到箜篌面前:“你竟然笑我,嗯?”
    “没有。”箜篌摇头,眼睛灿若星辰,“我怎么会嘲笑自己的男人。”
    “真的?”
    “真的。”
    桓宗伸出双臂,把箜篌揽入了怀中。他不会告诉箜篌,在自己意识中出现了很多人很多事,最后是她的脸,让他跨过了心魔的那一关。
    害怕别离,期待永相随,一切恐惧与期待,都抵不上她的一个笑,一句软软娇娇的“桓宗。”
    剑修为何持剑?
    护天下,护宗门,护自己,护……心爱的人。
    心有守护之人,才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曾经的他不懂,现在他终于明白。有恐惧、担忧、欢喜、伤心并没有错。人生来被赋予了这些感情,为何要强行放弃这些情感?
    以前他以为无情便是无敌,现在他终于明白,懂得情感才是真正的强大。
    “啊啊啊,这是我最喜欢的飞仙裙!”
    箜篌趴在桓宗胸口,伸手拧他的腰,被桓宗这么一蹭,身上的衣服是脏得彻底不能看了。
    “是我重要还是衣服重要?”桓宗语带委屈。
    箜篌心口一颤,伸手拍了拍桓宗的后背:“当然是你重要,你重要。”
    桓宗满意的笑了:“我就知道在箜篌心中,我是最重要的。”
    几位听力很好的长辈再也听不下去,很识趣地换身往外走。无名真人抚着雪白的胡须,感慨道,“真想不到,仲玺真人在恋侣面前是这般……”
    “年轻人感情好,是好事。”青元干咳一声,“是好事。”
    无名真人笑了笑,没有再拿小辈的感情说笑。
    与雍城相邻的小镇上,九宿斜坐在雕花木椅上,懒洋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属:“你是说,我们派去的人,刚入城就被雍城的普通人发现了?”
    下属牙齿打着颤,小心翼翼地点头:“是的,尊主。”
    “呵。”九宿冷笑一声,“连普通人都骗不过,留你们还有何用?”
    满室皆静,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离九宿最近的一位尊者深吸一口,强撑着勇气道:“尊主,雍城这个地方,十分的邪门。”
    “再邪门也不过是些无法修行的低贱下层人而已。”九宿嗤笑,“你们一个个活了成百上千年,拿这些人还没办法。”
    众人再次沉默,不敢当着尊主的面反驳,他们内心对雍城这个地方,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心理阴影。
    没心思跟这些废物下属谈论这种小问题:“派人继续打探消息,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到了雍城没有,可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自从我们上次派去云华门的人被发现以后,各大宗门出门时,就带上了甄别幻化术的法器,我们的人无法再伪装成名门正派弟子靠近他们。而且他们警惕心极高,小宗门的弟子出门,还有大宗门安排弟子陪同,我们的人就算想尽办法靠近他们,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现在的正派修士越来越团结,他们邪修做坏事都不方便了。
    “十大宗门的人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九宿沉着脸,“无须顾虑,现在修真界修为高的人就那么几个,通通都不是本座的对手,待到初八那日,我要让他们修真界血流成河。”
    “尊主,我的属下探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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