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祝府回来以后,梁山伯开始只是茶饭不思,往后几天竟连执笔的力气也没了。
    这晚,梁山伯刚摆好纸墨,四九终于忍不住开口。
    「公子若不适,去歇息一会吧。」
    他勉强一笑,不语,缓缓提起手腕蘸墨去。
    四九本以为他要写字,却不想对方在作画,更令他意外的是,他手下竟不像往日般软绵无力。下笔勾勒出一个柔美的轮廓,随着画中女子越发清晰,梁山伯提笔的动作亦越发畅顺,彷如笔底生风。
    临别之时,祝九妹赠予他一块手绢,上面绣的是一双蝴蝶,只因时间仓猝,其中一隻蝴蝶尚未未绣完。
    最后一笔,梁山伯落在画中的手绢上,补完了那一块空缺。
    看着眼前画作,纸上女子粲然而笑,眼眸澄澈如水。思绪不由飘回当年第一次相见之时,少女的芳顏取代了记忆中少年的脸庞,须臾恍神,竟像把这三年重新活了一遍。
    窒息之感突然而至,随后喉咙涌起一股血腥,梁山伯连忙捂嘴重重咳了几声,摊手一看,掌心竟有少许血丝。
    四九立感不妥,往他手腕一探,却无发现任何异样,视线掠过画上女子,才恍然大悟。
    「公子是思念成疾了。」他喃喃道,似乎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先前所预测的「重病」竟是相思之病。
    四九心中霎时乱成一团麻,若当日他并未让梁山伯见祝九妹最后一面,对方是否也不会鬱结如此?
    思虑及此,心头不由一震。或许从他下凡那一刻起,自己便不再是旁观者。而真正的局外人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他们,他揣测不透秦凌的目的,亦不敢猜测。
    想到这里,四九又不禁摇头,他心中明白,如今是因为心中有所动摇才会胡思乱想。
    此时,他见梁山伯怔怔看着画中女子出神,竟连手上的血跡也忘记抹掉。
    当年她从红尘台下来后便投胎成了一个男婴,名叫四九。后来他本想先找箐儿,不料在路上碰见了栩风的转世,就如此自然成了对方的书僮。
    当时梁山伯的家境比现在还要清贫多了,却依然食用与他平分,视他为家人。相反,自己却一心利用他来找到箐儿,甚至未曾真正当他为主子。
    「公子,夜深了。」
    四九轻声道,眼见面前少年脸色苍白,微弱的烛火映照下又有几分蜡黄,似乎真有命不久矣之势。
    他想,若今生难报这份恩情,下一世他也是愿意再当他一回书僮。
    今日一早,箐儿就出了门办货,她没想到原来成亲竟要准备如此多东西,害她这几天忙得连饭都快没时间吃。
    「银心姐姐,你见过马公子吗?大家都说他长得可好看,偏就我没见过......」
    箐儿差点脚下一绊,稳住手上的布匹后闷声道:「......长得还可以吧。」
    听了她的回答,身后的几个婢女又上前凑热闹:「那脾气呢?是好还是不好?」
    「算好吧......」虽然上次自己拒绝他以后,对方好像非常生气。
    见她们还想继续问,箐儿不禁小声斥道:「还不快进去,不然又要捱骂。」
    眾人见已经回到祝府,才无趣地低头走了进去。
    箐儿脚一顿,仰头看着高悬大红灯笼的祝府,彩带随风飘杨,每个经过的百姓都忍不住吸吸这喜气。
    七天之后便是祝九妹的婚期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唯一希望便是办好这场婚礼,至少让她风光出嫁。
    她抱紧怀中的红布,心中莫名一酸。如果可以,她也好想在人间成一次亲。
    与自己所爱之人。
    她摇摇头,刚要抬脚进去,一把久违的声音却把自己喊住了。
    箐儿回过头来,只见一位身穿麻衣、头戴角巾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白色的身影与身旁的热闹显得格外不和。
    风起了,瘦弱少年任由衣衫颯颯作响,隔着疏落的人群与她相望。看着对方憔悴的脸容,箐儿不禁有一剎恍神,彷彿从未识得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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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前看见《化蝶》上了编推,真的受宠若惊(*?????)
    在popo这段不长的日子蒙承大家的爱护,故事快来到尾声了,谢谢你们(‘-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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